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赵构团团转,无法心静下来,急等探子回报。
临安到明州的驿道,平路多,很畅通的。都五天过去了,该有消息了。正在打算是否自己亲自去明州时,探子回来了。
报:吴太师,就是吴郡王一行,已经于初二晚离开了普陀山普济寺。真歇方丈悄然相送,直到他们登船北上。
又五天过去,报:吴郡王有到过越州吴记酒坊,只是看看就走了。但越州到临安的水路、驿道,都不见吴郡王一行。
报:他们没有到过水师军营。
报:他们的舶船,依然泊港越州海湾。
吴央、吴芍芬,你就不担心我会发疯么?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签订不平等条约,我是错了,操之过急了,也无可挽回了,但毕竟是停战了。你一直很宽容,能包容,又善解人意的,就不能
“皇帝,还没有消息么?”
他一直走来走去,无声心语,连太后走到御书房,也没有察觉。
“母亲,还没有,急煞我了。”扶过太后,“母亲请坐!”
“我听说你心神不宁,近日都寝食不安,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孩子啊,咱不急,好吗?十六个月都等过去了,就依然静下心来,耐心等待,好不好。”
“是,母亲,孩儿不急,不急。”说不急,还是来来回回走。
“其实,她毕竟是一直在往回走,不是吗?或许,在回宫前,还有她操心的事需要去做,所以才多耽搁几天吧。”
赵构听完,立即止步,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就没有去想,光在担心会不会回来问题上纠结了。
“母亲说的是,让孩儿茅塞顿开。可不是嘛,她一直在回来的路上,只是走慢了点,走慢了点而已。”
“该晚膳了,一起去我那用膳,我们叙叙旧,你再说说她的生活习惯,越细节越好。好让我清楚,该怎么对她,她才不会讨厌我这个老太婆。”
“母亲,只要你当她自己女儿,不要以宫里规矩约束她,就好相处了。”
太后,微微颔首,抬步离开。赵构跟上,扶着母亲回慈宁殿。
数日后傍晚,吴央神奇地突然出现在慈宁殿。后宫,没有不认识吴央的,但她这身装束,女官、女使、太监们,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只能鞠躬行礼,低着头,不敢看她。
吴央直向正殿走去。正殿正向,面北朝南位置,有踏台,踏台正中,一把楠木大靠椅,镶金嵌玉。这,就是太后宝座了吧。
吴央目光向殿内逡巡了一遍,便站立台下适当位置,等候。她知道,会有人通报的。
太后,一听通报“皇后来了”,急忙往正殿走来,却远远看着里面,没有走进。
吴央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兀自立着。过了好久,依然不见门外的人进来。吴央心想,比站功啊,老太太,你比得过么?
一刻钟过去,太后终于不耐烦了,在贴身女使的搀扶下,正位端坐。本来是有一丝笑容的,被无视她在门外而收敛了笑容。她就不信,能耐如吴央,焉能不知她来了?
吴央,有如对太后行注目礼,目光专注,一眨不眨,对方也是如此,对视。
良久,太后又不耐烦了,出声道:“看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央?”
吴央应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军礼:“臣,御前带刀侍卫吴央,拜见太后,太后金安!”
双臂挡着视线,索性低着头,不再看对方,安静地单腿跪着。反正,做好被修理的准备。
果然,太后也不叫起,让她这么保持行礼姿态。
最后,还是太后忍不住,悠悠地:“起来吧(尾音上扬)。”待她立定,又道“怎地还男声说话?”
吴央闻声,也不回话。当即卸下佩剑,解下纶带,一头黑亮的长发,霎时散开,滑垂齐腰。脱去外衣,解开穿在里面衣服的裙摆,一席乳白色丝裙垂曳至脚踝。蹲下,解开搁在脚边的包袱,取出紫色腰带系上,再取出头饰,一个珍珠半环梳型发卡,从额前向后梳去,卡在头中部,略偏前。又取出两枚簪花,一玳瑁,一翡翠,都是紫红色的,并列簪在右边,用以固定发卡。又蹲下,从一个小果盒里,取出一条沾水的丝帕,抹去脸上、颈上的汗渍。
打理完,退后一步,双手平抬齐眉:“臣妾拜见太后,太后金安!”话落,跪下,匍匐于前,再跪直,双手平抬齐眉,慢慢起身立正。
再退后一步,双手平抬齐眉:“孩儿拜见母亲,母亲吉祥!”话落,跪下,匍匐于前,再跪直,双手平抬齐眉,慢慢起身立正。
又退后一步,双手平抬齐眉:“臣妾拜见来迟,在此谨向太后谢罪!”话落,跪下,匍匐于前,再跪直,双手平抬齐眉,慢慢起身立正。
接着,没有再后退:“孩儿拜见来迟,望母亲念我情有可原,多爱我一点,不要现在责备我,我已经好疲惫了。”话落,深深鞠躬,没有抬头,等待“解放”。
本来,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太后,经她这么奇奇怪怪的三拜一揖,怒气,倒是消减了许多。她现在,算是理解了皇帝为什么会对其如此痴情,后宫嫔妃为什么会对其如此敬畏。每每提及吴央,提及吴皇后,都是赞美有加,尤其嫔妃们,似乎都对其怀有感恩之心。
不仅因为美丽非凡,还魅力非凡。果真如此,这样貌、这身材,这声音,这气质,这韵味作为赵佶的妃子,见过后宫美色无数,比之眼前的,都似乎少了点什么。具体少了什么,她一时也分不清。如此神秘地来到慈宁殿,整个皇城,硬是没有人发现,也就没有人通报。如是了不得,却没有丝毫傲气,难得。
想到这,终于开口:“皇后,你辛苦了,坐下吧!”
吴央刚坐下,太后就问“回娘家见过你母亲了吗?”
吴央起立回话:“回太后,中午时分回到临安,与父亲吴近,辛太尉,一起去了李府,拜访易安大师。在那,见到了我娘。不及回吴府,直接先来慈宁殿。”
“坐下说话吧!这么说,还没有见过皇帝?”
吴央点头,坐下道:“见过母亲你,就去见他。再说,辛太尉已经去复旨了。此刻,应当知道我回来了吧。”
话落,就见赵构三步并着两步,急急走进。却远远的,立定,没有急忙近前。
吴央起立,也对着他,站着。
“怎么还不过来,之前不是猴急吗?”
赵构随声近前一揖:“母亲吉祥!”然后,双手抓着吴央的双手,定定地看着她。接着,抓住她的一只手,就往外跑。吴央,轻轻一声:“冷静!”便挣脱他的手。
她施施然走回头,对着太后一揖:“母亲宽恕,孩儿先告辞。晚膳后,再过来。”
见太后点头,这才捡起自己的包袱,出去。
绛萼殿,“绛萼”两字突兀眼前,似乎越来越大。
她,无奈地摇摇头,就跟着走了进去。
“娘娘!娘娘回来了!”
“拜见陛下、娘娘!”“拜见陛下、娘娘!”“拜见陛下、娘娘!”
一片拜见声!晕倒!弄这么多人在这里,干嘛!?也不知先回应哪一个,干脆往里走。一堆太监、女使跟着。跟着到了一座很象芍瑞轩的屋子,她立在门口不动,赵构领会,挥挥手,要他们别跟着,都散去。她这才进去,一坐下,无力地靠着椅背,阖睑默然。
想抱她一下,都不给机会。他无奈,也坐下,侧着身子,灼热的目光,流连在这张和宁而美好的脸上,痴痴地。
好久,好久,终于等到她睁开双眼。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捞起她,就往卧室走去,放她卧榻躺好。自己侧着身子,一口一口,慢慢地、轻轻地,用他温热的双唇,丈量她的双颊、脖颈,进而对着红唇。
感觉他的一只手,正在松解她颈后的衣带“不要,还没有沐浴。”
他不语,依然步步丈量,一寸寸丈量下去,贪婪地热吻、吮吸个没完。
相互间的撕磨,令屋里的气温骤然上升,空气中氤氲着暧昧的浪漫。
她被弄得浑身燥热,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呻吟声比之前急促了几分。再也矜持不下去,蠕动着身子,不断蹬踢腿脚,挣扎者,想缓解越来越浓重的酥麻感。
赵构微微撑起半个身子,看着已陷入迷乱的妻子,姣美的脸上浮现出醉人的潮红。此时的她这么躺在床上,乌黑的头发铺满了整个枕头,还有好些凌乱的散在她身上,衬着她白皙水嫩的肌肤,巨大的反差表现出来的是致命的靡艳妖娆。不禁再俯下身,手掌在她烧红的脸上轻轻抚摸,将贴在她脸上的凌乱发丝给抚开。
此时的他,身体早已起了反应。长时间的禁欲,此刻的亲密拥吻,这样累积起来的欲望,简直有如孕育火山爆发,令他下身已肿胀得有些疼了,呼吸亦是一次比一次粗重。令他原本想克制着,到晚上再好好爱抚她之打算的那根弦,砰地断了。迅疾退去自己的衣服,紧接着把她衣服全部退去,开始攻城掠池。
她的湿地,她的深涧,被恣意掠夺。由浅入深,由轻而重,由缓而急,渐渐疾风暴雨,狂浪疾涛的袭击,击得她欲昏欲死。洁白的身躯,浑身潮红,不断哼哼。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部,收弓双腿,自然而然地配合着。双双喘息、呻吟,合奏的交响曲,一弦扣一弦,一浪接一浪地围剿着她。猛烈的冲击,不断撞击而来,直要揉碎了她,吞没了她似的,直到她低沉费力地“啊”出声来。
他终于轻缓下来,双肘撑着,吻吸去她脸上的汗水,沉迷她的沉迷,满足她的满足。迷醉地,悠然地,惬意地欣赏。直到见她呼吸渐渐平稳、均匀,便又开始动作,周而复始。
她再也无力配合,也不反抗,任由他“忙”去。然而,再次泛起的迷醉,还是吞没了她的其他意识,唯剩销魂蚀骨,欲仙欲魔。他又是一阵狂风暴雨,洗刷冲撞,轻咬着她的肩膀,发出沉闷的哼哼,安静下来,无力地伏在她身上。
须臾,担心压坏了她,侧翻身子,搂着她,俯下脸,在她紧蹙的眉心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以后,再不会让你弃我不顾。”
似乎过了好久,“有地方沐浴吗?”她似咕噜了一声。
他闻声坐起,这才意识到,晚膳时间到了。赶紧下床,穿戴好。抱起她,走进浴室。一探手,还好,水还是热的,便将她放进浴桶,为她沐浴。感谢自己,五天前就吩咐,每天备用一桶热水。
沐浴完,他悉心地为她擦干头发,抱着她,走到衣橱前,打开门,哇噻,满满当当。
“这些衣服,都是我求岳母大人,帮助请人缝制的。去年腊月,我亲自送去一批布料,要咱娘帮助做你会喜欢的四季服装。娘说,她会去请易安大师,一起设计一些新款式。所以,每套款式都略有不同。但愿,我的央央会喜欢。每当我想你,想得受不了了,我就变着法儿,为你准备这,准备那。明天,你到处转转,看还缺点什么,一并补上,好不好。”
“你放我下来,随便哪套衣服,都行。你取什么,我穿什么。反正主要是为了穿给你看,你喜欢就好。”
“知道了。”将她抱到床上坐着,取来衣服,为她穿上。
她站起来,走向梳妆台坐下,刚拿起梳子,他就接过去“我来。”
她望着镜前的他,定定地看着。久违了,这张脸。自去年正月十六离去,今年今天是闰四月二十回来,已经整整一年半又四天,确实把他整惨了。也不知哪弄来这么大幅的铜镜,虽然没有玻璃镜清晰,还是能够清楚地,将他们俩的面容,映在镜面上。
他知道她审视他,端详他,心里暖洋洋的。所有的埋怨、忧虑,此刻都烟消云散。满头乌发,已经梳理顺滑,拿起她的珍珠发卡,笨拙地反复摆弄,还是弄不清楚。她伸手取下,熟练地三两下,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