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睁开眼是陌生的环境,但却有股熟悉的味道。
CULTI,来自意大利的顶级香氛品牌,提香概念源自于树木的呼吸作用,众所周知,使用CULTI就如同在家中摆放新鲜植物,随着空气流动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好闻,却不显得厚重,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喜欢把它当做一种艺术品,收藏于家里的各个角落。
认识这个牌子,是因为一段有趣的往事,也是因为好友陈珂。
那一年,作为公司年会的员工福利,二等奖是为数不多的几瓶GULTI香氛,抢的人特别多,她和陈珂的运气都不好,与奖品失之交臂,陈珂心里不爽,便自掏腰包,赌气的跑到网上找代购买了一瓶,并且还是传说中的高定限量款。
一百多毫升,小几千块,当时她和江琳都说陈珂疯了。
可当事人乐在其中,还一直不停的安利CULTI这个牌子背后的故事。
不晓得是缘分,还是偶然,她竟然会躺在别人的床上,闻着别人家里的限量版CULTI,要是告诉陈珂,她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早上答应了陈父晚上会再去医院的事。
“许小姐你醒了,先别动,余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何嫂端着东西进来,恰好看见许攸起身。
“这是哪儿?”她想靠自己起来,可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司先生的家,你病了,先生便把你带回来了,还让医生来家里给你打了吊针。医生说你现在不宜进食,但先生说你下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又躺了这么久,肯定会饿,所以让我给你熬了点白粥,晾了这么久,温度刚刚好,来,我扶你起来吃一点”
“谢谢,你是司先生的家里人?”
“嗯,我是照顾先生起居生活的,你叫我何嫂就行,来,我喂你喝粥”
“我......自己来就行”
“你才拔的吊针,肯定没什么力气,还是我来吧”
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就算身体不太舒服,也不至于让一个比自己年老的人喂饭。
许攸心里那关过不了,偏偏何嫂也是个热情的人,两个人各有坚持,最后关头,还是司臻东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他直接坐在了离她不到一米的床边,端着粥,微微搅拌,轻轻吹拂。她伸手抵着身后的床榻,一点点的挪动身体,试图拉开跟他的距离,可手肘一软,身体跟着失去重心,整个人都要往后仰摔下去,所幸的是司臻东反应敏捷,单手撑着床沿,单手托着许攸的上半身,把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感觉,简直就是绝杀,让许攸顿时红了耳根,脸也不受控制的滚烫。
“病了还不老实点,怎么,下午的苦头还没吃够?”
“你先......放开我,这样,不舒服”
“知道不舒服还乱动”他的语气像是在教训不懂事的孩童。
“我自己吃,不用你喂”
“留着力气干别的,别犟,喝完还要吃药”
许攸不敢看他,主要是无法想象,统领那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总,不去忙着号令三军,却非要来照顾她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司先生,我的手机呢,我记得,我昏迷之前好像是在接电话......”
“先吃东西”他继续往她嘴里喂粥,并且分量越来越多。
“太多了,我不想吃了”她怕他不信,还特别补充了一句“是真的饱了”
“余医生交待控制饮食的,都怪我盛得有些多”何嫂见状,上前把碗筷收走。
“嗯,去把药准备好”
“好的,先生,那你们先说会儿话”
何嫂出去前,还不忘关门,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眼睛找不到地方放,许攸只能到处搜寻自己的手机,看到就在不远处的柜子上,想都没想她就要去拿,可忽略了睡久腿麻的细节,差点摔下床,连番出糗,她已经不打算保留在他那儿的脸面了。
“我必须回个电话”
“这么重要?”
想了想,她还是点头回应。
司臻东漠然起身,拿过手机递给她“医生叮嘱你多休息”
“好”说完许攸就拨通了周毅的电话。
失联半天,他简直担心死了“许攸,下一次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工作再忙,信息总是要看的吧,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下午到晚上的多担心你,生怕你会在工地遇到什么意外,担心你是不是在客户那边欺负了,我是你男朋友,你就花两分钟给我来个电话,或者一个表情包,敷衍我一下都不行吗”
还是第一次,他发这么大脾气,有些超乎许攸的预料,毕竟是自己理亏,所以就算是生着病,她也不忍心跟他吵,跟他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是想让你不高兴,主要是我......我太在乎你了,整整七个小时联系不到你。算了,这件事咱们翻篇吧,你现在回家了吗,我想去看看你,顺便带些东西过去给你”
“不用!”她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就看你一眼,把东西放下就走,不耽误你休息”
“太晚了,你明天不也得上班嘛,别折腾了,我答应你,周末咱们见面,我会把时间空出来陪你”
许攸单方面把时间延了好几天,这让周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的是朝夕相对,时刻相伴,她却总是若近若离,时冷时热,让人捉摸不透。
“许攸,我多希望你能不那么累,可是我也知道,与其讲这种话,还不如自己努力点,用行动减轻你的压力。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等你有时间再说,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希望你能感受到,我一直在默默地支持你,守护你。好了,再说我又啰嗦了,你注意身体,天气越来越冷,别感冒了”
一股脑的说完,心里的小疙瘩也解了,至于她怎么想,他不打算继续去深问。
其实,他是害怕结果出来,不尽人意,自己更难受。
许攸通电话的期间,司臻东也去了书房处理事情,贺青下午给他打过电话,聊了关于袁忪案件的事情,当时因为在粤堂居,他没说太仔细,后来又因为许攸突然生病耽误了,贺青那边等到晚上,就是为了跟他反复确认,不希望他涉入过多。
“先生,许小姐要走了”何嫂敲门,轻声提醒。
“你还在听我讲话吗,臻东,喂......”贺青看了看手机,才发现他已经挂了电话。
司臻东走出书房,果不其然,许攸已经穿好自己的衣服,连头发也扎成了干练的马尾,似乎想通过这样的形式表示她已经恢复好,可以离开了。
“打算不辞而别?”
事实上,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无可辩解。
“何嫂,医生怎么说的!”
“许小姐,医生仔细交代了,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劳累,需要卧床静养”
“我回去了会注意的,谢谢您费心照顾我”说完她就俯身朝着何嫂鞠了个躬。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我就是个下人,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
“您别这么说,人都是平等的,不论职业分贵贱”说完她又看向司臻东,对他,她可鞠不了躬“司先生,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确实十分抱歉,公寓的事情我会先委托同事帮忙处理,有什么情况您也可以让谢特助跟我们联系,一定不会耽误的”
司臻东双眸半眯,甚是深邃,何嫂也从许攸的话里听出了疏远,赶紧帮腔“先生,许小姐要回去,不如你送一送吧,大冷天的一个女孩子也不好叫车”
“我自己打车就行,不麻烦司先生”
“已经麻烦了这么多次,还差这一回吗”
“去吧,许小姐,别让先生生气”何嫂把药袋子递到她手里。
许攸道了谢,拿着东西跟在司臻东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她不禁有些疑惑,这个男人,一向自我管理得体,怎么到她这里,脾气变得这么阴晴不定,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