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桌上的人们表情疯狂变化着。
但无论人们表情怎样,光幕依旧不会消失。
光幕上的十二个人被惊起,一分钟都没有坐下。
这整整一分钟。
老头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光幕。
他仿佛是个局外人,但老头终究不是局外人。
光幕上十二人中,一名满脸威严的中年男人回过神来,男人鞠躬道:“恭喜,您老破镜。”
接着少女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恭喜,师傅破镜。”声音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与之前的幽怨截然不同。
“果然事有事...”
“祝贺...”
......
其他人也反映过来纷纷道喜。
老头轻轻摊了摊右手,示意他们坐下,待他们屁股全部坐稳。
老头道:“有事么?”
光幕上那少女立刻叫了起来:“师傅,事可多了,这些我们都不敢下决断,都等着您回来了。”
老头埋藏着威严的皱纹往外张了张,他道:“知道了,要是没什么其他事就结束会议吧,我这边还有事了。”
光幕上十二个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可能原本他们是有事的,但被老头这样冲一下,他们的那些事算事么?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老头见他们不言遍道:“散会。”
这时光幕上的少女又叫了起来:“师傅你那边还有什”......
少女没能说完,因为老头掐断了连接。
连接一断,老头的眼睛便眯了起来,嘴角也弯了起来。
他又靠在了那平台上喝着酒,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
内城
一栋建筑的房间里,摆着张红色的椭圆木桌。
纹理复杂的木桌两边坐着十二个人。
其中一名少女拍板而起,嘴里骂道:“臭老头破镜了不起啊,什么事比你的宝贝徒弟还重要啊。”
她的力量控制的极好,一掌下去,木桌只是微微一震,连个巴掌印都没有。
其余十一人苦笑的看着那名少女,也只有她敢这样叫那位为“臭老头”了。
拍桌的少女有着一张鹅蛋脸,脸上明眸皓齿,鼻梁细巧挺秀。
此时的她拍桌而起,满头青丝如浪花一般荡漾。
他拍桌的对象是一块已经熄灭的屏幕。
滋滋。
那本就熄灭的屏幕突然重新亮了起来。
少女气愤的脸消失,转而变为傲娇。
她双手抱胸,坐了下来。
胸前的丰满被微微挤出,少女将头偏向屏幕,小嘴撅起,好似等着某人的道歉。
光幕上,灰衣老头重新出现。
老头补充道:“我破镜的事不要透露。”
在场的众人一愣,随及答应下来。
他们纷纷心道:“这位破镜了,先不透露也好,让他们有时间准备贺礼。”
只有少女依旧傲娇的坐在一旁不为所动。
光幕上
老头顿了顿,难得的又说了一句:“冉音,我这边还有事,先断了。”
“哔”
老头话哔,屏幕再次熄灭。
他还是没有解释什么事。
呯
手掌再次落在了红木桌上,这次木桌可没有上次那样好运。
整个木桌都化为了齑粉。
红色的碎末落了一地,其他十一人脸色变了一变,又变了回去。
他们悄无声息的撤出。
他们也算的上大人物,有许多的事物要处理。
十一人走了,独留冉音一人在屋内。
待冉音气过之后,看着满地齑粉,空无一人,只觉好声无趣。
冉音也走了。
不过她还是对师傅的遭遇倍感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那万古不变得师傅破镜。
冉音也只能好奇了,那个臭师傅不回来,担子就全部落在了她肩上。
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冉音走后,房间暗了下来。
有人在黑暗中进来,将满地红沫扫起,并换上了一张差不多的红木桌。
与房间的阴暗不同,苏星这边依旧阳光明媚。
靠在平台上的老头又恢复了清闲之色。
又过了一会。
苏星还是没醒,手臂之上那巨大的八卦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手臂上的八卦印记微暗,他眉头依旧促起,显然是还没弄明白。
老头眼皮下拉,一副笑咪咪的模样。
俗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老头手上戒指连闪几下。
老头无奈又只得调整状态。
光幕从老头面前打开。
这次却没有人,光幕上一个信件的标志在闪动。
老头皱眉点开。
“师傅,您要是再不回来,银杏树下埋得酒,我可就倒在池里,喂那条大鱼了。”
灰色的眉毛皱的更加深了些。
“哎”老头叹气,这世间真是险恶无比,连自己亲徒弟都不让自己好过。
老头知道,她那徒弟,是真敢把他的酒拿去喂鱼。
老头还是舍不得那几壶好酒的。
他起身向苏星走去,打算叫醒他。
因为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离开这个空间。
当然,要是强行离开,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但那样苏星必然会惊醒。
老头不是小偷,他选择叫醒苏星。
老头走近,看着熟睡的苏星。有些不忍,但它还是更加心疼自己那几瓶好酒。
他开口:“少年...”
老头停住,他眼睛瞟向了苏星的裤兜口袋。
那里两张卡片露了出来。
一张黑色,一张白色。
“咦,居然是那死胖子的黑卡。小伙子可以啊。”老头想着,又看向那张白卡。
黑卡虽然珍贵,但对于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的目光聚焦在另外一张卡片上。
白色的卡片上印着苏星的光头和名字,还有6层666的数字。
“嘿,还挺吉利啊。”老头心念一动,那卡片悄无声息的飞了出来,落到他的手上。
老头脸上皱纹促起,如皱巴巴的老树皮。
他却是笑了。
老头想着:“这辈子还没当过小偷了,当几次也无妨。”
于是老头拿着卡片走了。
“咚”
水滴入湖面的声音。
“咔”
门开了。
老头跨步走出。
“咔”
门关闭。
老头轻笑一下。
整个人变成一阵柔光消散。
空荡的走廊上一如既往的惨白。
内城一株有些大的银杏树下。
一个少女正拿着铲子奋力的挥动。
这里的土质有点特殊,就是她都不得不用铲子挖。
少女满头青丝舞动,细汗随着脸颊滑落,双手边挥,嘴中边念叨,看那嘴唇蠕动的频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她手里那铲子也非同一般,铲子的头上闪着金色的锋芒,让人觉得锋利无比。
可就是这样的锋利无比,却每次只能铲动少许泥土。
少女的不远处,有着一片大湖,湖上落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
近看去,如一艘艘金黄色的小舟一般,
一阵水花涌起。
湖面起浪,有东西冒出了头。
一条鱼。
大鱼,想来少女说的鱼就是这条了。
大鱼头有两平角,身形修长,且披有宝石般的红鳞片。
它探出黝黑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正在忘我挖掘的少女,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大鱼呆呆的看着,一动不动,两条悠长的轻须随着清风舞动,落在湖面荡起点点涟漪。
又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落下。
轻飘飘落在了大鱼身上。
那随风舞动的轻须一僵。
涟漪变大不少。
大鱼黝黑的瞳孔猛地一缩,湖面溅起大片水花。
金黄的小舟被巨大的水花荡开连在了一起。
挥铲子的少女停下,她疑惑的看向湖面。
那里什么都没有,真在少女疑惑之际。
“咳”一声轻咳从背后传来将她的疑惑打断。
少女面色一僵,拿着铲子的双手却不僵。
手指白光一闪,铲子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去,笑容如鲜花般灿烂。
少女轻声道:“师傅,你回来了啊。”
被叫做师傅的赫然就是那灰衣老头。
老头脸上有着无奈也有着溺爱,他真拿这个徒弟没办法。
少女追问:“师傅您去做什么了啊?”
老头皱纹深了一分。
少女又问:“师傅您怎么破的境啊?”
皱纹再深。
少女还问:“师傅要办的事办妥了么?”
老头无奈轻声叹气,他一拂衣袖。
地上被挖出来的土,全部回到了坑中。
又一拂袖。
地面完好如初。
他转身走去,冉音跟在后面继续追问。
似乎只要见到老头的人,她就不会发火。
老头被烦的是在受不了了,只好回应:“回去说,回去说。”
冉音闭嘴,乖乖的跟在老头后面。
一老一少就此离开。
风儿吹动银杏树,金黄的叶片离开了树枝。
空中落下的树叶如金色的风筝飘来荡去。
风筝飞是要有风的。
风会停。
最终它落入平静的湖面,变成了众多小舟的一员。
平静的湖面再次翻起水花。
一双平平的角露了出来。
接着是一个修长的鱼头。
鱼头上黝黑的眼珠看向那颗银杏树的方向。
准确说是看向少女挖过的地方。
黝黑的眼珠闪过可惜。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等到下次那老头出去,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鱼嘴张开,一团白气呼出,它竟然在叹气。
这要让外人看了不知作何感想,
好在这里没什么外人。
能来这里的,都算的上是大鱼认识的人。
也说得上是自己人。
但就是这些自己人里面,总有那么两个想把它烤了吃的。
这让大鱼觉得有些不好。
它又呼出一团白气。
接着湖面水花荡开,大鱼消失不见。
此地恢复平静
独留那金黄的银杏树不断的落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