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苦了！”
听白鹤掌门说完，夏凡颤声说道。
他落入凡界，受苦的却是这些相识了无数年月的兄弟朋友。
若不是白鹤掌门逃入这乱葬山脉，恐怕也如同其他人一般，已身死道消了。
声音平和，也逐渐抚平白鹤掌门的情绪。
半空中，白鹤掌门那充血的眼眸，逐渐退散。
在他身上，更冒出了阵阵黑气，随风而散。
他整理好那飞舞张扬的白发，好整以暇，来到夏凡面前。
两人，犹如异地相见的情侣一般，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开。
并非夸张。
往日，神界之上，两人便有深交。
如今重逢，乃是往日数千万年来修得的一份缘，其中情感，谁人得知？
“白鹤老弟，你受苦了！”
拍着肩膀，夏凡眼眸中噙着泪光。
早在往日，他便觉得千年前那一战是三大界主早有预谋，今日听白鹤如是说，夏凡便更加肯定了。
“放心吧！这些仇，日后我会跟你一一清算！”
擦干眼中泪痕，夏凡似在向白鹤保证，但是，他是在向自己保证，向那些死在木尘手中的挚友们保证！
“夏哥，能再次见到你，我这千年来受的苦，值得了！”
白鹤掌门如是回答。
许久，两人分开，相视而笑。
心中的话，尽在不言中。
寒暄过后，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许久不见，自要好好叙旧一番。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思量过后，夏凡如是说道。
事实上，夏凡想让白鹤掌门随同他一起，离开这一片大地。
在这穷山恶水，存活千年，已是不易。
如今苏醒，又拥有主神之威，白鹤掌门倘若离开这里，定会在七界中泛起风浪。
甚至，可以将木尘那虚伪的面容给撕裂下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凡不愿意看着白鹤掌门继续留在这片死地中，饱受折磨。
然而，白鹤掌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夏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沉吟一声，白鹤掌门悠悠说道：“您的好意我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音落下，夏凡愣了愣，随之，便明白白鹤掌门言语中的意思。
四大界主全是主神圆满之境，实力强大。
如今，白鹤掌门虽已经达到圆满之境，但是他若出去，四界定会有所耳闻。
那时候，定会四军暴动，动用所有力量围剿白鹤。
最后的结果，便是和八百年前那般，再度重伤，重蹈覆辙。
相反，留在这乱葬山脉中，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好！”
回过神来，夏凡点了点头。
“我在此，等候您的吩咐！”
白鹤掌门沉吟一声，眼眸中闪烁着寒芒。
这一句话，饱含着太多。
有昔日的仇恨，更有和夏凡并肩作战的决心。
猛虎不下山，并非惧怕七界强敌，他只是在等！
等夏凡君临天下，他必定生死相伴！
白鹤派，早已经在八百年前烟消云散，如今，他孑然一身，毫无牵挂，唯有仇恨相伴。
日后，即便是战死，他也要为自己，为宗门报仇！
“好！”
夏凡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患难见真情，得此好友，他这神界无数年月，也不算白活。
……
两人畅谈，直至日落。
在白鹤掌门口中，夏凡还得知了一些往日好友的消息。
而那一言一语，都像是刀刃一般，刺激着夏凡的心。
其中惨烈之景，全都化作仇恨，被压在夏凡的心头。
愤怒之心一起，心魔亦随之而来。
“往日好友死在徒弟之手，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那沙哑的声音，自夏凡心头中回荡着。
在那一刻，夏凡的身后，冒出丝丝黑气，竟有几分入魔的征兆。
见此情景，白鹤掌门心中暗呼不妙。
堕入魔道，实力虽可提升，但是却是一条不归路。
战神贵为七界至尊，若堕入魔道，恐怕难以回头。
就在白鹤掌门担心之时，夏凡深呼吸一口气，那缥缈而出的黑气，也随之被收入体内。
“闭嘴，我现在没有空理会你！”
神识之内，冷冷地道了一句，那刚冒出来的心魔，便立刻被夏凡压制。
这乱葬山脉，魔气可乱神，但是，却难以乱夏凡之神！
他和心魔的战斗，已持续无尽年月，想要在这个关头侵扰他的灵智又怎么可能？
“战神神识果然非凡，若是我当年有您这等修为，也不至于堕入魔道千年！”
见夏凡恢复神志，白鹤掌门不由得感叹一声。
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其中佩服之情。
“不说这个！”
摆了摆手，夏凡微微一笑，又道：“我方才，见你体内气息，有着几分不凡……”
话还没说完，白鹤掌门便知道夏凡的意思，呵呵一笑，道：“这个嘛，我也觉得奇怪！”
“当年，愚弟魔气缠身，体内正气却刚正不阿，历经百年，最后竟然达成平衡，生出一股新的力量！”
“也正正是因为这力量，我才有达到主神圆满之境界！”
“而我留在这里，其一，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时机，重出江湖，其二，也是为了继续修炼这一道气息！”
言罢，白鹤掌门手中便浮现出一道乌黑光芒，犹如火焰一般，在微微跳动着。
“果然！”
乌黑光芒闪烁，夏凡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为别的，是因为这一道乌黑光芒，正是他体内修炼出来的混沌气息！
如今，这一抹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夏凡却可以肯定，是正儿八经的混沌气息！
在没有法诀的情况下，修炼出混沌气息，这消息，若是让七界之外的古神知道，都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混沌出生，天地迷蒙，老弟你体内的正气，和魔气截然相反，交加之下，成就混沌之力……”
看着那灰色气息，夏凡啧啧称奇。
七界之内，能自然而然修炼出混沌气息，恐怕唯独白鹤掌门一人。
原本，以白鹤掌门的资质，穷其一声，也只能达到主神圆满之境界。
但是，修炼出混沌气息，便等于开启了新世界的另外一道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