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全球气温升高,周凯涛所在的城市在三月平均气温就达到30多度。
“妈的,这tm才三月,热得跟蒸笼一样,老周,把水递给我一下。”
“自己不会拿啊这么近,拿去拿去。”
这个被称为老周的男人,就是我们的主角——周凯涛,他皮肤黝黑,体格健壮,肌肉如同坚硬的钢铁。
这是他在工地工作的第3年,谁能想到,3年前的清华毕业生,竟沦落到在工地搬砖。
天色暗下来,老周一天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和工友道别,走过一条条街道,一盏盏路灯,回到了他的出租房。一切都熟悉得过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轻蔑地笑了一下,看向窗外,坐在被阳光晒得惨白塑料椅子上,点起一口烟,他没有打算吃饭,已经欠了2个月的房租,如果再不给,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喃喃自语道,说罢把烟头丢到地上,踩了一下,他看着烟头熄灭,想到自己也熄灭了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
3年前,老周还是小周,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开朗直爽,从小聪明的他,在别人眼中就说“别人家的孩子”。他以满分考上清华,本来可以保送的他跟老师说:“反正考得上,考一下吧。”又获得了10万元的奖学金,他的人生就像开挂一样,一路高歌。
“全球气温变暖,导致海平面上升1.5厘米……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厘米多而已全世界每人喝一口就没了吧,真不懂那些科学家怎么想的……”这是收音机里新闻的一段话,小周听到这段新闻,皱着眉头说:“爸,妈,我想去研究全球气温变暖,读自然学。”
“啥?傻孩子,新闻里不是说了吗1.5厘米而已,又淹不死人,你好好读金融,你爸将来把我们的家族企业交给你,你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去研究什么海平面啊。”也许全世界的妈妈都是如此啰嗦,但这个想法在小周心里越扎越深,他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想去改变人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十几年来第一次违背父母的意愿,选择了自然学。
人在做天在看,始终不能瞒天过海,小周的同学偶然在聊天中聊到了课堂上一些关于环境的功课。在妈妈的逼问下小周也是无奈说出了自己选择了自然系。小周的母亲顿时火冒三丈,把同学从家里赶出去,又跑到学校找校长转系,小周则一边和母亲吵架一边被拉着到学校。
“哎嘿嘿,校长啊,我们这孩子不懂事,可以转系的对吧。”看到母亲一脸殷勤的对校长说话,小周心里有了那么点愧疚。
“当然可以啊,小周妈妈您坐,额其实这个转系吧,也并不用直接找我,小周聪明过人,在哪个方面都会有过人的成就,您应该尊重他的爱好。”
“哎呀,他读金融好啊,我们家……(省略一万字)。”
小周感觉羞耻到了极致,校长室门外走过的老师都朝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不要转系,金融我学得会,随便找点时间就好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你懂不懂我们的苦心啊……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
小周不知道妈妈说多久,他嘴里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话:“以前我不懂,但我终于理解,为什么‘我是为你好’,是最恐怖的话。”
他跑了出去,冲出校长室,冲出校门,跑过马路,走过公园,他停在一家星巴克门前。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关了手机,要了杯黑咖啡,咖啡的苦味在舌根凝聚,让他慢慢冷静。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了很久。直到打烊,服务员催促才离开,他从来没有发呆那么久,甚至从来不发呆。
他走在街上,他不想回家,也不得不回,因为身上没有钱,哪也不能去。他想了一路,决定转系,然后私下研究自然学。
跟母亲说明观点后,母亲像个孩子一样哇哇落泪,抱住他说:“想通就好,想通就好。”
慢慢的生活回到了正轨,认识新同学,交了个貌美的女朋友,人生继续开挂,直到,他一天晚上收拾东西时漏了一本自然学的笔记,上面还写着日期,被妈妈看到……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耳光落到小周脸上,这是他最难忘的一瞬间,母亲第一次打他,而且是在上课时冲进来,从座位上,从自己女朋友身边拉起来扇了几个耳光。他人生第一次绝望,第一次感到丢脸,他反手拍了自己的母亲一巴掌,两人怒目圆睁,母亲原地大哭,扑倒在地上,嘴里骂着小周,同学们把他们拉开,让母亲先回家,有事冷静再说。小周拉着女朋友就冲出了校门。
她叫白天,两人在一起3个月,小周找到了愿意理解和支持他的人,尽管从来没有接触太多异性,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还是选择接受这个和自己一样是转系的女生。
“你跟你妈这样闹,会不会不好?”
“不知道。”
“会不给你钱吗?”
“不会。”小周敷衍着回答
“好的,先去吃饭吗?”
“喝咖啡。”
他们来到那家星巴克小周依然点了黑咖啡,白天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他依然在发呆,1分钟,10分钟,一小时,白天玩着游戏并没有理会男朋友。这时小周的电话响了:“喂?”
“小周啊,你爸这个傻X赔本了,欠了几个亿,我们没钱了,你的卡也用不了了,快回家,我们要走了!”
因为手机开了免提,白天显然听到了。
“呵,幸亏我还有你,亲爱的。”他拉起白天的手。
“我们分手吧,你没有资格跟我在一起了。”
小周笑笑道:“跟我想的一样,祝你幸福,这张卡,是我的奖学金,利息和本金加起来大概50万,当我给你的分手费吧。”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麻木了,留下了记事起第一滴眼泪。
他的人生正式“封号”。
买了人生第一包烟,抽了人生第一根烟,他回到“家”,父母要带他走时,他吸了一口烟,道:“爸,妈,我知道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看过收养证明了,我不想拖累你们,谢谢你们,我能照顾自己。”说罢,丢下烟头,踩灭,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监护人失信,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上学了。
他开始打零工,到各种公司应聘,但是“高中”学历的他,没有公司相信简历上的奖项,去掉奖项,学历又不够,只能打零工,到工地干活,甚至写网文(这是广告),但是他并不擅长言语,所以文章也没有什么热度(作者内心:像我)三年过去了,他老得很快,被荒唐的命运折磨得二十几岁像三四十岁一样。
烟头的最后一颗火星熄灭,老周站起来,听着工厂噪音,闻着刺鼻的味道,笑了起来,笑得凄惨,笑得落寞。
他洗完澡会看很久的书,依然没有发弃他的梦想。
第二天下班后,他坐在一家关门的烧烤店门前,喝着劣质啤酒,发着呆。
一个小孩路过道:“你是工地工人吗,好脏啊,我以后才不要做你这样的人。”
“呵,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成为一个英雄,人类的英雄。”
老周愣了一下,“好!加油,臭小子。”说着拿出啤酒瓶,和男孩手中的可乐碰了个杯。
“记住,岁月不易,不要拿梦想去赌博,更别拿梦想换柴米油盐,一时安乐,做你自己想做的,别管别人骂你多荒唐。加油,愿你不会成为我这样的人。”
“世界海平面三年升高了5万米,大量冰川迅速融化,人类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沿海城市以被淹没,岛屿国家消失,日本国土面积锐减……这种时候,谁可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