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斗以出乎众人意料的方式结束,菲旺心情不错,很豪气地邀请现场所有人喝酒。他和李芒则进了一个雅间,聊起刚才的战斗,聊起各自修行心得。
菲旺对李芒的身法推崇备至,李芒对他的魔武融合很感兴趣,两人越聊越投机,到最后竟然称兄道弟起来。其实这并不奇怪,两人并无深仇大怨,一点不愉快,也早就随着战斗烟消云散。
“李老弟,我比你虚长几岁,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了。”菲旺借着酒劲,一手拍上李芒的肩膀,“之前的事情很抱歉,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的魔武融合,确实需要那件转魔器,也是我心急了,得罪之处不要往心里去。”
说实话,菲旺确实比李芒更需要这件转魔器,这样他只要有足够的魔核或者魔晶,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的魔力,结合到武道中,可以让他获得更持久的战斗力。
李芒笑笑:“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另外,转魔器对我用处不大,可以转让给你,不过要等到明天,我有几件小事需要用转魔器处理一下。”
菲旺眼睛一亮,随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打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转魔器嘛,原本以为再也没希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几杯酒一喝便出现了转机。
“这个,你要是有用,还是自己留着吧。”菲旺推迟了一下。
“暂时有用,否则现在就给你了。”李芒呵呵一笑,他要处理的是研究一下转魔器的原理,看是否能复制出一套,或者进一步研究出相应的功法,让他能稳定地借用魔力。
因为护身符的存在,李芒相信符文一定也能做到,甚至可以将转魔器做得更好。
有了李芒的承诺,两人聊得更投机,直到尽兴而散。菲旺硬把李芒拖到自己包下的院子,说院子大,住十个八个人都足够。李芒知道他热情的背后,未免不是因为转魔器,但已经答应给他,于是也就没有客气,和他一起住进去。
到底是独院,条件远非那些简陋的客栈可比。不过,李芒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进了房间后,稍事洗漱,便拿出转魔器仔细端详。它就是给不是魔法师的人用,否则就没有存在必要了,因为它的启动不是靠魔力,而是靠魔核的力量。
最重要的便是激发,李芒仔细研究它是如何激发魔核力量,这一研究便是一晚。
直到东方露白,一缕晨曦照进刻意,李芒才放下转魔器,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看了一夜,眼珠子都快看爆炸了,他总算摸到了一些头绪,让他很兴奋!
这转魔器上,居然有类似符文的运用,而正是那几道似是而非的符文存在,使用转魔器可以激活魔核中的魔力,并且能稳定输出,这是符文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李芒发现符文是经过改造的,并非原始符文,很显然设计出转魔器符文阵的人对符文有相当精深的造诣。李芒心里涌起一股冲动,真想立刻见到那个人。
别人不知道,但李芒心里很清楚符文的价值,霁月斋一定知道转魔器是谁做出来的,找霁月斋问个清楚。李芒想到这里,忍不住兴奋地推开门。
让他无语的是,菲旺就在门口,居然这么一大早就跑过来。
“嘿嘿,那个睡不着,就出来转转,没想到转这儿来了。”菲旺一阵尴尬,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
“行了,送给你了。”李芒把转魔器往他手里一塞,然后一阵风似的跑走。
菲旺本想追的,但是拿到转魔器后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然后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李芒再次来到霁月斋,伙计看到他后态度截然大变,热情恭谨的让李芒感到肉麻。李芒懒得和他计较,直接要见掌柜。伙计现在可不敢怠慢,立刻进去禀报。
不少客人认出李芒就是昨晚那个和菲旺打成平手的武士,对他投来善意的目光,频频点头致意。手札上说,人的地位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这话不假。
掌柜的很快亲自出来,将李芒迎进贵宾室,让人奉上香茶。他的态度热情周到,但分寸拿捏得很好,既让人舒服又不至肉麻,总之让人非常享受,难怪能当上掌柜。
“先生有何吩咐?”掌柜的问。
“冒昧问一句,转魔器是贵斋自己制作的么?”李芒想了想道。
掌柜的摇头,拱了拱手道:“鄙斋可没这么大的能耐,是一位客人放在此寄售。我已经通知他过来结算,大概快到了,你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下。”
“好!”李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无论那人是不是转魔器的制作者,都会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那就足够了。
左右无事,掌柜的让人送上几件不错的东西让他品鉴,这是贵宾才有的待遇。李芒边听掌柜的介绍边欣赏把玩,东西确实不错,只是不合他用,后来随口问了一句,原来还有不少紫琅珠。李芒让掌柜的都拿出来挑,没挑多久说转魔器的主人来了,李芒顺势不挑了,让掌柜的都打包给他。
一买就是上千金的紫琅珠,把掌柜的吓了一跳,不过看李芒的架势不像开玩笑,于是让伙计去打包。伙计正愁不能讨好李芒,立刻屁颠颠的去了。
转魔器的主人很年轻,个子不高,身形瘦削,眼睛很有神。李芒在外行走多时,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论眼神之亮,还没有能超过眼前这人的,包括梵天。
掌柜的将转魔器主人领进贵宾间,李芒跟着作陪。掌柜的主要是给他们引荐,奉上卖转魔器的二十金后便找了个托词离开,留下李芒和转魔器主人说话。
两人相互打量片刻,李芒笑着开口:“我叫李芒,有几个问题想向阁下讨教。”
转魔器主人沉默片刻后道:“我见识不高,可能帮不上你。”他的态度有些冷淡,显得不太愿意多说,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对李芒有警惕之意。
“非常抱歉,我有些冒昧了。”李芒欠了欠肩,“不过呢,我确实很想知道转魔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上面所刻录的符文,如果您愿意和我深入探讨,我很乐意为此付出金币。”
听了他的话,转魔器主人的表情微微变了两次,一次是在李芒提到符文的时候,另一次是提到金币的时候。李芒一直在暗中观察,捕捉得很准确。
“我确实需要金币,但真的所知不多。”转魔器主人的口气稍稍有所松动。
李芒取出二十块金币,推到他面前,漫不经心地道:“我不喜欢浪费别人的时间,对您也是一样,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不等转魔器主人拒绝,话锋一转,“我是诚心诚意向您请教,所以请您多多包涵——关于转魔器的制作方面,如果可以透露,请您能尽量详细的跟我说说。”
他的态度诚恳,语气中带着敬意,没有丝毫有钱人的拿腔捏调。
转魔器主人瞟了眼金币,犹豫片刻,最终拿了一半,将另一半推还给他,认真地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能告诉你,转魔器是一位隐世高人所制作,被我碰巧获得。那位高人一再警告我不许透露他的消息,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更多。”
这话等于没说,当然也不值十块金币,李芒笑笑,将另十块金币又推回给他,“我碰巧有些金币,如果能帮到你,我将很荣幸,就当交个朋友,请不要推辞!”
“——多谢!”转魔器主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将金币收下,朝他抱了抱拳,“我是云水寨水族的水西冷,请李先生告知住处,西冷来日必登门答谢!”
“我云游苦修,居无定所,水兄不必多礼。”李芒摆摆手,一付小大人的模样。和符文的消息相比,二十金不算什么,先交下这个朋友再说,没准有机会遇到那位隐世高人。
话说回来,说算水西冷没说实话,无非损失二十金,仅此而已。
水西冷有些意外,出手如此阔绰的苦修者,他还头一次见,但无功不受禄,他很有些不安。他不会作伪,表情变化都在脸上,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李芒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碰巧遇到笨马贼,抢我不成反被我抢了,所以钱的事你不用多介怀,以后若是有缘再见,你再还我就是了。”
“这样不合适吧——”水西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行啦,你再婆婆妈妈,我就要小瞧你了。”李芒大笑,看到伙计在门口闪了一下,“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说着摆摆手径直往外走,从伙计手上接了包好的紫琅珠后离去。
水西冷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恍然回过神来,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追上去。
后会有期什么的都是套话,李芒说了自己都不信,在此一别怕是永无相见之日。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李芒的嘴角微微一翘,知道自己赌对了。
“李先生且留步!”
水西冷喊了一声追上李芒,朝四周看了看,在他耳边低语道:“若李先生不嫌弃,请有空到云水寨转转,那里虽然穷乡僻壤,但或许有对先生有用的东西。”
说完又提醒了一句:“可惜目前兵荒马乱,那边较为危险,先生可等候数月再去。”
李芒不动声色地道:“我会考虑一下。”
“好!”水西冷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四下看了看,然后摆摆手,低下头匆匆离去。
云水寨离这里有两三百里,是一片水泽之地,需要乘船。李芒打听清楚那里的情况后,准备独自前往,却被菲旺缠上,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去。李芒懒得争执,便带上了他。
莫奕他们另有事情,就此别过。
菲旺曾经路过云水寨,比李芒熟悉得多,很自然地当起向导。两人走到码头,租了条船从水路前往。直到扬帆开船,李芒也没见到水西冷,猜测他大概走了另一条路,也不去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