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轻推开门,目光所及之处是那睡椅上躺着的娇小人儿。
他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有些急迫地将门带上。随后快步走到女孩旁边,刚要伸手就看到那原本紧闭双眼的女孩睁开了眼睛,有些狡猾冲他笑着,说:“光天化日,你对我这么动手动脚的可不太好哦。”
男人默默地收回手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里是雷打不动的平淡,仿佛刚才短暂的情绪外露只是大梦一场。
女孩似乎很习惯男人这样,低笑一声拉开身上的毯子刚要站起来,就感觉一阵眩晕无力。
“小心。”男人适时地扶住她,避免了往后倒的悲剧。
“峙轩。”女孩用力拉紧男人的手臂,一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男人,企图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
可惜对方隐藏的太好,峙轩闻言只是摇摇头,将女孩扶好坐下后蹲下身看着女孩苍白的面容有些僵硬地开口回答:“没有。”
见她面露不信,他伸出手安慰性地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语气里是显山露水的关怀:“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骨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楠惜,你要好好休息。”
可惜这样的安慰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或许几个月前的舒楠惜能相信,但到了现在,舒楠惜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甚至还想尽早能结束这一切。
舒楠惜伸手握住峙轩的手,或许对方根本没反应过来,竟是有些呆愣地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不待他想,女孩微凉的声音低低传入耳中:“其实我心里有数的。本来就已经错过了血癌的最佳治疗时间,再加上化疗我也瞒着你偷跑回来……”说到这里舒楠惜摇摇头,歉意万分:“我大概是你从业以来遇到过最不听话的病人,算是对不住你了。峙轩哥哥,别再管我了,回去好好当你的医生吧。看你的病人,过你的生活,别再跟我扯一起了。真的,不值得,没意思。”
没有想象当中的回答,也没有苦口婆心的劝告,只有无限的沉默开始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应该想明白了,应该懂自己的意思了吧?见他迟迟不说话,舒楠惜叹了口气,忍不住放出一枚重磅炸弹:“那天,你和刘院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话音刚落,峙轩猛地抬起头,平静的脸上被不可置信覆盖:“不会的,不会的。”
他幽深的眼眸盯紧了舒楠惜,生怕对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像是想到了什么,峙轩从大衣内层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在许栀微有些不解的目光中将东西递给了她。微凉的触感自指尖传来,零碎的记忆也随着感觉一并传入大脑。
舒楠惜握住木盒的一端,小心翼翼地拉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猛地睁大了眼睛。
一枚古朴带着浅浅花纹,中间以青玉填成花状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表面还泛着清幽的绿光。
“怎么会,怎么会在你这里?”
“舒爷爷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交给你。”
峙轩也有些疑惑,这一枚指环究竟有什么用呢?为什么舒家老爷子临终要特意嘱咐他呢?
舒楠惜看着那枚指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枚指环据说是爷爷年轻时一个得道高僧赠与他的。是缘分也是运气吧,有了这枚指环以后,爷爷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他坚信这枚指环能给家里人带来福气,所以一直小心保管。哪怕小时候我哭着发脾气跟他要这枚指环他也藏着不会给我,生怕我把它弄坏了,家里的福气就没了。”
“丫头,你要记住,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打开这个盒子……”
年少的舒楠惜眼巴巴瞧着爷爷手里的沉香木盒,有些好奇地从怀里探头问:“爷爷,为什么不能打开呀?爷爷不是说这是福气吗?”
舒爷爷闻言低头一笑,摸摸自家孙女的头小声解释,说:“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帮到楠惜,也可能会对楠惜不好呀。”……
往事仍历历在目,只是那个讲故事的人已经随着海风飘向遥远的未来,不可找,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