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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瘟疫

天龙十四年八月,经朝中众位大臣的商议最终决议由昕公主联姻尚凌国,以辰王为首的众多大臣对于此事并不同意,可是这次轩帝似乎早已下定了决心,无论下面的众臣如何反对,他也没有半点要收回成命的意思,故因此以至于辰王一党,日日呆在辰王府议事到天明。

东方的露出一丝鱼白,站在书房内身着锦袍的男子一下子瘫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揉了揉满是血丝的双眼,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到现在为止还是一点办法都不曾有,昕儿,哥哥该怎么办?龙玉辰的心中升起一阵凄凉,握紧的拳头一拳打在桌子上‘该死,又是这种感觉’对于做不到的事他总是这样,此刻的他开始有点羡慕凌睿寒了,似乎从前她呆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总是能好好的保护她,那时候他总希望保护她的是自己,可是当有以一天可以保护她了,他又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现在不但保护不了她,就连唯一的妹妹只怕也要是去了。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样的急切让龙玉辰心中一亮,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言道“进来吧。”书房的门被推开,一名小厮在朝龙玉辰行礼之后,急速的走到他的身旁,俯在他的耳旁说了些什么,原本略带喜色的面上开始一点点变了,变得疑惑,吃惊,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亲手把碧昕推向绝望的呢?那小厮看着龙玉辰难看的面色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退下。

不,他要去问她,脚步刚刚踏出去他就愣住了,门外面一切让他愣住了。院子当中碧昕站在那里,红肿的双目看的出应该是哭了许久,眉宇之间没了昔日的神采奕奕,惆怅和哀愁爬满了她的脸上,这段时间只顾着朝堂,似乎把她给遗忘了。一步一步缓缓走下台阶,细看着她眼中藏着的泪水,走到她面前为他拭去,盯着他的那双眼里尽是恐惧。

“辰哥哥,你们真的要把昕儿嫁到尚凌国吗?”短短一句话问的他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强忍着眼中的酸楚他硬声说道“放心,有辰哥哥在,不会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的。”

“我听他们说是二姐给皇兄提议,要把我嫁到尚凌国的是吗?”这一句话问的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撇过头他以默示代替。

见他这般碧昕心中也顿时明白了,藏在眼中的泪水似珍珠般滑落,她走到龙玉辰的面前哀求道“哥哥,碧昕以后不会再闹了,求你跟二姐说不要把碧昕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她的哀求触动了龙玉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心中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他推开碧昕便疾步超外面走去,他想要去问她,问她为什么那么做,难道一切当真都变了吗?一步一步,脚步变得越来越开始沉重。莫梨宫就在这条路的尽头,踏出这一步曾经的深信不疑就会尽数化为灰烬,该不该去成了他心里的疑惑,再三犹豫之下他还是决定回头。王府的庭院中,他漠然的站在假山后看着身怀有孕的凌月兰规劝着失魂落魄的碧昕,他的心情此刻难受到了极点,彷如在冰与火之间的挣扎,一边是亲妹妹另一边是心中最牵挂的女子,选择成了他最难做的一件事,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他实在想不通,眉宇间的浓重开始一点点变得愁眉紧锁,以他的睿智要替碧昕寻一条出路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难的却是与她为敌,该怎么办?是救碧昕还是任由她这般?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碧昕那哀求他的模样,这一次他只怕是要负她了。

翌日暮霜宫传出急训,昕公主同宫中众人突染瘟疫,浑身忽冷忽热,困睡不止,轩帝闻听此事急忙命御医前去救治,可此等怪症就连宫中数位御医都束手无策,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昕公主联姻在即,却在此时突染瘟疫,不用想谁都知道是辰王的意思,可辰王之势堪比洛相,就算知道众人也无人敢多半句嘴,个个都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惹辰王,送了性命。自派御医诊治之后轩帝就似乎并不担心一般,每日依旧夜夜留宿华雅宫,他心里清楚的很龙碧昕若不能和尚凌国联姻,那么清婉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费了,像她这样的女子是绝不会任由事情如此发展的。

果然不出所料,另一边的莫梨宫中,清婉眉间紧蹙的听着宫人从暮霜宫打探回来的事,凝重的心中一阵失望,本以为他会明白她的意思不插手这件事,可是他还是插手了,而且是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她该怎么办?碧昕远嫁的事决不能有所差池,淡然的脸上并没有心中的慌乱,此刻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格外的孤独,睿寒,我该怎么办?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在渐渐离她远去,其实从一开始她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受到威胁而选择疏远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局,只是当她被孤独真正包裹的时候却是如此比想象中更加恐怖。但就算这条路再难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收敛起失落的情绪,清婉在忆竹的陪同下朝暮霜宫走去,当她路过那个宫中最大的荷花池的时候,脚步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荷花,她已经多久没见过了,记得上一年她还答应碧昕和她一起赏荷,可一切却早已不似当初,眼眶里的酸涩感袭上,她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爱哭了,刚要转身,胸口的痛楚袭上,她怎么忘记了,每次只要一想到凌睿寒,心口情花果引发的疼痛就会袭上,软软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恰巧被身后的忆竹急忙扶住,她柔声问道“娘娘,可是心疾又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挥了挥手她淡然的答道“无妨,走吧。”

未踏进暮霜宫中,清婉便感觉到了周围的一片紧蹙的气氛,沿途看见有不少的宫人在路过暮霜宫都是绕道而行,暮霜宫的大门前几个宫人站在那里防止有人不小心闯入而染上疫病。看见清婉携众人到来,忙上前行礼。

抬头看了眼那三个大字清婉言道“听闻公主染病,故此本宫特前来探望。”那两人见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皇上宠爱的梨昭仪,而且心狠手辣还是出了名自是不敢得罪,忙跪下谨慎的言道“回禀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在此看守,娘娘千金贵体,若是小心闯入染上疫病,只怕皇上不会轻易饶了奴才的。”

见他们搬出轩帝,清婉心知不能硬闯转念一想她继而言道“我幼时听人提起过这种瘟疫,皇上得知此事特让我来看看公主的病。”

明知清婉是想打发他们,可是面对她的说辞他们也是无言以对“这……”

见两人仍有些犹豫,忆竹朝前两步呵道“你们若是再不让我们娘娘进去,耽误了公主的病,你们担待的起吗?”

堂堂昕公主,若是当真被耽误,莫说皇上饶不了他们就连辰王只怕也饶不了他们,无奈之下他们之得乖乖的打开宫门让清婉进去,见门一打开清婉侧头吩咐身后的宫人守在外面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站在门口的两人见清婉一人走了进去,担心出了什么差池,故此其中一个趁人不注意慌忙离开。

踏入宫内清婉就被一阵热气所包裹,越往里走进便越觉得热气缠绕。八月已是暑没,可热气尚存,谁曾想暮霜宫的宫内竟燃着暖炉,隔着纱帐清婉看见在外殿之中,许多御医正一个个面色难看的喃喃的说些什么。

看见清婉走进,急忙跪下行礼,隔着打开的门清婉往里瞅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碧昕,低头冲着那些御医言道“各位大人这些日子都辛苦了,这种瘟疫我之前好像在古医书中见到过,各位不妨回去寻一寻,说不定有救治的办法。”

见她这么说,那么人不由得个个眼前一亮纷纷告退离开。宫中的人皆已离开清婉这才朝碧昕的床边走去,床上的面色有些苍白,紧闭的双眼似乎想要一睡不起。

在床边坐下清婉两指轻按住碧昕的手腕,渐渐的脸上越来越凝重,看来她猜的不错。

伸出玉手推了推床上熟睡的人,许久,床上的人手指微动,浓密的两片睫毛缓缓的打开,困乏的睡衣使她根本看不清来人便想要继续睡去,清婉看见再次将要闭眼的她,右手顺手端起床前放着的清水便朝碧昕的脸上泼去,一杯清水浇下碧昕的睡意顿时走了大半,只可惜太过困乏的她依旧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见碧昕开始有了意识,迷迷糊糊之中她虚弱的言道“二姐……”

“你为了不嫁到尚凌国吗?可以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吗?”

床上的人听见这般凌厉的语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清醒“二姐应该知道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吧,如果有一天你被整个国家所遗弃,你是选择孤独的生还是痛快的死。”

“联姻不是抛弃,就算是抛弃,为了整个王朝,也是值得。”她的话从开始的责怪变得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原本还奢望她有一丝的悲悯,此刻碧昕整个人都跌进了谷底,什么迫不得已,什么为了残雪宫她都不相信了,二姐真的变了,以前的她是绝不会这个样子的。

她摸索着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声道“你不是常说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吗?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重担交给我,那不是你们才应该做的事吗?”从始至终清婉都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动容。

“从你身为公主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为了王朝牺牲你所有的一切这本来就是身为一个公主的责任,改变不了。”

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从何时起二姐的道理不再是为仁慈,为守护而说,她的脸上开始苦笑,笑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奈,也许这就是责任,也许这才是这个世界所存活的法则。

费力的掀开锦被,她蠕动着从床上滚了下来,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清婉心中有一丝的动容,她刚想要伸手,却在碧昕抬头的前一刻又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看着她努力的在地上朝她蠕动,她觉得心中好像被撕扯着一般,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地上的碧昕费力蠕动到她身边,深处双手抱住她的脚,用着一种极为脆弱的声音说道“二姐,碧昕求你,碧昕不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碧昕害怕……”

她的话触动着清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眼眶里的酸楚尽消,低头她冷冷的说道“你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这次的联姻都势在必行,莫说染了瘟疫,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尚凌国,以三皇子皇妃的名义入葬。”抱住清婉脚的那双手“嘭”的落地,

清婉转身离去,望着她的那双眼从哀求也开始一点点变得绝望,最终还是被一阵黑暗吞噬,晕倒在地上。

脚步未来及踏出殿外清婉就停住了,她就那么直直看着那个视她为恶魔的人,眼中的鄙夷,嫌弃还有不接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他往前走,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入里面。

“王爷这么做不觉得不妥吗?”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多谢梨昭仪提醒本王。”

虽往后退了两步,可龙玉辰的双眼却是直直的盯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看穿一般,清婉理了理衣衫避开龙玉辰的双目淡淡的言道“王爷找嫔妾可有何事?”

“有一句话本王想要劝昭仪,联姻之事昭仪最好还是告诉皇兄另寻他人,否则,若是硬将昕公主送去联姻的话,只怕不免失了诚意引起两国兵变,那梨昭仪忠心为国之举可就白费了。”忠心为国那四个字他说的格外重。

“嫔妾记的多年以前,苏钰以西有一家号称无人可破的江湖人林家,不知为何招惹上了夺命杀手盟,之后没过几日,林家一百多口全本死于瘟疫,周围的人因害怕被瘟疫染上,便将他们的尸体尽数烧掉,若本宫记得不错的话,他们所染的瘟疫倒是跟公主的瘟疫有几分相似啊。”听到她的话,他脸上开始有些愤怒,冰冷的话语从牙缝中吐出“你想要如何?”

“嫔妾的意思王爷很明白,只要昕公主安然的嫁到尚凌国而已。”

“天龙王朝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择她?”

“因为她碍了嫔妾的事,上一次就因为她险些坏了我的大事。”这么恶毒的话,为什么从她的嘴里说的这么坦荡。

“你若强行把昕儿嫁过去,只怕送过去的是她的尸体。”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尚凌国和天龙王朝的联姻。”坚定地话语没有丝毫的退步,仿佛一切无论如何都不容改变似得。

盯着龙玉辰的双眼,清婉面不改色的他身旁走过,只是未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愤怒的吼声“你听着,若这次碧昕出了任何事,本王一定不会原谅你。”

她嘴角一抹轻蔑的苦笑,最终还是径直的离开了。

那一日开始莲池的荷花便开始逐渐的凋落了,枯黄的叶子落在池面上,原本极为美好的景物变得十分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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