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迎驾有迟,请父皇恕罪。”
身后一声孩子稚嫩的问候,吓得卢忠差点从地上蹦起来。他回头看见金竹舟和太医还有一众的奴婢簇拥着太子朱见深走来,顿时慌了神:“这,这,你你们……”
兴安上前问话:“金督公,敢问方才您差人通报东宫抱恙是何意啊?”
卢忠气得发抖,怒指舟舟:“陛下,老奴作证,是这个妖女想害死太子殿下,她做的早膳有毒,不信可以当场来验!”
兴安反问:“明知她下毒,公公为何不阻拦?”
“我……老奴……老奴来不及啊,听到手下汇报时,赶到现场发现殿下已经……”卢忠也无法自圆其说,越说越慌。
“那就带着你的手下一起去都察院解释吧。”天子开口,卢忠立马被人拖走了。朱祁钰询问太医:“太子的病可治好了?”
“回陛下,太子只是偶感风寒,并未染疫,吃过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朕便可安心去斋戒准备冬至大祀了。”朱祁钰微微颔首,转口交代舟舟:“你继续留下,督促太子在宫内守斋,大祀之前绝不容半点闪失。”
“舟舟领旨。”金竹舟本来有些紧张天子深究卢忠的事,没想到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她一句。
不止金竹舟本人意外,连万贞儿也觉得不可思议,等到皇帝走后,她安排妥当太子,立马找到舟舟质问:“到底陛下派你来东宫做什么?”
“不知道啊,舟舟也纳闷。”
“胡说!一夜之间你闹出那么多大动静,虽说都有惊无险,但陛下居然丝毫不问,还帮你收拾了厂公,要说陛下没有对你另眼相看贞儿可不信!”
金竹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索性一笑了之。
万贞儿挤向舟舟,不依不挠地追问:“莫非……陛下对你有意思?”
金竹舟闻声后退,低头快语:“贞儿姑姑慎言!咱们共事宫中,虽然各伺其主,但遵守的宫规都是一样,有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提防祸从口出。”
“各伺其主……是啊,本来贞儿是圣母陛下一手栽培出来的,可惜因为桐桐的死,我已决定不再站在圣母那边。如果,陛下真想杀太子……贞儿可以帮忙。”
“不!王上从未如此说过。”
“哼,”万贞儿冷笑,撇下一句话无谓地走了:“总有一天你们会需要我。”
金竹舟心里说不上的忧郁,她琢磨不透天子的用意,也不敢擅离职守去问,就连竹纹传书都不敢贸然再用。
斋戒的日子极度无聊,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东西也不能吃,就连门前堆个雪人也不被允许,对于年幼的太子来说很是难熬。
儿子过得不开心,老子却过得很是舒坦,南边崇质宫内每天的暖气都烧得足足的,好酒好菜该怎么上还怎么上。朱祁镇存心与弟弟作对,想着反正自己不是皇帝了,也不住在宫里,守不守戒规不重要。他反而借着祭祀的名义向礼部多讨了好些精通乐理的女乐,日日莺歌燕舞。这其中便有一个擅长马头琴的女子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琴声一响,朱祁镇就仿佛被拉回了那片毕生难忘的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