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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她是真的爱纪祈安

出了城门外,立刻离一官道,拣了一条小道走了上去。一走上小道,立刻掏出李大还回来的银袋子,果然不出她所料,袋子里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城西五里”这四个字。

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非一般人写的。

白叶灵脚下一转,立刻就去了城西。到了城西,白叶灵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约在这里,因为城西是一座山,山不矮,但上山的路却只有一条,奇险无比。

到达山脚的时候,白叶灵就看见一个穿着月白锦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站着,许是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朝着她微微一笑。那一笑,温文中透着深不可测。

“你来了。”

“廉王爷有请,我能不来吗?”白叶灵也回以他一个笑容。她真的越来越不明白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了。既然要她冒险去刺杀葛王妃,又为什么要救她?虽然她并不认为没有他的帮忙,她也未必不能从阈京逃出来,但怎么说还是这样来得安全轻松。

“来了最好,若是不来,本王也不损失什么。”宇文幕廉对她这带刺的一句话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朝着她笑。她翻了翻白眼,她只不过认为她似乎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我都来了,你还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白叶灵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待会儿再提,先看看宇文幕廉还有什么计划。

“我要你回大齐。我不是说过纪祈安听信宁鸿风的话直逼燕京会有危险吗?所以你要去大齐阻止他直进燕京。而阻止宁鸿风跟纪祈安直进燕京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捋走宁鸿风的女儿宁思思,至于后面的事情,就由我来出面就可以了。”

白叶灵邪邪一笑,双手一摊。

“那可不成。虽然我很想救纪祈安,可是我现在身上的剧毒未解,怎么也不可能连行那么远。你也说了,我最多只有三个月的命好活,而且还是不妄动真气的情况下。”

宇文幕廉笑了笑,将一个瓶子丢给了白叶灵。白叶灵打开瓶子,只闻了一下,立刻将瓶盖盖好,眉开眼笑。刚才那些说词不过是个借口,就算宇文幕廉什么也不给她,为了纪祈安,她也还是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她的目的无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借机敲打宇文幕廉一下,要点他的血而已。没想到她的要求还没有提出口,宇文幕廉就将装着他的血的瓶子丢了过来,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谢了。”她接过瓶子,立刻就转身。

“现在四下都有葛相爷的人把守,你即使出了城,但想要就此离开翼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给你指一条近道。”宇文幕廉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叶灵回头,望着他。

“从这座山翻过去,就能直接进入大齐的国界内了。而且我敢保证你从这里走,没有人会追上去。路上要用的代步工具我也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就放在半路上。”

白叶灵想了想,顺着宇文幕廉所说的路走了上去。宇文幕廉若是要害她的话,只要不救她就好,根本就没有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但是很快,白叶灵就后悔的。站在悬崖的顶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宇文幕廉说她走这条路绝对没有人会追上来了,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而他所谓的代步工具,是一具大风筝。难道那家伙认为这么高的悬崖,半靠一个大风筝就能承载得起?万一要是承载不动她,那她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她望了望身后的山路,隐约间可以听到有追兵寻来的声音。这个时候再要回头,依她看是不太可能了。咬了一咬牙,她支起风筝,往山崖下跳下去。

真的跳下去之后,白叶灵才发现这个风筝做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甚至还有许多功能,有点类似于滑翔翼。这风筝的骨架虽然不是金属制的,但却很坚实,并没有在高空的大风中断裂。只有一个问题,滑过大片的森林之后,这风筝笔直地往地面坠下去。低空没有风,载不动风筝是很正常的事情。白叶灵咬了咬牙,正准备摔个断手断脚的时候,一块原本因为风而一直贴着顶部的布条垂了下来,上面用苍劲有力的笔锋写着“请拉紧左手边的绳子”。

这根绳子,白叶灵一早就看见了,只不过她很明白像这种风筝再怎么结实也不过是用绳子绑着的东西,所以她不敢乱动,现在见这布片上这么写着,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一伸手朝着绳子拉上去。

也不知道这绳子是打的什么结,不,准确的说是也不知道这个风筝到底是怎么做的,她刚一拉绳子,整个风筝的骨架都掉了下去,就只剩下帆。幸好她动作迅速,及时将绳子在身上绕了几道,不然她就跟她亲眼看着掉下去的木头一样下场了。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的速度降下来了,一抬头,才知道因为绳子系的部位特殊,头顶原本挺大的风筝面儿现在承现成伞形,居然变成一个简易形的降落伞。

看着那伞面,白叶灵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不过也由此让她觉得宇文幕廉太不简单了。这样的东西都能被她做出来。

***

从悬崖上面飞下来,并没有直接到进入大齐,而是一个小山谷。从一般意义上来说,很难定义这个小山谷属于哪个国家,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一块三不管地带。穿过这个三不管地带,才算真正的进入大齐。

白叶灵进入这个山谷第一个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走出这个山谷。山谷很大,她站在树顶上,看上去的却是远处比这里更高的树枝,等走到那里,才发现远处的树木更高更大,由此可见,她可能需要走很久。第二个面对的问题是山谷里的猛兽很多,进入山谷不到一个时辰,她便遇到了一条足有水桶那么粗的蟒蛇,好在她及时发现避开,否则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那条蛇的腹中了。第三个要面对的问题是这里山路很难走,几乎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就只能依着白天树影子走走停停。

走到第三天的时候,白叶灵脚下一滑,等到眼睛能看清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山洞之中。她抬头看了看头顶,头顶的洞离自己起码有四五丈之高,四周又悬空,就像是个胡芦嘴儿,没有半点借力之处,根本就出不去。

白叶灵用轻功试了几次,最后不得不放弃。放弃之后,她开始沿着这洞穴往深处走。越走,就越觉得惊奇。这山洞里没有一丝光线,但却并不暗,长在四周石壁上的草出奇的亮,散发着莹莹绿光。白叶灵做杀手那会儿,见的东西也不少,只一眼,她立刻明白这草绝对不是平常的东西,随手就摘了一把,撕了一块衣角包起来。包好发光的草,她又顺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就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走了。

不是前面没路,而是这路她不忍心走啊。这一路上,长着的不是灵芝就是雪莲,原本根本不可能生长在一处的各种草药,居然全在这里一片一片的生长着,根本就违反了自然的定理。而且除了少数白叶灵认识的灵药以外,还有许多白叶灵见都没有见过的果子。白叶灵终究没有忍住,而且她也两天没吃东西了,看了这么一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宝贝,一路摘了下去,饿了的时候,就随手拿一两个果子类形的东西吃下去。等走出这条长长的路,白叶灵已经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天才地宝、灵丹妙药了。

刚出来见第一丝阳光的时候,白叶灵第一个发现的就是自己的手。自己的两只手有一只白如羊脂,另一只手却黑得像墨染过的一样。不用想,白叶灵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对,这白如羊脂的一只手先不说,这黑得像墨汁一样的手绝对是中毒的征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毒,跟她身上的七日欢有没有冲突。还是根本就是融合了七日欢之后所生成的一种新毒?

白叶灵提了提真气,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状,倒是功力好像又恢复了一些,于是放心了。继续朝前走去。

白叶灵一直走了七天,这七天走得可是差点要她的命,不过在观察了周围一段时间之后,她倒是觉得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避难场所,即可就在这里找处地方躲藏,也可以由此地进入翼国和南炽国任何一个国家,可说是一条便捷之道,只不过路有点难走就是。

第十天,白叶灵终于进入了大齐的都城燕京,也因此明白为什么宇文幕廉要她走这条路了,大齐的燕京和翼国的阈京都是在离山谷不远的靠山处建立,可以说燕京和阈京就只隔了一个大山谷和两座大山,所以从阈京到燕京,只有这里最近。

一进入燕京地界,白叶灵就听到了关于纪祈安和宁鸿风的消息,两人一路打回燕京,现在已经快到燕京城外五十里了。纪祈衍全凭着城里的禁军和御林军进行抵抗,几乎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可是面对这种一面倒的情况,白叶灵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她并没有进入燕京,而是直接绕过燕京,朝着纪祈安安营扎寨的地方去了。

一进入纪祈安的军队和宁鸿风的军队驻地附近,白叶灵立刻隐藏了身形,化妆成一个打柴的老樵夫。

“你,什么人?”她才刚刚靠近,一道喝声已经传来。她抬头看了对面一眼,见是一个个头高高的士兵,从装扮来看,应该是侦察兵,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只压了压头上的草帽,走了过去。

“小老儿是进山打柴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朝远处望。一般来说,军队多半会栖在山脚附近,万一被人偷袭,也有险可守,而且不用担心腹背受敌,所以她还没有看到军队,就先说进山了。

“前面的山不许进。”那士兵看了她一眼,没认出她是女人,只当是个老糊涂了的老人。

“小伙子啊,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进的?你就让我进吧。我也就打两把柴,卖了换些米而已,若是不让进去,小老儿迟早要饿死,那还不如干脆就被你打死算了。”白叶灵装得老态龙钟,最后干脆就放起无赖。那士兵起先态度挺强硬,可是渐渐被烦得耐不住了,又不敢伸手去推,生怕自己这一推,这老头子经不起,直接就见阎王去了。在战场上杀人,那叫上了战场没办法,但在平日里,即使是他这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也没有办法随便杀人,尤其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被烦得没有法子,那士兵挥了挥手。

“算了算了,你进去吧。但只准在山脚附近拣些柴火,不准进山里头去。”

“那是那是,小老儿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也还没活够,不会去找死。多谢军爷开恩,留小老儿一条生路。”白叶灵点头哈腰,终于骗走那个士兵,这才抬头朝着无处连影子都没有的山走过去。

真正走到那所谓的山面前,白叶灵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士兵不许她进山了,与其说这是一座山,不如说它是一座土丘,只不过有些树木遮挡。看着这些树木,白叶灵的心变得冰凉冰凉的。到底是谁想到要将兵士屯在这里?树林虽然可以遮掩身形,但却极易燃烧,若是遇到天干火燥之日……白叶灵抬头看了看天,又嗅了嗅清冷的空气。就要入秋了,一入秋,天干物燥,到时候……她不敢再想下去,压低了帽沿急急地赶着路。

“你是什么人?”与前面的侦察兵不同,这里的士兵语气要严厉许多,白叶灵听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帽沿走了过去。

“我是安王爷的探子,请二位通报一声。”

那两个兵士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转身,说道:“跟我来。”

一路上,两个士兵都没有再说话,白叶灵也没有多话,三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走着。走到半路,前面来了三个人,将他们拦住。

“你们带的这个是什么人?”

“是安王爷府上的一个管家,听到安王爷在此,所以就来投靠了。”两个士兵随口说着。白叶灵心里虽然奇怪,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对面的那三个士兵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又瘦又弱,实在是没有什么危险,挥了挥手。两个士兵立刻带着白叶灵继续往前走。

“二位,刚刚那是?”趁着那三个士兵走远,纪祈安的帐营又不没有到的时机,她开口问。

“那是宁将军的士兵。那些士兵,这些天一直压着我们,对安王爷也很不敬。”那两士兵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前行,走到半路,却又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先去通报。”说完,也不等白叶灵说什么,其中一个径自走了,另一个则戒备地望着白叶灵。白叶灵直到此时才明白,这两个士兵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她,只不过是不愿意在宁鸿风的人面前冒险。万一她真的是纪祈安的探子,若是被宁鸿风的人拦住,只怕也见不到纪祈安。

她也不着急。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可能是有点让人看不出来,但她相信纪祈安一定知道是她,因为在纪祈安的身边的时候,她曾经就有一次扮过这么样的一个老车夫。那个时候,还救过纪祈安的命,他应该会记得。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纪祈安急切地朝着她这边赶过来。赶到这里,二话不说,拉了她就急急地往回冲。看得身后的那两个士兵大眼瞪小眼,不明白他们的王爷激动的什么。面对这种状况,白叶灵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她总不好说是因为她是纪祈安的女人吧!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一回到帐中,纪祈安立刻铁青着脸问。

“被宇文幕廉带去翼国的都城阈京了。”她回答,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她是因为他没有去救她,所以才会被宇文幕廉带走,他这话问得很没有理由,但是她却因为他这句问话感到高兴,这说明他一见到她,立刻开心到什么都忘了。

纪祈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多么多余的问题,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暗。

“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反而因祸得福,得了不少好东西,就不说我了。说说我走了之后在王爷身边发生的事情吧?为什么王爷会在这里屯兵?”从纪祈安的表情,她猜到纪祈安已经冷静了下来,自然也就想明白了责任在谁的身上。为了让他不至于那么自责,她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攻打燕京,久攻不下,所以在这里等援军。”纪祈安叹了一口气。本来他早就已经杀回了燕京,但是不知道纪祈衍从哪里得到消息,居然在城内布下了重兵,这才至使即使他和宁鸿风两人几乎掌握了本国内所有的军队,但仍然久攻不下。

“怎么会?”白叶灵不信地望着他。

纪祈安也回望着她,脸上的表情相当的犹豫,最后好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又像是放弃了某种坚持一下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是我没有下令进攻,每次都只是让人佯攻一下了事。我本意是想试探一下宁鸿风,看看他会不会采主攻,但情况似乎有点麻烦,宁鸿风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与纪祈衍做正面交锋的意思,让本王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合理。”

“不合理就对了。宇文幕廉说这是纪祈衍和宁鸿风合计设下的一个毒计,至于纪祈衍许下了宁鸿风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白叶灵将自己在宇文幕廉那里得到的情报依依报告给了纪祈安。纪祈安沉默了。这个情况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如果是那样,他一生退意,宁鸿风应该会立刻带兵攻入燕京,然后说服他长驱直入,再想计策对付他才对,绝对不会在这里屯兵。

“王爷,你手上现在有多少军队?”

“二十万。是刚刚从冀城那里撤回来的。”纪祈安如实回答,“还有三十万只有我才能调动的亲兵正在赶过来的途中。”

白叶灵一下子醒悟过来。

“别叫他们过来,叫他们原地待命,并且小心戒备。纪祈衍是想一举将你所有的亲信全部一起消灭。”

纪祈安冷静地望着白叶灵,并没有吃惊的意思。

“那依你看,宁鸿风果真是和纪祈衍达成了某种协议,准备对付我了?”他不是不相信白叶灵,他只是不相信从宇文幕廉那里传过来的消息。其实直到现在,他还没有问她是怎么从翼国逃出来的,就已经是在等她给自己解释了。

“你不相信我?”白叶灵感觉到了纪祈安突然的沉默,原本激动的情绪也跟着冷确了下来。她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以为跟他接触了这么久,表白了那么多次,他应该已经明白自己对他有多么的忠心了,没有想到他直到此时此刻还是不相信她。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你的情报来源。我不觉得宇文幕廉会是那种会好心将情报给自己敌人的人,还是发生了什么,你却瞒着我?”

白叶灵一下子尴尬起来。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她嫁给宇文幕廉,然后跟宇文幕廉达成协议的事情。

“你有事情瞒着我?”纪祈安眯了一下眼睛。白叶灵心里“咯蹬”地跳了一下,抬起头很坚定地望着他。

“情况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向你解释起,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不会看错的,我相信宇文幕廉没有说谎。”

纪祈安冷静地盯着白叶灵看了好半天,胸中怒火因为她的那一句“相信”而熊熊地燃烧着。到底她跟宇文幕廉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在他的面前说相信除他以外的男人?

“如果万一你的情报有误呢”

“我甘愿拿性命担保。”白叶灵镇定地回答。

“好,那我相信你。”纪祈安勾了勾嘴角,“不过不必去传令让我的部下停下来了,反而要传令让他们走快一点,明天午时前,必须到达燕京城外二十里地。

“你……”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你来得正好,有个任务交给你。你明天早上寅时末卯时初,到离这里向东的不到十里的地方去。到了那里,你会看到一堆草料。我要你将那堆草料点着。时间不能迟,也不能早。你做得到吗?”纪祈安的眼中杀气腾腾。他本来就不信宁鸿风,所以早在驻营的之前,他就已经观察过周围的地形和天气,即使白叶灵不来,他也不会让他的那三十万亲兵前来会合,所谓的会合,只不过是他为了迷惑宁鸿风,让宁鸿风和纪祈安两个人都大意的手段,他真正要做的事情是偷袭宁鸿风。宁鸿风虽然可以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但是前提是他必须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才可以,若是他站到了纪祈衍的那一边,那他也不必留着他。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他跟纪祈衍之间的这场恩怨,就不那么好收场了。

白叶灵愣了一下,但很快点了点头。她没有问纪祈安想要做什么,她只是从纪祈安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决心。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除非她真的死了,否则她就一定会帮他实现。

***

第二天,山上的野鸡还未啼叫,空气中的雾气还未散去,白叶灵已经起身急行在树林之间。不到片刻,五里的路程已经在她身后,就在她还要再往前走的时候,一点寒光夹杂着风声破空而来。

白叶灵原本已经踏出的脚突然收回,在地上滚了一圈,险险的避过,抬头,才知道是一把箭。从箭头那发黑的颜色判断,箭上有毒。

“什么人?”她望了望四周,四周却一片寂静,连一只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白叶灵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一边小心地移动着。草在她的脚下慢慢地被踏碎,显示着她脚下蓄足了力道,只待发现敌人的踪迹,立刻一跃而起,给对方至命的一击。可是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候,风依然吹着,空气依然潮湿着,没有半点异动。

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再次提气,欲往目的地奔去,只不过刚抬脚,又一箭直射而来。白叶灵依然险险避过,不再移动。可是如同先前一样,这一箭过后,再没有动静。白叶灵皱眉,显然这个人并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要阻止她去放火。难道纪祈安的计划泄露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异常的严肃,脚尖在地上一点,手却已经摸出一把飞刀。就在暗箭再次飞来之时,她手中的飞刀快那暗箭一步朝着箭射来的方向飞去。而她也因为射出飞刀,而未能及时躲开那支暗箭。看着那支箭笔直朝她飞来,她一咬牙,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让箭射中她的手臂。顾不得去查看手上的箭,她迅速地朝着她飞刀射出的方向追了过去,追过去的时候,她没有看到暗箭伤她的人,却看到地上有一摊血和一道女人的背影。望着那背影,她凝神沉思了半天,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那个人毫无疑问,应该就是宁思思。可是宁思思虽然身边将军之女,但上次见到的时候,只觉得娇纵蛮横,一点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难道她看走眼了?

转眼间,她已经站在了纪祈安指定她去的地方,点燃了草料。草料烧着的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一阵风吹来,原本不大的星星之火,立刻被吹得满天都是,不光是草料迅速地烯烧起来,就连周旁的树木,也像是被浇过汽油一般的迅速着火。火一点着,白叶灵就知道她现在回不去纪祈安那边了。这种森林之火,不起则罢,一旦起了,就很难再灭掉。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一看到纪祈安居然屯兵在林子里立刻变了脸色的原因。不过她却没有想到这居然是纪祈安有意为之。只是纪祈安虽然相信她,却始终没有把他的计划全部告诉她,她也只能听命行事。

就在她沉思的那一会儿,大火已经烧得很旺,身后的风再起,火就像是浪潮一样,迅速朝着纪祈安和宁洪风屯兵的地方涌去,而白叶灵一转身,往背风方向走去。

她刚走出不到一里地,就见一个女人背着一把弓站在山坡上,望着这边的火。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白叶灵站住了。那个人果然是宁思思。

“果然是你。”

宁思思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皱着眉头怔怔地望着连天的火浪。

“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白叶灵本来就没指望宁思思回答,所以也就接着继续说下去。

“我不会武功,我只会射箭而已。学武那么辛苦的事情,我爹和我娘怎么可能让我做。”

“原来如此。难怪你刚才不现身。”白叶灵一边笑着,一边拿眼扫着宁思思的胸口。那里被血染红了一块,显然是被她刚才的刀伤所至。不过她倒是第一次对宁思思另眼相看,她居然没有叫疼。

“你以为帮纪祈安夺得天下就会有你的好处么?你会后悔的。”宁思思说着,转身。

白叶灵一个闪身追了上去,拦在宁思思的面前。

“我不管将来会不会后悔,这是他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就要替他做到。至于你,对不起,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如果我不呢?”宁思思在这个时候,一扫过去的任性,神情冰冷镇定,反倒有点大侠的风范了。白叶灵挑了一下眉,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也许会被宁思思这突然的转变吓到,但她不是。对于她来说,别人怎么样都行,只要自己活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好。她没有手下留情,立刻朝着宁思思扑了过去。可是她刚刚扑到宁思思的面前,宁思思却已经倒下,倒下的时候,眼睛依然望着火浪,死也不闭。

一瞬间,白叶灵明白了,她并不是看着那火浪,而是看着火浪那边根本就不可能看到的纪祈安。这个女人,她是真的爱纪祈安。跟她的那种还债的感情不同,只是单纯的爱着那个男人。她突然间觉得宁思思也不像先前看上去的那么讨厌,反倒有点让人觉得尊敬。只有一点,她始终想不明白——她说的她会后悔到底是什么意思?

***

等火烧尽,只余下少数的几点火星的时候,她重新走进了那片已经说不上是森林的森林。只走了不到几里地,一股烤肉的香味随着微风飘荡在空气中。闻着这本该极为诱人的味道,白叶灵胃里翻滚着,几乎要吐出来,在她的面前,一地的被火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些人的手指深深地嵌进土里,由此可以想象那些人死前到底有多么地痛苦。

白叶灵走过那惨不忍睹的一片区域,一抬头就看见纪祈安站在尸海边缘,面无表情地朝着这边望着,就连她走过去,他也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宁思思死了。”她朝着纪祈安报告着。

“嗯。”纪祈安点了一下头,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的变化。她知道他心里很难过,毕竟这些人都是大齐的土兵,本来他们所站的立场应该一样。

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纪祈安才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燕京迈去。

白叶灵随着纪祈安到了燕京城下,才知道宁鸿风已经不在这里,而他的二十万大军却没有半点损伤,立刻明白他一定是用什么法子避过了大火。

纪祈衍就站在城头,神情已经不像以往那么傲慢,反倒透着几许慌乱,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远方。

“皇兄,你不用看别处了,宁将军不会来了。”纪祈安冷冷地笑着。

“纪祈安,朕命你去冀州城和宁州城打仗,你却带兵围住燕京,你这是要造反吗?”到底是皇帝,即使是在慌乱的时刻,纪祈衍的语气里也依然透着威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的焦急。本来他跟宁鸿风商量的是让纪祈安打头阵,宁鸿风假装帮他而堵住他的退路,并且在荡纪祈安开始攻城的时候突然发难,让他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到时候量他纪祈安就算是战神转世,只怕也唯有死路一条,可是谁知道如今纪祈安是来攻了,却不见宁鸿风。

纪祈安冷笑了一声。

“皇兄,倘若你真叫臣弟去打仗,臣弟一定二话不说,为国捐躯,再所不辞。可是皇兄却并不是叫臣弟去打仗,而是叫臣弟去送死。不但给臣弟府烂并且不足的粮草,甚至与别国勾结,派监军陷害我的部下,害我五万余部下枉死在你派去的监军的手上。”

“胡说,朕派去的监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再说就算监军做了,也绝对跟朕无关。倒是你,擅自撤军,反扑京师,大逆不道。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唾弃?”纪祈衍说得义正严辞,可是脸上的慌张的神情却早就说明了他的心虚。

“报,宁将军今日一早受到火袭,生死不知。宁将军的部下,大部分死于大火之内,只有少部分逃出,但也伤得惨重,只怕已经无兵所用了。”一个御林军突然冲到纪祈衍的身后,他的话音刚落,纪祈衍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他后悔啊,当初为什么要在乎文武百官,没有直接就杀掉纪祈安?如果直接杀掉纪祈安,别人最多也就说他是个暴君,但绝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他不想死,就算输了,就算做不成皇帝,他也不想死。忽然,他勾着嘴角冷冷地笑了。

“来人,去把冷宫里的人带过来。”

看到纪祈衍突然有执无恐的笑容,纪祈安皱了一下眉。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有什么作为?他还能做什么?

很快,他的脸色又再度变得铁青,因为一个女人被带上了城墙头上。

看到纪祈安变了脸色,白叶灵抬头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城墙头上站着的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的脸色也变了。楼上的那个女人她曾经看过一回,虽然是易容的,但是这张脸没有错。这个人居然也顶着那张肖贵妃的脸。

“皇兄,你以为我还会再被骗一次吗?珠儿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会再对这张脸动摇了。”纪祈安很快冷静了下来,望着墙头。

纪祈衍却笑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白叶灵望向纪祈安。纪祈衍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纪祈安会是那种会上两次同样当的男人吗?他当然不信纪祈安会那么笨,她相信他一定不会再被那张脸给迷惑了。可是当她看清纪祈安的表情的时候,她愣住了。虽然纪祈安嘴上说得很明确,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僵硬。他似乎在拼命地掩饰着什么。

当初见到易容成肖王妃模样的漆雕冰雪时,纪祈安也没有这么激动过。他这是怎么了?一道灵光在她脑中闪过,她立刻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先皇的妃子只要是未有生育的,全部都陪葬了,所以纪祈安所爱的那个肖贵妃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怎么,安王爷当真要绝情绝义,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要杀么?”纪祈衍的笑声更加得意。他跟纪祈衍是兄弟,就算是互相仇视的兄弟,那也是兄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纪祈安了,他脸上那装出来的镇定,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他很肯定,他一定看出这就是那个本该死了的肖贵妃肖芯珠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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