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大将军之职,主帝宫防务,而前殿大将军则是主帝都之防务,两人皆是权柄滔天,是除了镇南,镇东,镇北三大将军之外,手中兵马最多的将军。
两人加起来,精兵不下八万,而天子居然能将这两位将军派出去打仗,只能说明一点,他手中,无人可用了。
镇南,镇东两员大将皆已反叛,只有镇北还尚能指挥得动,当今局势,除了北方还支持以外,几乎整个南方一地,皆因变法之事,与天子势同水火,不在听命差遣。
“陛下,臣此番带兵南征,讨伐逆贼,虽然兵将少于贼军,但不足以让臣大败而归,即便是只有帝都一万精兵,臣亦能荡平四海,扫除二十万叛军乌合之众不在话下,更何况陛下给了臣三万精兵强将。然而根本问题在于内,而不是外!”御前大将军说道。他的胡须在火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已经年纪不小,是一名高龄的老将。
没人接话。
连天子都是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思考些什么。
“此次,臣带领的三万兵甲之中,不乏有部分河外士族子弟,也不乏部分祖上有封邑者,这些人从中作梗,还未摆开阵仗,就已经乱了,虽然臣将这些人都斩首,但是失去了一大批的中层将领,上级命令没办法传达到每一位兵士耳中,上下不齐心协力,各自为战,惜败也!”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是叹了口气。
皆是惋惜不已。
御前大将军更是悔恨,悔是因为三军开动前,没有严查这些小人,恨自己不能扭转败局,导致三万精兵十不存一,自己不仅愧对了陛下,大胤,还有无数兵士的家人,父母亲。他的心里才是压了一座真正的大山。
所以他回来之后,痛更思痛,想要劝解陛下恢复原法,以保江山社稷之安定。更多的是他算彻底见识到了这些河外士族,江南十大家族的手段,他甚至不知道帝都现在掌握在手中的军队里面,还有多少职位不高,却能捣乱的叛将!所以他怕了。
沉默,整个大堂中落针可闻。
没有人开口。
南宫翎在心中颇有微词。若不是同朝为官,战线相同,他都想站出来喷这个御前大将军了,失败就失败了,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不少在场的文官都是没了个好脸色,估计想法到和南宫翎差不多。不得不说的是,这个年迈的老将军,不仅是久经沙场,连脸皮也是厚如城墙。
这里的人皆是出自北方士族,陛下此番变法对他们无害,也无利,之所以铁着头皮支持,一来是想抱陛下大腿,二来是想借此打压一下这些河外士族。毕竟南北官场争斗,由来已久。
赢真扫视全场,目光及其不满。
当初是你们这些人赞同寡人变法的,还说这是万古留名,功盖千秋的德业,现在到好,整个江南一地现在反了,然后你们又要让寡人把恢复原法?现在连个出来给寡人说话找台阶下的人都没有?怎么?寡人如此无能,昏庸吗?
想到这里,赢真大怒,拍案而起:“好,很好,来人啊!即刻拟旨寡人要昭告天下!”
不少人都是暗自松了口气,还好陛下没有钻死胡同,他们之所以不说话就是害怕陛下一意孤行,现在看来陛下是知难而退了。也好。
稍作准备之后,一切就绪,赢真直接当着群臣的面,说:“大胤江山于高祖之所创时,便以民为本,以法治天下。去年间,本风调雨顺,然天降不详,地母发怒,江山社稷毁于一旦,百姓无餐可食,无地藏身,故寡人深表痛决,然高祖之训,犹存于心,念以民为本,于是改法利民,百姓歌功颂德,无不喜哉。然河外士族,不尊圣法,起兵相抗,戮寡人兵甲三万,今寡人御驾亲征,必荡平江南乱臣焉。”
群臣:“……”
“陛下不可,陛下三思啊!”
“陛下乃一国之主,怎能亲自出征讨伐逆贼,陛下三思啊!”
“是啊陛下,此事还可从长计议,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
一石激起千层浪,陛下的话,如同在诸位臣子的心海中丢入了一座大山,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南宫翎则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