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天刚亮,周云便起了个大早,异乡的床总觉得是有些不舒服。
他推门一看,见天色青青朦朦,还未睡醒,四下里也没什么声音,自己起这么早,不如去外面街上转转。
他拿上了长剑,背了包袱,掩了门。
这街上也还未开张,一些商家正在忙活自家的物什,不一会,街上便热气腾腾,吆喝声四起。
“大哥,你看看那是谁啊?”
两个扒手倚着墙角,盯着来往过客,衣服上的口袋。
矮胖男子先发现了周云,便提醒着大哥。
大哥此时也瞧见了,开口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触霉头。看爷爷两个如何收拾你。”
那二人跟着在周云走了上去。
周云闻见一股烧饼,他平时便喜欢吃饼,此刻闻见香气更难耐心中的食欲。
循着香气向前面走去,周云看见一个银发老汉在那里烙了烧饼,他凑了过去,见那烧饼样貌不甚好看,黑黑黄黄的,却玲珑小巧,心里疑惑。
“老爷爷,这是什么啊?”
那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细心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唤作梅干菜烧饼,样子是丑了些,不过味道极妙,你尝尝便是。”
老汉麻利的从锅里拿了一个饼,抛给周云,自己在一边洗菜切卤肉。
周云顺手接过,没想到这饼新鲜出炉,还有些温度的,他用双手交替拿,以免烫着,一口咬去。
哇,唇齿留香,梅干菜混合着卤肉的香气,而面饼将两者合二为一,上面还有芝麻的清香,更是将这酥脆的面饼提升了一个档次,相较于葱油饼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周云想要买上几个,留作路上充饥之用。
“店家我要上二十个饼,多少钱?”
“一百文钱。”
周云正要掏钱,后面有人却欺过身来,后颈处一凉,周云知道身后有人打他,他早有防备,屈膝从一旁闪开,耳边呼呼作响,竟然避开了这一拳,那人收不住拳势,向前扑去,周云脚尖微翘,那瘦高个子大哥便绊倒了,摔了个狗啃泥。
“你敢打我大哥,我和你拼了。那矮胖男子倒是讲义气,用头向周云顶去,像一头犀牛一般,周云用手制住他的脑袋,掉了个个,那“犀牛”向后冲去。
那高瘦男子刚刚站起来,又被矮胖子顶到了胸口,登时又一屁股蹲在地上,开口道:“笨蛋,你撞到我了。”
那矮胖男子还以为撞到了周云,此时抬头却看见了大哥:“啊,大哥,怎么是你?”
周云蹲在地下,笑眯眯的道:“昨夜你们二人溜的不慢啊,本想放你们一马,可没成想,嘿嘿,居然有人自投罗网,还妄想偷袭。”
周云在二人的脑袋上敲了两个大板栗,边打边说:“我叫你偷袭,叫你不学好,叫你偷东西。”
这二人哪里是周云的对手,母亲常常劝他宽容,这二人虽然算计偷袭他,但教训一番也就是了。
周云打累了,开口问道:“你们二人有手有脚,有脑子有魄力,却为何干这偷盗之事,为人不耻?”
“你管得着吗?咕咕。”
那高瘦竹竿反问,肚子里却传来咕咕声,吞了吞口水。
周云交了钱,从老汉手里接过烧饼,拿出一些扔到二人怀里。
二人拿起烧饼狼吞虎咽,宛如饿死鬼投胎。
不一会便吃的精光,矮胖男子还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的神情。
瘦高竹竿笑骂:“瞧你那点出息。”
周云问道:“说吧,为什么偷盗?不去做些营生?”
瘦高男子开口:“不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偷,又不会做生意,只能偷窃,才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
周云又问:“二人有手有脚,天下何处去不得?何事做不成?”
竹竿吹嘘说:“说起来也是我们二人无用,武功不济,才落到你的手里,若是有祖师爷盗侠吴尘十分之一的功力,我们也可吃香喝辣,啥都不怕。”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看老娘不将你两个打死,早饭也不吃,就出来瞎转悠,我看你们哪个敢言无敌,哪个敢说不怕。”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好一个泼辣的妇女,只见一彪悍妇女倒拿芦苇笤帚疙瘩,向二人打去。
“娘,我们不敢了。”
二人便求饶边跑,原来这妇女竟然是二人的娘亲。
“我让你瞎转悠,我让你盗侠,天天不学好,就知道盗盗盗。”
旁边一些人围上来看热闹。
几个人在一旁聊天道:“盗侠吴尘那是何等人物,劫富济贫,仗义疏财。”
“听说他的轻功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响当当的好汉子。”
“这几年没听到盗侠的名头,莫非是已经去了。”
“……”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只周云没听过这号人物,燕江交通闭塞,陆橘,周守仁又不对他说这些江湖之事,周云从哪里知道。
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陆橘许久没有行走江湖,不知晓也是自然,周守仁做官,也是事务繁杂,哪有闲心听江湖之事。
远处,那瘦高和矮胖二人连滚带爬,四处逃窜,被母亲提溜着起来,回了家。
“周兄弟,你原来在这,该上路了。”
旁边一黑脸大汉走出,正是黑炭,不,石炭。
周云问到:“石大哥,盗侠?那是何人?”
石炭道:“盗侠,是我等一生都难以比肩的大侠。”
说着,他向东方升起的红日望去,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本是一个镖头,应该对盗贼深恶痛绝才是,没想到竟然对这盗侠有些向往爱慕之情。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回客栈吧,一会该上路了,我出来是招呼你的。”
二人向客栈走去,那黑狮镖局一行人正在准备物什,在门口摆放东西。镖局人数倒也还真不少,约有十几个人,押送着后面几个箱子。
周云也没什么收拾的,牵了青骢马,便和石炭,石灰两兄弟比肩骑马在后面走。
那些人收拾妥当,便浩浩荡荡启程了。
“客官,小心着些,咱们有缘再见。”
店小二在后面喊着。
“店家,珍重!”
周云挥手告别,这一别,还真的是再见了。
茫茫人海中,相聚即是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以请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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笤帚(语音同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