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杀”了义郕王,朱祁镇自以为替“秀月”报完仇,这事也就翻篇了。可谁想见朱祁钰又突然冒出来“送”他一只断臂,俨然跟那人送他一个“头颅”如出一辙。
噩境重现,惊恐不止翻倍!太上皇甚至来不及安抚妻子,自己紧接着晕了过去。
朱祁钰泰然自若,冷静下令:“宣太医,顺便送钱后回宫休息。”
“不!臣妾想留下来照顾太上皇,求陛下恩准。”钱美翎顾不上自己的情绪,掉头焦急地搂着丈夫。
“皇嫂已经在南宫逗留多日,难道想长留宫外不成?”
“嫁夫从夫,何错之有?”
朱祁钰轻轻点头,微笑着说:“好,那朕就特许皇嫂搬到南宫,长期照顾太上皇的起居。不过这里毕竟属于宫廷之外,禁军可能巡视不周,朕会从锦衣卫中再调一名千户单独守备南宫,以确保二位的绝对安全。”
金英立马会意,承诺会尽快增派人手。钱美翎也隐约意识到或许从自己踏出宫内起就中了圈套。
“陛下是想软禁我们么?”钱后反问。
“皇嫂这话就见外了,朕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钱美翎当下只想丈夫快点醒来,无心争辩,随口敷衍:“谢陛下关怀,给陛下添乱了。“
“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朱祁钰一直等到太医来,亲自敦促他们尽快施救。
群力之下,太上皇很快苏醒。他睁眼后瞧见朱祁钰顿时又急了,指鼻怒问:“你你你什么意思?故意报复本皇杀了义郕王吗?”
天子一个眼神,身边人自觉遣散,独留兄弟对质。
“死者已矣,皇兄保重龙体。”
“哼!保重?你心里怕是巴不得本皇早死吧?”
“若如此,弟不接兄长回来便是。”
“你是不敢不接!你怕遭百官挤兑,怕被千夫所指,更怕被史官笔下臭骂万年……”
“皇兄说的是自己么?”朱祁钰面不改色,语气依旧平淡:“毕竟木土一败,天下皆知,朕就算替兄杀尽史官,重修史记,坊间传闻怕也是止不住的。”
朱祁镇气得发抖,他最怕遭人提土木二字,因为他自己也觉得羞耻,可眼前人偏就拿这说事,还让他无理反驳。他咬牙挤出两字:“闭嘴!”
“朕可以不提,但皇兄打算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呢?”
“本皇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父皇早已安息,母后南迁在即,钱后眼疾致残,侄儿们最大不过垂髻,皇兄的事若弟再不上心,又由谁来操心呢?”朱祁钰突然踱步走到窗棂边,展望满园秋色的同时也瞄见金英猫在墙外偷听,他假装视而不见,盯着一个墨菊盛开的花盆回忆道:“朕记得以前太皇太后最爱赏菊,有一年重阳她还亲自领着皇子皇孙上万岁山种了好大一片凤凰振羽,金闪闪的,煞是养眼。转眼咱们都已成家立业,也不知那些菊花还在不在,过几日便是重阳,皇兄可愿意一起登高,随便找找儿时那片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