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腰牌只有一天的驻留权,次日必须上缴,继续驻留的话则要重新更换,管得极其严格。如果不上缴,则以预谋叛逆论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重罪。
能活动的区域顶多占城中一半,主要是坊市一带,这也是方便行商们往来易货。啸月帝国的驻军营地和圣廷分部所在的区域,是禁止外人接近的,还有一些画了红线的特殊区域。此城甚大,圣塔足有十二层高,巍峨入云。
李芒习惯性地瞟了圣塔一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内心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冲动,看到圣塔就想将之推倒。不过,眼下还是在心里想想就好,还没有那个实力。
这样的大城,极有可能驻扎白袍大法师,圣塔的威势很浓,令人有极不舒服的压迫感。李芒的体会更深,也格外反感。三人老老实实沿着限定的路径来到坊市,到了这里才知道,坊市也只部分开放,很多地方不对外,他们没资格进入。
菲旺打听了一下,原来必须要在城里住满两年,取得居住资格的人才能解禁,那时会有专门的绿色腰牌代表身份。还有一种,就是外来的大人物或者贵宾,有本地头面人物担保,也可以通行无阻,其它人就只有靠边站了。
“三位,有个好地方,我带你们去逛逛,保证不让你们失望。”一个很精干的混混模样的家伙靠近三人,一边低声跟他们说话,一边警惕地注视四周。
李芒三人转了一圈,不是他们眼光高,实在没什么东西好看。眼下冒出这个人来,明显是注意到他们,可能是真的好东西私卖,也可能是挖了个坑。
“前面带路。”李芒淡淡地道。他观察了这个混混,应该只是替一些黑店拉活,而在城中开黑店,显然不太可能是官府或圣廷,因为根本没必要躲躲藏藏,可见其也是怕见光的,既然如此,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
黑店怕事闹大,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也不敢乱来。李芒也是艺高人胆大,还真不怕有坑。加上菲旺和苦竹都不是软柿子,关键时刻都能拿得出手,所以便答应了。
混混自称李二虎,见三人同意了,眉开眼笑地压低声音:“请三位爷放心,小的保证让三位满意,除了有天南地北的宝贝,若是三位爷还想消遣玩乐,小的也会竭诚服务好。”
李芒和苦竹听了没啥反应,菲旺神秘地嘿嘿笑道:“有乌兰娘们的话,倒是可以尝尝。”
李二虎听了胸口一挺,朝他竖起大拇指:“这位爷是高人!小的其它不敢保证,但这方面绝对可以打包票,不光有乌兰娘们,而且都是经过天竺馆精心调教过的极品,保证让爷满意。”
“哈哈,好,要是吹牛,打屁股!”菲旺开心地大笑起来。
两人说笑了几句后,李二虎鬼头鬼脑地在前面带路,将三人带进一座没有门牌的院子,看起来像是仓房,里面堆了不少货物,在里面穿过几进院子,进入一侧偏房。房间里只有普通摆设,看起来和寻常房间无异,但显然暗藏玄机。
李芒三人不动声色,看着李二虎打了三声响哨,只见靠内墙的木柜向一边移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警惕地扫了几人一眼。
李二虎上前交涉,把三人交给里面那人。里面那人的态度比李二虎冷淡多了,下巴一甩,示意三人进去。李二虎笑道:“三位爷先在里面逛逛,我会在外面候着。”还朝菲旺挤了挤眼。
两人互递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芒和苦竹只当没看见,里面接应的人催了几声,打响魔法风灯往里带路。木柜在他们身后合上。往下走了一层,三人又被交给另一个接应的人,原先那人回上面。
整个流程颇有章法,有条不紊,各个环节都有专人接应,显示出这个组织的严密。李芒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这地方的头是个人才,即使遭遇变故,里面的人也会有时间从容撤退。像这种地方,肯定有不止一个离开的出口。
这个接应者一直将三人带进一个大厅,里面有三四十人,看起来相互间都不是很熟悉,没多少交谈,偶尔对视一眼也是相互打量。戒心都有一些,但也没那么重。
老板若想做长久生意,肯定会注重信誉,安全方面问题不大。
大厅面积很大,也是一个展厅,顶壁有一个巨型魔法风灯,将里面照耀如白昼,中间放了好几排展柜,沿墙也有一圈展柜,里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魔法道具,有珍稀材料,有罕见的灵药,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之五花八门,种类非常多。只一眼,李芒就觉得这些东西的来路不正,更像是在销脏。
不过这些事不关心,李芒懒得多想,很随意地边转边看,有不少东西不认识,便询问陪同的伙计。那伙计也有些眼力,看出他是三人中的主客,便一直陪伴在侧。
听到李芒问起,便认真地一一作答,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李芒在此倒是长了不少见识,见到不少特殊用途的魔法道具,以及一些只闻其名的灵药材料,其中居然有几样戒灵所需要的,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流露买的意愿。
多看看,多听听,自然是有好处的。
“三位爷,你们来的巧,稍后会有一场拍卖会,会有更多难得一见的珍品,若有看中的,可参与竞拍。”伙计笑着提醒,他看出这三位有些身家,伺候好了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在大厅转了一圈,李芒这才随意指了几件东西,让伙计打包。伙计一看就乐了,赶紧屁颠颠地去办。李芒就这么随手一指,大约就是数百金的大买卖。
也是这么随意一指,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来的都是客,但也是有宝贵有普通,也有一定人另有目的。李芒也注意到他们,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伙计把李芒要的东西包好,拍卖会也差不多要开始了。三人随伙计进入里面的另一个小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就座,香茶酒水时令鲜果应有尽有,其中不乏气度俨然的强者。
李芒注意到一名白袍气息的魔法师,虽然穿着便袍,也刻意隐藏了气息,但身为命师,李芒对魔法气息格外敏感,一眼认出来,稍稍多看了几眼。
那人的灵识也极敏锐,回看了李芒一眼,目光犀利有神,似乎要看透李芒。但李芒隐藏气息的能力更强,他没能看出什么,有些疑惑地皱眉收回目光。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由一位衣着轻薄身材蔓妙的女子主持,她的声音也极其动听,带有一种媚惑,令人心旷神怡。李芒见苦竹的眼瞳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知道他着了相。
菲旺更不用说,眼睛都直了。
第一件拍品便是地精根,比上次李芒得到的那块还要大,足足有西瓜那么大的一块,李芒的眼神一下就被吸引住了。那名魔法师斜眼看了看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起拍价是三百金,每次叫价起步三十金,在场好多识货的,竞价很快一路上扬,很快达到六百金。李芒一直没有叫价,魔法师也一直没有叫,这时斜睨他一眼,忍不住叫了。
六百五十金!
李芒没有看他,但注意到他的几次目光,心中微微警惕,但也没有太当回事。白袍级大法师,对他来说有点威胁,但是一心想逃的话对方也没太多办法。
七百金!叫价最起劲的一位黑袍人继续叫价,显然志在必得。
李芒瞟过他几眼,但看不出他的来路,可能是苦行僧,但也可能是其它修炼流派,但肯定不是魔法师。这个人不简单,李芒看不出他的深浅,这是很少见的。
七百五十金!魔法师眯起眼睛,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满。他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没人敢忤逆他,在这里受到挑战,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注意控制自己,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八百金!黑袍人耸拉着眼皮,丝毫不管四周异样的目光,每一次都非常果断地叫价。
魔法师扫了一眼其它人,他们都耸耸肩退出了,静观其变,魔法师再次看向李芒,这个黑胖年轻人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不想要这块质量上乘的地精根吗?”魔法师揶揄地笑了笑。
“想!”李芒淡淡地回答。
“那你为何不竞价?”魔法师脸上的笑意更深。
李芒貌似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邀请我竞价,不叫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一千金!“
一千金!
直接往上抬了两百金,顿时震惊全场,所有人都看过来,包括那位眼帘低垂的黑袍人,也略带愕然地打量他。妖艳的女拍卖师则妩媚地朝李芒一笑,眼波勾魂摄魄。
“这位先生,您确定竞价一千金吗?”女拍卖师走到李芒面前。
“是的,我的公主。”李芒抓起她的手亲了亲手背,这是贵族通行的礼节,在上流圈子非常盛行,李芒做的非常自然,好像他骨子里就是贵族绅士。
风度和外貌没有太大关系,和实力以及修养有关,参加过蝴蝶夫人家宴的李芒,对于上层礼节并不陌生,此刻也是手到擒来,小小调侃了一下女拍卖师。
主要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效果不错,女拍卖师的脸微微一红,显得开心且兴奋。能拿出一千金的人物,当然不会普通,这个吻手礼是对她的认可,看来今晚将会很美妙,她没有理由不为此高兴。
“我退出!”魔法师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当真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也退出!”黑袍人紧随其后,和他之前的干脆一样,没有多余的表情。
李芒以一千金拿下第一拍,这个价高了点,但还能接受。不过李芒有些无奈,是真的无奈,他被盯上了,魔法师和黑袍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树大容易招风,李芒并不想惹人注目,但有时候想躲也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