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芒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退到了峡道入口处,一边招架,一边随时准备撤退。李芒迅速攀上山头,居高临下扔石头。他的出现让原本还有些队形的马贼大乱,冈茨他们则精神大振,立刻加强攻势,没过多久便将马贼冲散。
十余个马贼一个不落,不是被打死便是被生擒。战斗结束!
有活口就好办。
苛四不用李芒暗示,便开始审问。苛四的手段花样不少,将几个马贼活口分开审,没用几个手段,便弄到了有用的消息,
“先生,他们是贵加手下,贼窝在青刺谷,距此二十里,他们的宝藏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谷内宝库,另一部分不清楚,据说在白袍法师身上……”苛四汇报。
“很好!”李芒赞赏地点点头。
接下来不用多说了,整装兵发青刺谷,直捣贼窝。那里留守的马贼不足二十人,拿下他们没多大问题。有李芒带队,冈茨他们的情绪都非常高昂。
青刺谷是个好地方,非常隐蔽,如果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到,难怪贵加能在此盘踞多年而不倒。这里风景也很迷人,青山绿水,是个不错的隐居之所。
通往贼窝的是一条掩藏在密林中的小道,枝叶遮盖,连李芒在一开始都没能发现。而且里面如同迷宫,九拐八绕,把冈茨他们绕得晕头转向,奈顿都要吐了。
看到贼窝,众人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真正眼界大开。看起来完全是一面峭壁,上面挂满绿萝藤,然而靠近仔细看,就能发现里面大有玄机,不少的窗孔隐现其中,这面峭壁里面竟是空的,贵加的贼窝就隐藏在里面。
“厉害,藏得这么深,难道官府一直剿不干净。”冈茨惊叹。
峭壁近在咫尺,然而想过去并不容易。从他们所在处,必须走到峭壁的正面,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暴露在留守马贼的射程下,才然绕到通往峭壁内部的一条羊肠小道。
李芒估算了一下,按照马贼俘虏交待的路线图,他们必须暴露在留守马贼的射程下数十息,这个时间足以让他们受到重创。如果贵加回来了,一定会防备并做出安排。
“我去探路。”李芒当仁不让地走上前。
前面是一段下坡,沿一条小溪弯到峭壁的一侧,就是沿溪的这一段最危险,全程暴露在对面峭壁的火力之下。李芒走的不快,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步子虚实交替,这有助于他随时启动,躲避对面射来的箭矢。
但是直到他拐过小溪,对面都异常平静,似乎没有发现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芒朝那边苛四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暂时按兵不动,然后他没有走正常进寨门的路,而是选择攀爬,沿着峭壁的边缘迅速爬上去。
李芒在下面的时候看得很清楚,记住了上面窗孔的分布,一手攀住其中一个窗孔的边缘,另一只手摸出一块石头砸进去,与此同时迅速翻上冲进去。
很难想象他那么胖,却灵活得不像活。冈茨他们啧啧惊叹,这是他们第一次很从容地看到李芒的能力。虽然武道没落,但武道在这些人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冈茨老大,不如请小先生来当镖头吧。”奈顿提议。
“你知道个屁!”冈茨甩手在他脑门上弹个爆栗,“小先生是学院里的助教,将来要当教授的,来给咱们当镖头?你怎么想的!咱这小门小庙,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提呢!”
李芒翻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个放杂物的石屋,没有人。墙壁是凿出来的,很粗糙。有一扇破木门,虚掩着。石头砸进来有声响,但是四周没有动静。
静静地听了一会,李芒没有听到呼吸声,便走了出去,赫然发现整个山腹都是空的,顶上有一扇天窗,有光线洒下。沿着山壁内腹是一层层的房间,大约七八层的样子。
这里应该原本是个天然山洞,被人为改造过。一侧内壁上有山泉水流出,用竹管接了,供应洞内生活的马贼日常所用。看得出里面的布置费了不少心思,各种用度一应俱全。
不过此刻人去楼空,偌大的贼窝内居然一个毛人都没有。
李芒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贵加不笨,知道中了埋伏,那十几名手下肯定会有被生擒的,那么他的老窝便会暴露。在吃不准敌人有多强的情况下,选择撤退是明智的。
确信贼窝内没人,李芒将冈茨他们都叫进来。
四处搜索,很快找到藏宝库,里面几乎被搬空了,只有一些大件东西带不走,被砸烂在地上。尤其是几件名贵的泰蓝窑瓷器,碎成了不值钱的瓷渣,很可惜。
但李芒很平静,他知道最重要的宝藏在自己手上,就是白袍法师的那枚戒指。当时在他的猛烈攻击下,贵加一直没有机会夺走,估计当时都未必想得起来。
不对?李芒忽然反应过来,贵加撤退的真正目的,恐怕是回峡道 那边找回白袍法师的尸体,包括其手上的戒指。不过又能如何?李芒耸了耸肩,从命戒中掏出那枚戒指。
这是魔法戒指,上面封有白袍法师的精神印记,需要破解后才能将其打开。但这对李芒来说难度不大,用命火就能轻松抹掉。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相信贵加很快就会回来。
“差不多就行了,走吧,到树林里看好戏!”李芒笑笑,然后带着队伍离开贼窝,在那片树林里埋伏。
冈茨他们都有些糊涂,不过李芒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他们准备好弓箭,爬到树上掩蔽起来。他们没有带马,是步行过来的,分散隐蔽后鸦雀无声。
没过多久,一名马贼探子鬼头鬼脑地出现在树林边缘,非常警惕地张望一圈,然后才小心地进入树林。没发现情况后,马贼探了快速穿过树林,趴到一块巨石后面观察山寨。
同时将绿衣换成灰衣,还在头上包了一块灰布,不注意看的话能和岩石混淆不清。李芒眯起眼睛,这是军中探子的技能,看来马贼的成分很复杂呢。
换上灰衣后的马贼探子顺利通过溪边弯道,拐进山寨一侧,看到马都拴在马厩里,有西宛云驹也有普通杂马,眼神一冷,然后悄然原路退回。显然那些人都在山寨里。
马贼探子迅速退进树林,朝外面放了一支箭,没有声音,箭尾拖出一道黑烟。就在他放完箭后,一道黑胖身影幽灵似的,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噗!
一只手摁住马贼探子,另一手迅速从他咽喉部位划过,寒光闪现后喷出一蓬血雨。马贼探子抽搐了几下,软软倒地。出手的无疑是李芒了,将尸体藏进树丛深处,又重新回到树上。
没过多久,一支队伍由远及近出现,领头的正是贵加,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睛布满血丝。这半天对他来说是煎熬,如入地狱。手下带了二十来人,一个个精神都不太好。
贵加扭头说了几句,马贼们才勉强打起精神,部分人拿出刀剑铁铲在树林外面挖坑,部分人进入树林拉绊马索,他们显然是为在李芒他们布置陷阱。
冈茨他们看到这里,终于明白李芒的用意,不由得佩服李芒的料事如神。也没见这家伙多做什么呀,怎么就知道贵加会回来?而且选择的埋伏点非常巧妙,贵加他们正好在射程之内。
这就跟双方说好了的似的,令人匪夷所思。
对李芒来说,这一切并不难猜,因为这一路上,树林是最好的埋伏地点。他能猜到贵加的心思,在他们大获全胜的情况下,多少会出现骄傲和松懈,贵加如果不懂得来赌这个机会,就不配做马贼,因为马贼骨子里就有赌性。
李芒赌对了!
贵加他们不知道已经中了埋伏,还在那里紧张地挖坑拉索。但李芒千算万算,没算到奈顿那小子会憋不住屁,噗哧一声,在贵加他们的头顶上炸响。
“撤!”贵加不愧极有经验,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李芒还想等更好的机会,但只能仓促出手了。“放箭!”他下命令的同时开始抛石头,并且是双手抛,动作娴熟流畅,瞬间便砸倒了几名马贼,还将贵加困住。
“又是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贵加看到李芒时咬牙切齿,怒意杀意止不住地往上涌。
“没错,是我,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李芒淡淡一笑,抛石头的节奏更快。
“该后悔的人是你,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贵加眯起眼睛,眼瞳中凶光毕现,仿佛要把李芒刻在心里。
在他死死盯着李芒的同时,长刀像长了眼睛似的挥舞,将石子和箭矢挡开。等冈茨他们一波攻势结束搭箭拉弓的当儿,他不顾手下的死活挥刀急退。
李芒纵身跃下追赶,同时抛出石子阻挡贵加的去路。
“滚开!”贵加随手抓起一名马贼抛向李芒,同时挥刀劈开石子加速向远处逃遁。
李芒避开那名倒霉的马贼,速度受到影响,贵加已经趁机和他拉开距离。再去追时,贵加已经转过一道坡消失不见。李芒想了想冲上山坡,但贵加居然狡猾地跑回来了。
原本他根本没有走远,听到李芒往上攀爬,他便转出来冲向相反的方向,那里有一匹西宛云驹。贵加打的这个时间差很成功,他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翻身上马。
“你等着吧!”贵加怨毒地回看李芒,用力甩出数把飞刀。
在李芒躲避飞刀的时候,贵加则快马加鞭,转眼跑没影,留下一串歇斯底里的狂笑。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悬念,其它马贼全部伏诛,但贵加逃脱,事情不能算完美。李芒让冈茨他们回落日镇,他和苛四留下。李芒倒不是担心贵加,而是担心圣廷。
百里峡谷是前往落日镇的必经之路,如果圣廷的追兵过来,肯定要从这里经过。
虽然李芒自认没有留下多少线索,但谨慎一些总没错。再说他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私事要处理,贵加的贼窝够隐蔽,可以让他从容地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