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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央离开军营,眼前一路晃悠着,那些训练的兵们,各种滑稽、各种洋相镜头。她真想冲到中间,狠揍他们一顿,可她忍住了。她只是来看看的,有个大致印象即可。就算揍一顿,又能够解决什么问题?除了给自己惹麻烦,一切都会依旧。还是回客栈后,找个地方消遣消遣吧。嗯,今晚要不出去走走,一定会憋闷死,恨不得找人晦气,大打出手一番,解解气才好。突然,脚被什么拌了一下
咦,这是走到哪了,怎么走到林子里来了?明明提前出来,竟然天都快黑了,还不知道在哪。完了,走错方向了。吴央,你怎么总是改不了,走路胡思乱想的毛病。这下好了吧,脚痛还加倍路程。正想往回走,林子深处飘来烤肉的香味。这一闻倒好,肚子咕咕叫了。午膳就没什么吃,那个混面馒头,半黑半黄的,很涩很硬,难以下咽。所以,就汤就菜,也才吃了半个。
嗯,过去看看,没准还能分吃一块。烤野味,多难得啊。
她放轻脚步,顺着一条小路走。越往前走树木越高大,显得有点阴森。
前面隐约有几点火光,她弯下腰,朝火光方向摸去。慢慢的靠近了噪杂声,便趴在草丛里张望。
一伙人,正围着几堆火,喝酒烤肉吃。正中间有个大汉,络腮胡子,身边地上插着一把大刀,起码重二十多斤。估计是头头。再数数他周围的人,有十五六个,基本五大三粗。这群人的穿着吃相,怎么看怎么象土匪糟了!
虽然有点武功,单这强盗头子,比她足高大几个等级。此一个,就够呛。吴央,烤肉好吃,麻烦不好吃,快溜吧。赶紧弯腰转身、迈脚。
“谁?”
她回头一看,见大汉把酒坛往地上一放,拿起身边大刀。哟呵,还满机警的。
溜是溜不掉了,索性站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毛孩子。”
“大哥,让我来教训这个毛孩子,扫了我们的兴。”说吧就提棍过来,对着她就是一式“力劈华山”
她躲过对方的齐眉棍,同时乘势一脚,连人带棍落地。其余大叫“来,一起上啊。”
没等他们前来,她一个箭步,飞越腾空,几步就立定大汉身后,匕首抵住他的腰部,急切低声而诚恳道:“这位好汉,我只是凑巧路过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让你的人都不要乱动。不然,我能够站到你背后,自然可以捅了你。”
“凑巧,谁信哪,也太巧了吧。”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就是闻到烤肉香,寻味而来的。”
“想吃烤肉?有钱可以。”
“钱不多,都给你就是。”
“好,一句话的事,不打不相识嘛。我马扩,说话算数!”
“马扩”,她心里复述一遍“马扩,叫人包一块烤肉,扔过来。我连包袱都给你,立刻就走。”
“驴打滚,包一块烤肉,扔过来。”
她一个箭步离开他,一手接住烤肉。再一个箭步,扔去包袱。走了。
“大哥,我们追上去,哪能让他跑了。”叫“驴打滚”的,不甘心。
“你懂个屁!妈了个巴子的。连我都看不懂那小子啥功夫,你们还管啥用。人家就想要块肉而已。再说,这年头,少惹那有本事的。我们聚众,是要行大义的。”
他言罢,仍旧坐下,继续大快朵颐。
这边的吴央,逃也似的,硬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哪,她有自知之明。就她那两下子,短时间可以应付几下。那么多人,无论体力、耐力,都支撑不了。打不过就跑,这是生存原则。
一直跑出半里地,确定没人追,才席地而坐,开始享用。哪里野味?普通烤羊肉嘛。奇怪,野外烤的怎么就这么异香呢,还是说自己饿狠了,啥都好吃?管她呢,羊肉就羊肉。反正包袱里,就剩半吊钱了,也不算太吃亏。之所以连包袱都不要了,就是不想纠缠下去,必须快刀斩乱麻。反正行李都在客栈,她只带了两吊钱出来。
嗯,还算歪打正着。也不知何时,军营给她的不良感受,早就不翼而飞了。
回到客栈门口,一进门,便见还有几个人在喝酒吃饭。
她向二楼走去。在楼道上,无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说“咱们保州不也一样?当兵的,都一个熊样。真正好的也有,不多。”
“大哥,你怎么那么清楚。我也是咱保州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另一个。
“近水楼台嘛。我家就在军营附近,所以,可以随便进出那里的。附近的孩子们,也可以进去玩。门卫只要看是附近面熟的,一般都不过问。”
今天真是意外多。保州(保定),大宋北面重要中线要隘。东北防线,肯定没有指望了。她正急着想知道,中防线如何。虽然也经过,可是没有多停留,歇个脚,就离开了。本打算返程再安排,但她现在多急切啊。再说,听那人的掌故程度,就算亲自去了,也未必能够比他了解更多。
没得说,回房褪去“伙夫”招牌服,公子哥儿下来。重新要了好酒好菜,而且把他们之前的账,一并结了。
一番推杯换盏,然后和融闲侃,直至子夜。
羚驹儿,在燕山休息了两天,精神大好。它的主人每到一地,都让它静养。自己步行办事。离开燕京,经过顺州(顺义)、檀州(密云),没有停留。直向目的地,女真西京云州,挺进。
女真,这个自我命名“海东青”的民族必然是图腾海东青般凶猛的民族。
海东青,这个信仰长生天,迷信萨满,尚武骑射与搏克(摔跤)的民族。
海东青,这个有点神秘而豪气的民族,竟然两度占据华夏(后金满,清朝)。
海东青,这个先祖生活在东北以北,西伯利亚“黑水靺鞨”的古老民族,自从诞生了神奇而伟大的旻,完颜阿骨打(完颜旻)都勃极烈,便开始书写他们突兀崛起的神话。
公元1114年,完颜旻。阿骨打,揭竿而起,仅靠三千骑兵起家。不仅统一女真各部落,还出兵北方“腹地”黄龙府。用“围点打援”之计,比辽十万大军落荒而逃。翌年,仅靠刚发展到两万的兵力,对抗辽军70万,赢得了“护步答冈之战”大捷,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不可思议的对抗战之神话。
之前,依然沉浸于辽国萧太后时代,“不可战胜”之神话中的天祚帝,可能完全忘了,100多年的太平岁月,早已让辽国的刀剑,生了锈。
“护步答冈”大捷,使纵横北方200年,不可一世的辽国,从此一蹶不振。
“护步答冈”大捷,使名不见经传的女真民族异军突起,创建了女真完颜氏之金国。
海东青女真,其民族后裔就是满族。“女真”的满语古意,即“海东青”,一种小而凶猛的鹰。
鹰的名字,成了族名。民族社会形态,也从奴隶制,开始向封建社会逐渐转化。
吴央,正在走向他们,靠近他们。以期亲临这群强悍的海东青,解密这帮雄猛的鹰。犹如独只藏羚羊,自我靠近一拨草原狼,解密一群西伯利亚野狼。呵呵,有点玩笑,有点壮烈的味道。
云州(辽、金两朝西京),吴央的“燕云行”北上终点站。
云州(山西大同),兵家必争之地,民族融合之大平台。是辽国西京(陪都),北宋“预置”云中府路。1122年,完颜宗翰。粘罕,攻占云州。翌年,天会帝完颜晟。吴乞买,继位,仍以云州为西京。
云州在即,按计划,做一次茶贩。并且准备,有茶无市,只贩不卖。自从离开汴京,带走了吴近,偶得而珍贵的两斤武夷岩茶。因为难得,所以珍藏,从而成了更为宝贵的老茶。一路北上,见到南方来之佳茗,就买两斤,已经涨到十斤了。
茶在宋代,越往北越稀罕。这些茶,是她为那位准夫君,备下的见面礼。就让这礼物,先帮她一次吧。
牵着羚驹儿,大摇大摆地经过云州城门。由于辽、金都深受大宋文明熏陶,仿大宋,非遇特殊情况,城门基本不设卡。
根据于燕京打探的信息,临近皇城附近高尚住宅区域,一家闹中取静饭店下榻,即云阳客栈。白天,穿上一路未曾穿过的高档服装,俊雅儒商模样,出入闹市、武馆、茶楼。晚上,饭后当众于饭桌,泡她的功夫茶。
五日后晚餐,依然被围而品茶。突然,来了几位女真人,不容掌柜分说,硬是要走了她的马儿,她的包袱。然后对着始终默然以对的她,客气说“我们主人有请,劳驾跟我们走一趟。”
果然达到目的。管他是谁,既然是女真某主人,便可伺机步步比近其核心。于是便道:“你们这般架势,哪叫请我呀,分明是公然绑架嘛。我不去,行么?”说罢潇洒一挥手,尾音上扬曰“走吧!”
出了门,他们就还她马儿与行李,道“请上马,跟我们走吧。”
她骑着自己的羚驹儿,跟到一家豪宅门前。大门上方,竟然高挂女真文字题匾。她哪懂女真文啊,晕!
下马,跟进。一人牵走羚驹儿,一人拿走她行李,一人为她引路。
走了好几进,才进了一间堂屋。
“主人,按你吩咐,人已带到,就是这位小公子。”用的汉语。
那人放下书本,抬头乜斜她一眼。用他们的族语回答了一句。大意是,知道了。因为出了邢州,遇上女真的时候越来越多。他们简单的日常生活用语,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然后,开始他问一句,带她来的翻译一句。
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她差点脱口而出“左贤王”这不是观音菩萨为她展示的那个前世有缘人吗?
心中暗暗称奇,这人,竟然与她梦中前世的南匈奴,呼厨泉单于之兄长左贤王,长得这么相象。匈奴,蒙古族也!不过,女真族远祖,居住西伯利亚,那也是同一片区域,都是马上民族,也是有可能的。她的前世,居然与他有过一段姻缘,竟然有如此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