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尹鸾卿眸中的光闪烁了一下,她利落地跪在扈夫人身边,半个人趴在扈夫人的身上,嚎啕大哭着:“娘,娘,你醒醒,娘……”
几乎是同时,冲进来几个满带煞气的人包围了尹鸾卿所在的屋子。
尹鸾卿悄悄侧过头,从模糊的泪水中辨认出来人,随即心头一沉,后背发凉。
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怎么会来……
不对,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尹鸾卿轻轻撇过头不动声色打量着来人,如墨剑眉飞入鬓,眉头则深深皱起,一双深潭般的双眸内含漩涡,让人对上就深陷其中,似乎所有伪装在他如寒光的注视下,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一张薄唇紧紧闭合,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狠戾与阴暗,整个人如同从血腥中一步步走来,锦靴所踏之处,人间荒芜。
当尹鸾卿不经意对上他的双眼时,不由得浑身一抖,面上伪装的悲伤差点没绷住。
完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全部带走。”冰冷的命令如雷般炸在不大的屋中,他甚至都没有给过尹鸾卿一个眼神,只是嫌恶地环顾了一下周围,便大步离开。
尹鸾卿出于本能地向后闪躲,其中两个锦衣卫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架起来,还不等她反抗,一记手刀劈在她脖颈处,尹鸾卿眼前一花,顿时失去了意识。
待尹鸾卿被一阵阵刺骨的寒气冻醒时,她迷迷糊糊看到自己身处在一处四面都是墙的密室中,没有任何光亮,只是墙壁上点着的几盏蜡烛勉勉强强照亮昏暗的囚室,一股腐烂的血腥味让尹鸾卿直想做呕。
待她适应了囚室里面的光线,她发现自己被绑坐在木凳上,结实的麻绳绑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一旁的木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染着陈旧血迹的锈刑具。
难不成,这里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有去无回的诏狱?
尹鸾卿简直想要哭出来,干嘛要多管闲事呢,锦衣卫行事狠辣无比,冤死在诏狱里的人不计其数,她尹鸾卿难不成也成为冤魂中的一员了吗?
“啊!我招,我招啊……”不远处的地方传来鞭打的声音,还有一声声惨叫哀求声,那叫声让人的灵魂都不由得颤抖。
尹鸾卿听着不间断的哀嚎声,只觉得自己的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崩溃了,她不断环顾着周围黑漆漆的墙壁,简直都要怀疑她是活生生的来到了地狱。
“哒,哒,哒……”
又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尹鸾卿额头上大颗汗珠滴落,只觉得他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心上,沉重而窒息。
尽管灯光昏暗,尹鸾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那深不见底的带着杀戮嫌恶的双眸,她尹鸾卿第一次从一双眼睛中被完全震慑。
霍骁依旧一身暗红色飞鱼服,不急不缓地踱步到面前的椅子旁,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在尹鸾卿面前熟练地坐下,双臂轻松地搭在木椅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