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爱芬一人挑着一百多斤的用蛇皮袋装的橙子,从信宜村坐班车到南城,队里的橙子卖的不好,所以分了五百斤给他们。
严爱芬想着二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便把这一百斤橙子挑过来,昨晚一直打电话都不接,后面生意会越来越忙,想着今天有时候抽空把橙子给送来,没想到儿子早上还在睡觉,让她在车站干等了一个小时。
严爱芬见到陈平小跑过来,本想臭骂他一顿,但见他眼睛浮肿,满眼红血丝,一副消瘦疲惫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再责怪。
陈平把橙子拖上拉上货车上,然后和严爱芬一起坐在后面。“你媳妇呢?”岳莲拿出手帕,递给陈平。
“她昨天就和小安回娘家了,今天我打电话,让她回来见您。妈,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挑这么重的东西来南城,下次让我回信宜城用车运回来,你这两小时的车程,晕不晕车。”陈平接过手帕,从位子上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岳莲。
“我自己带水了,我不喝这种水。”岳莲推开他递来的水,自己从包里拿出绿色军用水壶,这还是陈平去河南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水壶。
“我想我孙子不行吗?孩子出生半年了,我就见过两次,特地带些橙子和鸡蛋来给你们吃,你还嫌麻烦。我往后生意可忙了,只是她怎么不来接我,架子够大的?”岳莲见他疲惫的样子,想是他和媳妇不合,所以才这搞成这样子。
陈平连忙解释:“怎么可能?她在她妈这里坐月子坐得可开心了,只是昨天刚好回娘家,我跟她说了你来南城了,她和小安现在应该到家了。”
严爱芬无语的冷笑了两声,又突然想起:“那丫头呢?今天可是周六。”
陈平脸色微变,嗯了几声:“她,她现在住校,周六周日都要补课,所以就没有来接你。”
“补个屁的课,她真是只养不熟的野猫。不见也就不见,我也就是问问。”严爱芬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拿着白纸板当扇子直扇。
陈平不敢再多说,只得拿小安岔开话题。到家后,陈平非要抢着担橙子以表孝心,严爱芬只提着鸡蛋走在前面,刚到家,陈平便累的气喘嘘嘘的弯着腰,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从裤子里摸出钥匙递开门。
岳莲嗤笑一声,猛地推开他,夺过他手里的钥匙:“你这身板非要来跟我抢,还不如你妈的体力好。你这身子变宽,力气倒没见长呀!”打开门后,严爱芬一手拎起一个大麻袋拉进屋里。
陈平惭愧的用袖子擦了擦汗,左手吃力的提起另一个小的麻袋,右手提着一篮子鸡蛋,笨重的小步走进屋里。
严爱芬一进屋,顿时吐槽不断:“家里怎么像个垃圾场一样,地上全是纸皮果屑,厨房里的碗堆成山,天哪,你看这油。”刚没说几句,李翠从门外堆着笑脸,抱着陈安进来。
严爱芬见她抱着小安,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嗯哼了两声,收起嫌弃的表情,故作慈祥的说:“翠翠呀,你带孩子累,家里我来收拾。这凤凤也太不懂事,也不知道帮着收拾,等她回来,我好好教训她。”岳莲故意把矛头对准陈凤娣,表明自己并不是嫌弃儿媳妇。
李翠一听,心底乐开花了,正愁家里卫生没人收拾,正好借婆婆的手,逼陈凤娣回家干活,陈平就因为做家务活,没少跟自己闹,她一个人带娃已经累得不行,面对这三层半的房子,家务让她吃力不少。
岳莲刚把橙子放入柜子里,便开始搞卫生,陈平自己来扫,被岳莲骂回去:“这是你男人该做的事吗?去多抱抱你儿子。”说完不到十分钟便把地扫干净,碗也洗好的摆在柜子里。陈平不禁佩服母亲处理家务的能力。
严爱芬穿好围裙,硬是凭着冰箱里的三个菜做出了三菜一汤。陈平在门外打是话给罗奶奶,希望她通知一下陈凤娣,让她回家见见奶奶。
小安已经半岁了,见人就笑,咿呀咿的叫,逗得严爱芬抱在怀里直喊宝贝,趁着高兴,严爱芬把已经准备好的红包让陈安抓在手里,谁知陈安抓了抓,随手一扔。
严爱芬故作生气,笑着拍了拍他的小手说道:“我的乖孙子,这可是好东西,可不能随便扔了。你长大了,奶奶会给更多的红包给你讨媳妇。”
陈平听完哈哈大笑,直言:“妈,他才多大呢,就想着讨媳妇了。”岳莲把红包放在李翠手里,李翠故作不好意思,扭捏欣喜的接下了。
陈平突然想起什么来,用手推了推李翠:“翠翠,你去买些南城的特产,给妈带一些回信宜城,小安有我和妈照顾。”
李翠手里拿了钱,自然开心的应下来,骑着电动车便出门了。
“妈,你不知道,前两个月,凤凤和翠翠闹起来了,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因为之前翠翠打暑假工,工钱一千五被翠翠扣下帮着买奶粉,凤凤不开心,便打起来了。翠翠刚生完孩子,难免心情不好,凤凤有时候脾气又犟,所以我让她住校了。”陈平不敢把翠翠打凤凤,使凤凤在外面住的事情跟母亲说,怕被母亲责骂自己没用,搞定不了老婆,又管不了女儿。
“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严爱芬挑着眉毛,直瞪着儿子,陈平一直语塞,他心里正犯嘀咕,心想难道是媳妇打了小报告。
“你媳妇跟我说凤凤出去住了,就因为说了她两句,她不开心还嘴,两人就打起来了。还用碗扔你媳妇,看来凤凤这两年脾气见长了不少。”严爱芬一起到陈凤娣那嚣张样子,便气的直扔下筷子,没好气的怒声说道。
陈平有些打抱不平,直言:“妈,你不知道,凤凤被打可不轻,差点破相了。躲着我,两个月都不愿意见我,昨天才刚去看了看她,鼻子上还有个小疤。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也不能有失公正,其实他们两个之前也有些小矛盾,但这次可真是闹大了,她宁可一个人住外面,都不愿意,踏进家里一步。”
严爱芬冷冷的笑了笑,撇着嘴不屑的说:“当年我在养父母家里,也没少挨打,我自然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但这丫头也太服管教,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办,嫁了人,也这个样子,以后谁敢娶她。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你说这家里头乱成什么样子,她要是有点责任心,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刚出生的弟弟的份上,帮着做些家务,做起姐姐应该做的事情。今天我帮你做了,等我走了,这家务谁来做,你老婆要照顾孩子,到时候累的可是你。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小时候连水都没怎么打过,提个百斤的袋子都能累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