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中发展友谊,从男性的角度来说,最快的无外乎两种,一是认爹,二是打球。
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句“爸爸”或者一场篮球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可能是打球的时候,爸爸刚好分到了你的对面。
至于说这东西在男生圈子里的普遍性从何而来,我也不太好解释,每个人接触篮球的起因应该都有所不同吧。
像念羽就是出于个人的执着,老常就是觉得他帅,干什么都帅,只坐在那儿就会放光的那种,所以他认为干脆起来,去闪瞎其他凡夫俗子的眼睛。
咱对此不予评价。
涛子对篮球本身热情不高,估计是锻炼身体的心态,反正你喊着一起玩啥,他都能陪着你。
我就是单纯觉得好玩吧,而且好像也没啥危险。
反正我不打内线嘛。
女孩对这个运动,不理解归不理解,但看的话还是喜欢看的,恩,前提是球场上有长得比较帅的男同学,咳,比如我。
这换个角度来讲,你看内衣展,虽然男生也不知道那是些奇奇怪怪的款式,它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但也一样喜欢看,前提也是模特身材好,不能给咱整成个买家秀是吧。
那个...我并没有看过,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众多男生在教室是一样,打起球就是另外一个样了,你参照程念羽。但我们没有他转变得那么夸张,除非打球的时候,旁边有女生。
好,那此时不管她在看谁。
姑娘,你崇拜的目光,我收下了,认真看我表演。
管你对面是哪位义子,义父今天都认不得,自古球场无父子,但有妹子啊。
胜者装逼,败者吃屁,咱各凭本事。
现在第四次月考已经结束,体育课是没了,所以唯一打球的时间,就只有周六不用上晚自习的那点空挡。
刚好那天下午第四节课又是化学,嗐,虽然我对它是无比的热爱啊,但现在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嘛!
球场有限,先到先得,我这节课是绝对不会困的。
下课前三分钟我就已经系紧鞋带,抱好篮球,双脚蹲在凳子上,万事俱备只等那一声下课铃响了。
同桌看着我入厕般的姿势,一脸生无可恋。
哎呀没关系,反正我的形象搁她那儿早没了,丢起来也不差这一点半点。
“叮铃铃——!”
“嗷呜——~!!”
本帅以人类之极限反应速度,纵身跃起,跳出座位,冲出教室。
这就是胖胖的那句话,抢场子,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铃儿响叮当之时,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我怀抱篮球,呼啸而过的走势,直接带起了旁边周小妞桌子上的橡皮擦,尺子,还有我的作业本——其实是她朝我扔的。
讲台上的老师默默地等铃声打完,然后干咳一声,宣布下课,其他打球的弟兄们也脱掉衣服(外衣)跟上,相继跑出。
化学老师是个很佛系的大佬。
经常跟我们说听课看缘分,听懂多少是多少;写作业看缘分,能写多少是多少;考试成绩也看缘分,考到多少是多少。
说话就差带个“阿弥陀佛”了。
他是高三才开始带我们,这过了四个月,我估计班里的人他记得的名字的不超过十个。
但他喜欢和学生开玩笑,今天我这举动,估计下次上课他能把它编成一个段子或者歇后语,让同学们猜。
我人已经没了,老师就只能悠悠地走来,询问我同桌呀:“这位同学是什么病情?”
周易娜为此,破例和我进行了一次商讨。
当时原话是“你要出去我可以站起来,甚至你可以提前跟我换位。但你不要老师还没说下课,你就直接鬼叫着跑出去行不行!?”
虽然这次是真的在好生商量,但我也只能说,你懂个屁。
这可比初中冲食堂的那点竞争要激烈得多啊!晚一步你就只能嗑着瓜子,坐在那看别人占场子打球了。
你也许不服别人的球技,但你得服人家的速度,哎嘿跑得就是比你快。
那就算换了座位,我打完球还得专门买湿巾给小妞把凳子擦一遍,何必?有病嘛不是,一包湿巾五块钱哎。
不换。
还有,这压抑了一周的灵魂好不容易能得到释放了,我就叫一声咋啦?咱校规也明确规定,下课时间以铃声为主。
我可是遵守校规啊,周老头来了我也这么说,打铃前我又没叫。
嗷呜——!!
我带球狂奔,风吹秀发,衣袂翻飞。
高兴啊,激动啊!但是,却没想到今天这场球,会打出点事儿。
饶是以我的速度,跑去的时候也就还剩四个场子了,这尼玛,都不是等闲之辈。
大致看了看,挑了一个篮筐比较新的就奔了过去,这时身边又跟着跑来一位兄弟,似乎目光一致,和我看中了同一个球场。
哟呵,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大叫一声瞬间加速,他被唬了一愣也紧接追上,不过小弟多少还是先动的身,略快一筹,先一步上篮进框,宣誓主权。
兄台移驾别处吧,承让,承让啊。
自己玩了一会,看人陆续来齐,就分队了,我们班来了六个人,还有别班的加了三个。
所以三人一队,打半场,轮换,垫底的队请大家喝饮料。
我,念羽,老常一队,小高分到了胖胖和老司机们那边。
之前没提,胖胖是我的同乡,叫安宏杰,老司机是一位经常开车的朋友,就这么称呼了,本名沈晓宇。
开的是那种没有驾照并且经常超速的车。
骄阳似火,两边打得也是汗流浃背,我稍微好一点,主要帮忙分球,位置好就投一个,不中那篮下老常就以身高优势,挑起抢板。
要么补一个,要么机会不好传给我,我再投。
只论投球,我命中率还在那一截,起码比他俩上道一点。
小刚就打得辛苦了。
我们班运球过关的人没几个,几乎可以说就他一个。而在场上负责带球的人又至关重要,所以他是一接球就跑场,不停左右强攻,找机会破防冲内线。
冲进去再精妙传球,配合对友出手得分。
一个班的,也都知道他出手的命中率,但是他打比赛虽然自己不拿分,却会让整个队伍控制住比赛节奏。
之前也说过,打配合的时候,小刚可以把出手不中的弱点藏起来。
只要能把球攻进去,传给内线的常公子接手,就行了。还有身位的话,可以再反身帮忙挡住对面防守的人。
以老常的身高,篮下进球基本是九成稳。
所以一旦有强势的队友在内线,看到小刚带球往篮下冲,你不光要防,还得把他当重点防。
自己班的另一队还好,毕竟有宏杰的量级在那,跟他想对抗突进还是算了,只能全凭技巧。这也难,胖胖虽然胖点,但人家既然是打球的,你就不用怀疑他在场上的反应。
给他拿到球我们也是很紧张的,我和小刚防不了,就只能把内线的老常放出来防他。
然后我跟墨涛对位,一起盯着篮板,小刚盯着老司机,场子上一人对一个,自己班打得还算有来有回。
别班就不是这么个情况了。
他们一是不知道念羽的出手梗,只觉得这人来势极凶,运球老练,一看就是高手。
然后又判断:另外两个估计就是捡漏的,等着别人传球让他们玩一下。
真乃宵小,哪儿来的胆气,竟然目中无人,虽然在场上动作不多,但你没看见得分点都在我俩这儿么?
于是乎,在这种判断下,那三个人何止是不敢放小刚进内线,直接用夹防把他逼在了三分线附近,两个人去堵他一个。
剩下一个人,站在老常旁边,一起盯篮板,等着念羽被迫投球,或者传给我,我投球。
我特么没人管。
虽然感觉到了极大的侮辱和轻视,但是没关系,对面的你就这么打嘛,最后输的又不是咱。
等会儿请饮料,看老子不挑最贵的喝!
小刚也玩得精神:除了进球,我什么不行?只要我不出手,你就看不出我菜!
要防就来嘛。
这也确实没机会给他出手,两个人都盯不死一个那还玩啥,所以他拿球就把人往边线带,然后再传给我,我当然就投啊。
一般会进,准度在七成,投球班里也就胖胖比我略稳一点,其他人我是一律不服。
现在就算不进,咱底下也有人嘛,老常篮下板王啊。
跟他们搞的几个来回,打得我确实想嗑瓜子。
顺利到是顺利,也就偶尔被对面班拿到球,进几个远投。
看这情形,这场球应该是我们班拿下了。
但总是得出一些意外,被夹防了好几场的小刚,想来一次强突时,左脚崴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但这次好像比之前严重,小刚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就不顾打不打球了,不管认不认识,你一个场上的,总该过去表示关心一下。
虽然问法是官方统一的——“哎,兄弟你没事吧?”
回答也是官方的——“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但你不去问,却不行,不这么答,也不行。
有事没事,严不严重,大伙儿都看得出来。问,也就是希望你没事的意思,你要回答个有事儿,就算的确有,别人一起打球的也该看不起你了。
我们没犹豫,直接抬着小刚去了医务室,然后宏杰他们把球先带回教室,顺便把我们抽屉里的手机拿来。
扶小刚坐下之后,我正要问“杜医生在吗”,他突然拉了我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挑了挑眉——咋?
转身一看,从医务室侧间走出一个女生,绑着马尾,怀里抱着一本英语词典,正和旁边的女生说笑:
“谢谢,我明天就去班里还你”
“不用急啦,反正这词典我现在也用得少”
一走进正诊室,她就看见了我们,然后把目光定格在了小刚脸上,小刚直接侧过头,脸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他带有脚踝处的疼痛。
气氛有点凝固,也有一丝尴尬。
小涛干咳了几声,还是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个氛围“哎呀,好巧好巧!大伙今天有病都撞一起了嘛,哈哈..哈.?”
哥几个听完他这解场,都忍不住按了一下眉心...
对面抱着词典的女生直接就站到了念羽跟前,低下头看了看他红肿的脚踝,问道:“又扭伤了?”
“嗯”这声,是我代着回答的,念羽并没有回过头。
“哦...我那有..”
“不用,谢谢”这声是念羽亲自回答。
女生顿了一会儿,转身又进了侧室。
不一会儿,拿着一瓶红花油,隔了念羽三步,放在了桌上,然后和借他词典的女生挥了挥手,走了。
最后在门外说了一句:“杜医生不在,你们...严重的话,还是打车去医院吧。”
这个女生,叫谢语凡。
是念羽和我认识之后,唯一不自觉就会跟我提起的姑娘,但现在不提了。
这个事以后再慢慢理会,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
我看着眼前的女生,问道:“谢语凡刚才说杜医生不在,你是杜医生的女儿?”
这个长发披肩的女生,看上去应该属于那种很乖巧的类型,摇头回答:“不是啊,他是我舅舅。今天他去进药了,我留在这儿帮忙照看一下。”
果然,声音听着也很乖巧,常老大的菜啊。
我接着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长发女孩微微压了一下眉头,思索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舅舅没和我说呢”
我看了看念羽,算了,等不得。
“那打扰了”,我扶起念羽走出医务室,“走吧,去医院”。
正走了没几步,那个女生又追出来,喊道:“你们的红花油没拿呀!”
念羽握了握我的胳膊,低声说:“别拿..”老常反正没回头,扶着念羽继续往前走,墨涛走在前面,也当没听见,不做声。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个女孩挥了挥手“不用了同学,那东西我家里有,还挺多!”
接着笑嘻嘻地对着小刚:“两个姑娘手碰过的哎,你不要,那用不用我先帮你收着,啊?”念羽撇开头,不看我。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
宏杰一路小跑,把手机都拿来了,我们陪着念羽去了最近的一家市医院。
挂号问诊,拍片拿药。
情况还好,没有错位,医生当场揉了几下,上了个药就开始绑绷带,然后零碎的事情交代了一些,我们就走了。
前后折腾到了晚上九点多,才一起回了学校。
念羽这近一个月,是不能碰球了,我想着,会不会这最后脚没事,人反而抑郁了?
大伙帮他收好书包,我就单独送他回了家,我和他租住的房子在同一个方向。
阿姨一开门,看着他的好好的儿子突然就这样了,大致一问后,那对我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特么委屈啊,您儿子脚扭了,是,咱一个场上的多少带点责任。
但那真是他自己扭得呀,要是别人推的,那哥几个今天就不是只带他绑绑绷带的事儿了嘛。
忙前忙后,医药费还是咱出的呢,四百八十七,我出了整整八十啊!
倒也没啥,反正我兜里合计就那点钱呗,得亏今天还带了八十。
回到家,屋里没人,那估计老妈还在看别人打牌,我翻了翻床单,摸半天就摸出了四块钢镚,算了,吃碗面吧。
大口吸着面条,又想起了白天医务室的事情,那还真就放那了,可惜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好心呐,你说这...嗯..?这...这面错放了两片牛肉卧槽!
又吸了一大口,不由得记起上次生日,嘴里嚼慢了几分。
念羽心里,到底还想不想拿呢...
得了,估计他自个儿都不清楚,真说起来,身边像是没一个清楚的。
这常老大,涛子,周小妞,贺寒还有老司机,怕都是泥浆裹面糠,都不明不白啊。
想到这,我突然看了看南边...
算了,去了又怎么样呢。
[over 反恋爱语录1]
“年少的时候,不要去接近那个一眼就让你心动的人,你要知道,不论多亲密的人都可能离你而去,父母会老,恋人会散,朋友会渐行渐远,最后你回首半生,会发现那个能一直陪伴你的,没错,孩子,只有中国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