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色的纸盒子,比火柴盒大上两三圈,最顶上用黑炭笔写着两个字:
“究国”。
不论从材料还是做工,均看不出这个纸盒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也许它还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手工课上做的好。它平淡无奇,貌不出众,估计扔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捡。
周铭也对它产生了怀疑,真的有那么邪乎?
他还真不信!
他打算打开看看。
可他的手刚要拉开盒子,手机又响了。他看手机,是小薇打来的:
“小周,到哪了?!”
“就到,到公司楼下了。”周铭撒了个谎。
“快点啊!就等你了,每次都这么拖拖拉拉……”
“诶,马上到!”
周铭挂了电话,就没有看纸盒子的兴趣了,把纸盒子往垃圾桶一扔,开门就下楼了。
周铭家离公司大概有三公里左右,平日骑电动车去。一般情况下,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今天着急,他不管红灯绿灯,横冲直撞,惹得车辆行人对他怨声载道:
“傻X,找死吗,投胎去吗?!”
好歹一路有惊无险,可他还是用了十五分钟,才到公司楼下。
他把电车锁上,就往电梯间跑,正好电梯在一楼,他上去。这恐怕是他今天最顺利的一件事,多少给了他点欣慰。就像摔了一跤,捡了一块钱一样。
周铭到了楼上,会客厅里面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小薇不是说人都到齐了,就等他了吗?他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就拨通小薇的手机:
“喂,我到了,没看到人啊?”
“哦,……小周,是这样,今天咱们这个会很重要,有大领导要来,……会场要先布置一下。你不是离家近吗,你就辛苦一下,把卫生搞搞,把矿泉水给领导的位置放好……你先弄,别的同事马上就来帮你……”
周铭挂了电话,心里愤愤不平,原来是让他过来干活的。他看时间,才八点一刻。周铭也无计可施,只得拿了抹布擦拭桌椅,完了之后,又把水给领导摆上。他出了一身臭汗。时间马上九点了,也没有人过来帮他,这时候他感到一种“耍猴”的感觉。可是很快,他遇到了更大的不幸,这种“耍猴儿”的感觉到达极致。
十点钟,同事们才纷纷入场。没有人看周铭,周铭还不如一个保洁阿姨。有一个很瘦的女人叫道:
“座位这么脏!谁干的活?该死!”
周铭想抽她。但那也只是“想想”,他看着女子抽出一张纸巾,把座椅擦净,然后把纸巾轻盈的扔到了地上。周铭走过去,把纸巾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小领导小薇大概是十点十分到的,他看到周铭的第一眼,先皱了下眉头,随即说:
“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周铭一下子脸红了,想,你去干半天活,出身臭汗,你闻闻你臭不臭!
不过小薇随即就笑了,说:
“周铭,咱们找座位坐下,马上开始了。”
果然,领导们姗姗来迟。
主席座上坐着三个男人,中间那位就是胖男人王天。
开会的经过不外乎总结上月战绩,鼓励加油,表扬上月突出人员等等。这种事周铭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有一点他感到很奇怪,他昨天在KTV里面和领导们喝酒,按理说这事应该是昨天发生过的。
莫非昨天是“假”的?
是他穿越回来后的幻影?
他只能这样解释了。
昨天小薇对他关照备至,同事们争相和他结交……难道那一切也都是“假”的?
也许他只能用“假”来解释了。他左思右想,领导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直到坐在身边的小薇狠狠捏了他一下,他才幡然醒悟。
“快!该你上台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领导席的王天也看着他。他站了起来,往台上走。
王天看着他阴阴的笑,随后说:
“周铭啊,经过领导们多次研讨商榷,大家一致认为你不适合做这行,所以现在大会决定,辞去你所有的职务。小周,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说罢,带头鼓起掌来。
同时台下也掌声齐鸣,甚至有人喊了一声“好”。大家哄堂大笑。
周铭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他从没有经历过大庭广众之下的鲜花掌声,仿佛觉得自己要说几句,才对的起这种场合。可是小薇快步走了上来,拽住他的衣袖,低声说:
“还不下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才醒转过来。他低着头,地上如果有个小缝,他一定会钻进去的。
大会很快就散了,王天说:
“大家吃完饭后去唱歌,谁都不许爽约啊。”他特意看着周铭。
周铭情绪失落,哪有心情唱歌,就打算走。小薇却说:
“一起去吧,估计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小薇这句话伤害到了周铭的自尊心,同意了去。
吃完饭后,大伙就去了KTV。
在KTV周铭发现,这不就是他昨天来的地方吗?这射灯,这沙发,这茶几,这大屏幕……桌上的果盘、啤酒,无不一模一样。
这一切霎时让周铭重拾信心:“一会儿,你们听到我的歌声,就会跪在我面前了!”
他抢一个女孩手里的话筒,特意找到那首《小酒窝》,等到前奏过了,他唱道: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
只见周围的人都捂起了耳朵,有一个人愤愤的说道:
“换人!太他妈难听了!”
周铭还要继续往下唱,忽感觉眼前一黑,他脸上重重挨了一拳。话筒掉地,咣当一声,紧接着是刺耳的音响啸叫声。周铭眼前又是一黑,第二拳到了。
“好了!别打了,别打了……”
小薇把周铭拉出了包间,包间内,王天骂骂咧咧的喊道:
“什么几把东西,赶紧滚蛋!”
周铭鼻子开始淌血,门牙也松动了。小薇拿出纸巾给他,周铭擦鼻子上的血。
“他们都喝多了,别和他们一样,你走吧。”
周铭看着小薇美丽的脸庞,总感觉她在讥笑自己。他内心升起一股复仇的火焰。这火焰就像点燃的火柴挨到了汽油,砰的一下,熊熊燃起。
“你打个车回去吧。”
小薇顿了一下,又说:
“不行我开车送你吧。”
这时,只听包房里王天喊道:
“小薇!赶紧回来,咱俩合唱一曲《小酒窝》……”
……
******
周铭走到了放电动车的地方,发现电动车没了。旁边有个抽烟的老头,应该是看车子的,就问他车子在哪。
老头笑说:
“这几天贼多,谁知道你的车子去哪了。”
周铭没有办法,车子丢了就丢了吧。他步行往家走。
丽丽没有在家,家里和他走的时候没有一点变化。他洗了脸上残留的血痕,心里的怒火依然无法平息。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见了案板上的菜刀,一时冲动,想抄起菜刀,杀回KTV。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杀人是要偿命的。”
他无计可施,在屋子里喘着粗气,来回的踱步。
他猛然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那个纸盒子,忽然计上心来。他冷笑一声,把纸盒子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