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实践中的生态保护观念
布依族向来有爱护山林水土的优良传统,先民们在长期的生产活动中体验到人类与土地、山林、水源等有着相辅相成、相互依赖的关系,必须和谐相处,对自然资源的利用和开发要使之能够可持续发展。现代社会由于放牧过度或人为乱开挖山林,致使绿色植被丧失,造成岩石裸露、巍石嶙峋,这些在他们看来,将直接危及到“龙脉”,祸及后代子孙。尽管布依族信奉的“龙脉”带有神秘色彩和封建因素,但不可否认,他们已经意识到森林所具有的蓄水与调节气候等非人力所能替代的特殊作用,只有保持自然风貌,才能真正有利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正是由于有了这种明确的生态意识,布依族人才有了自觉的保护行动,才教育族人要爱护一草一木,并把保护森林生态作为行为规范镌刻在石碑上,以警示后人世代遵循。
无论是布依水乡还是布依山寨,其劳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物质资料的生产还有精神观念的传承,以及社会内部的“统一性”和“稳定性”,均与所处的自然地理环境和生态意识密切相关。尽管文化、生活在很多方面与现代社会有一定的差距,还比较落后,但布依族人民在生活实践中所展现的生态意识却是值得现代文明学习和借鉴的。
第四节预测与占卜
人类由于不可思议的现象而引起敬畏的感情和谬误的推理,便产生了对预兆的信仰,并进而使用某种工具进行占卜,以期发现过去、现在或未来的奥秘,借以安慰个人不安的心灵。预兆的特质,是以意外的偶发现象而应用象征原理猜想的结果。占卜就是以自然界某些事物、现象或人体的某些生理现象预测事后结果或解释事前原因的一种迷信活动。“占”原为视兆而问,“卜”则专指以火灼龟而占,后来泛指以其他方法预测吉凶的迷信活动。
过去,科学技术不发达,人们的思想受天命、神意观念支配,占卜就成了解答难题、趋利避凶的重要途径。作为布依族的神职人员,人和神鬼的联系人,布摩和雅押(女巫)利用占卜的方式来窥测天意已有悠久的历史,占卜的种类、方式也是五花八门,有鸡卦、剪卦、木卦、竹卦、骨卦、茅卦、蛋卦、铜钱卦等。不但用于看病,出行、结婚、丧葬、立房、煮酒等,也需要用占卜来计算时辰、询问吉凶。
一、蛋卜
又称“抹米看蛋”。布依族家里有人生病,即请巫师或布摩来用“蛋卜”的方式祛病。病家舀一碗米,用红布或一块帕子封好,拿一个鸡蛋立在布上,再用病者身穿的衣服包住碗,另拿两炷香、三张纸钱,在病人头上绕三圈。绕时口中叨念“什么鬼,吃什么?显示在蛋米上。”绕完,剥蛋来看,根据黑点或其他异常,说什么鬼来作祟了,禳解时根据不同的鬼确定需要多少肉、多少只鸡。有时他说作祟的鬼很大很多,需要杀猪宰牛或杀狗才可解除,甚至会弄得病家债台高筑,倾家荡产。
二、鸡骨卦
“鸡骨卦”是古越人留下的遗俗。布依族家中杀鸡宴请客人之后,将吃剩的左右两只肢骨(鸡腿)留下,让布摩或在场懂得鸡骨卦的老人来看鸡骨,预测吉凶。看卦时将小竹签往鸡肢骨小孔中一插,如果小孔相对,不分岔,表示吉利,如不对孔,便是不吉利,其中还有很多名目,不同名目的凶兆需要不同的祭品来禳解。鸡骨孔在不对称的情况下,还有很多说道。看卦时,通常用左边一根鸡骨代表主家,右边的鸡骨代表另一方,左为大,右为小。比如主家跟他人打官司,左边的孔高过右边的或多过右边的孔时,表明主家有胜诉的把握。
三、木卦
木卦是最常见的占卜方式。在布依族民间,道士、阴阳以及布摩、巫师都经常用这种占卜方式来预测吉凶。木卦有两块,用一块小木头削成与牛角尖相似的形状,再剖成两半。以剖切的一面为阴,外面为阳。卜卦时将卦往空中一抛,落地时,如两块均为剖面朝下,即为“阴卦”,说明邪已除尽。如均为剖面朝上,则为“阳卦”,表示不吉利。如一块剖面朝上,另一块剖面朝下,即为“顺卦”,表示家事六畜顺利。
四、剪卦
布依族民间一种占卜方式,通常由布摩来实施。占卜时,布摩用一根线将一把剪刀吊起来,手拿线头,念诵咒语,剪刀左右或前后摆动,根据其摆动的频率和方向变化来进行占卜。占卜中涉及的鬼神种类很多,凶恶的程度也不同。册亨一带,神有碾山、大兵、王海等,而且各有各的职务权限。望谟县一带敬的神有土地神、山神、灶神、家神、社神、河神、树神等,每逢节日,全寨供祭,求其保佑,谁若得罪鬼神,就要受到病灾,人畜不安,必须求神问卦,拿酒肉去赎罪。布摩经过剪卦,有时也说是上述诸神降罪,但大部分卜出的是散鬼,名目较多,性格各异,驱除的办法也非常复杂。如果是让一家人轮流得病的叫“岜山鬼”,让人得重病的叫“呆谭鬼”(是产妇难产死后变成的),还有“独热”(瘟鬼)、“独香”(落河鬼)、“防雄”(红鬼)。经过占卜,结果显示是这些鬼导致的病,就要杀猪、羊、牛来禳解,患者的花费就大了。
五、立筷子
“立筷子”是布依族地区一种古老而又简便的占卜方式。每当有人外出回家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时,家人即怀疑是某位已故亲人或朋友的亡魂在作祟。在问清病者外出及回家时所经路线之后,即采用“立筷子”的方式来确定作祟的是哪位亲人的亡魂。做法是,取小半碗水,三支筷子,找个平整的地方将水碗放好,占卜者一边将筷子小的一端朝下立于水中,一边口里不停地念叨着病者走过的路上所埋葬的已故亲人的名字,念到谁的名字时,筷子立稳,即确认是此人的亡魂作祟。遂舀半勺饭于碗中,连碗带水带饭一起反扣于病者回家时所经的交叉路口,占卜所用的三支筷子也一并扔掉。“立筷子”一般由病者家人或族中长者自己做,除非认为十分严重,才请布摩或雅押来做。
六、打迷腊
“打迷腊”是布依族民间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巫术活动。音译为“故押”,通常由成年女性来实施,音译“雅押”,按布依族的宗教观念,这类人都有巫魂附体,能在人神之间进行沟通,代神传话,为人指点迷津,占卜吉凶。“打迷腊”无时间限制,且形式简单。有人前来问卜,“布押”即在神坛前焚香烧纸,然后进入半醒半眠的迷糊状态,随口说出一些与来者所问卜的事相关的话语。
七、当敬
布依语一词的音译,音译“敬奶”,或音译“当敬奶”,是布依族民间的占卜活动,同时也是男女青年之间进行的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娱乐活动。于每年农历七月初一至十五,逢单日进行。当敬者为一人,男女均可,当敬前,先在院坝或大门口放一个大簸箕,簸箕前焚三炷香,烧几张纸钱。然后,由布摩或懂咒语者(在布依、汉杂居的村寨也可为汉族道士或巫师)站在簸箕里,默念咒语,再用头帕扬几下,将簸箕原地旋转一周。当敬者端坐于簸箕中,以床单盖脚,将头帕中间部分卷成牛角状,戴于头顶,两头下垂并分别执于双手中。头帕尖角处放有经布摩念过咒语的茅草。一青年(与当敬者同性别)从后面扶住当敬者,当敬者先静默而后进入昏迷状态。据说此时其灵魂暂离肉体,进入仙界。几十分钟后,当敬者全身颤抖。由低到高,由缓而急地发出抽泣声,并用低沉的音调开始吟唱,表明其灵魂已进入仙境,请得神灵附身。自此,当敬者双手拿着头帕前后或快或慢地摆动,扮演不同的角色,将从仙界归来途中所发生的事及所见所闻或说或唱,绘声绘色地表演出来。最后,把预先剪好的纸马焚烧,称“回神”,表示送神仙回仙界,整个活动即告结束。这种活动后来演变为具有戏剧性的娱乐活动,情趣盎然,颇受青年男女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