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微阖的双眼忽然抬起,眼中深藏着的算计让尹鸾卿浑身上下凉到彻底。
“扈尚书昨日被崔晟押入牢狱,今早发现暴毙在狱中,同时扈夫人在府中丧命,这件事太过于蹊跷,你又是唯一知情的人,你认为,我会放了你吗?”
霍骁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嘲弄的笑意,尹鸾卿刹那间欲哭无泪,可她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他了,还留着她干嘛啊?
这时,他身边的锦衣卫苏黎忽然凑近,在霍骁耳边低语了几句,霍骁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转而毫无感情地盯着面前的尹鸾卿。
“把她带走。”
“是。”
“不是,把我带哪儿去啊?”尹鸾卿忽然感觉到,与其被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锦衣卫带走,她还不如在诏狱里自己待着呢。
可她的话还剩一半在口中,苏黎就一脸冷漠地走过来,又是一记熟悉的手刀,尹鸾卿再次晕了过去。
他祖宗的,她尹鸾卿绝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次尹鸾卿没有那么幸运地自己醒过来,她是被苏黎手中的一桶冷水泼醒的。虽然季节已到了春天,可北方依旧寒风习习,这时一桶冰凉的水从头浇到脚底,尹鸾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呸……”尹鸾卿也不知道他泼的什么水,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口中鼻腔都被水灌得火辣辣的,她都要怀疑这俩人泼的是不是辣椒水了。
霍骁坐在面前那把黄梨木椅上,左手中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右手抵着那一张薄唇,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尹鸾卿的一举一动。
空气停滞了几秒,霍骁率先开口问她。
“你说扈岑被捕那日带回了一封密诏,那现在密诏在哪儿?”
密诏?尹鸾卿睫毛上的冷水滴滴答答的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干脆脖子一横,闭着眼睛没好气地回答他。
“我哪儿知道,我那天正准备去找扈夫人要密诏,结果扈夫人就死了,我又被你们绑到诏狱,现在你又来逼问我,我……大哥,冷静,你放了我,我去带你找线索……”
话锋一转,尹鸾卿本来横的很,可看到苏黎阴着脸,他的手还慢慢摸上了他佩戴的那把绣春刀,尹鸾卿立刻就怂了下来。
保命要紧……
霍骁闻言,举起手示意苏黎不要冲动,一张薄唇现出几分讥诮,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在哪?”
“清风客栈。”
霍骁手中的银匕首一下子停止了旋转,他双手撑着扶手站起来,壮硕的身躯挡住了小屋内唯一的光线,尹鸾卿看见他把那银匕首的刀鞘轻轻拔下,刀身和刀鞘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尹鸾卿一咬牙,被绑到身后的右手悄悄摸上左手腕处的袖箭。
袖箭被她用的只剩最后一发了,实在不行,就鱼死网破吧。
霍骁轻扯了扯嘴角,看见尹鸾卿那副紧张到咽口水的模样,他轻蔑地转动手腕,尹鸾卿只觉得身上一松,绑着她的麻绳被霍骁解开。
这家伙,杀人放人怎么不说一声呢,吓死爹了……
尹鸾卿活动一下被绑了许久的双臂,一股酸痛又麻的感觉充溢着全身,她撸起袖子看了看青紫的手腕,心里忍不住狠狠咒骂了这两位的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