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上后，我怕用空间秘术会损坏里面的东西，只好找锁匠去开箱子。
“你猜怎么着，匠人说那种锁芯他从未见过实物，只在老祖宗留下来的手稿里见过设计图，保守估计，也有几千年的历史。
“锁匠按照设计图打造出钥匙花了半个月，那段时间我心窝里像是住了只蚂蚁，整天挠的我浑身痒痒，可打开箱子之后，里面只有一本册子。”
李正心痒难耐，问道：“册子里写了啥？几千年的东西了，还能看得清吗？”
“册子其实是航海日志，上面的字很清楚，每隔七天笔迹就会明显变化，应该是所有船员都参与过记录。”
说到这里，米津的神色变得暗淡，似乎此刻回想起日志里的内容，仍然百感交集。
“册子前面的日志都很正常，一般是从某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装了那些货，卸了那些货，船上的粮食淡水还剩下多少，有些人还写了哪个港口上的酒很美，哪个港口上的女人最够味。
“从册子的中间开始，日志就变得不正常。
“一个叫王野的人写了‘今天到木华港，那里的人几乎死光了，我跟大刘在去酒楼的路上吓得不敢动，以为有妖怪洗劫这里，但路边上也有死掉的妖怪，身上没有伤口，像是睡着了’。
“‘我跟大刘最后还是去买了酒水和肉干，铺子老板也死了，我们干脆没给钱，船长让我们提前出港，把木华港的事告诉下一个港口的人。’”
李正忍不住问道：“全死了？”
“没错，这只是开始，册子后面的很长一部分内容跟这个类似，这艘船的船员每到一个港口，都会发现港口里的人和妖全部死了，他们很害怕，硬是在海上航行了半年不敢上岸。
“直到从港口上再也补给不到新鲜食物和淡水，他们才派出一支小队去陆地上查探一番，结果发现，所见之处皆是干尸，村子、镇子、城里没有一个活人，家禽动物却还活着。”
李正问道：“是打仗了吗？”
“不是，死掉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不会是打仗，直到有一次，派出查探的水手里有一人略懂修行之道，才看出那些人和妖都是被吸干精力而死。”
“吸干精力？”
“没错，当时的描述就是吸干精力，现在来看，应该是吸干灵力和妖力。”
李正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管理者要靠吞噬灵力维持存活，难道是它干的？”
“几千年前能有这种手段的，就只有它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米津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这艘船不敢停留，搜集必备的物资后继续航行，他们认为只有海上才是安全的，于是一路沿着海岸线前进，直到看见陆地上还有活着的生物才停下来。”
“什么生物？”
米津没有回答，而是抬手蘸着茶水，在木桌上勾勒出那种生物的外形轮廓。
“那本册子上的画基本就是这样，当时的人还不知道这种生物的名字。”
李正看了又看，惊讶的表情持续了很久。
这种生物分明就是龙。
“见过吗？”米津问道。
“没有。”
李正撒谎了，这些龙他在胎湿天里都见过，特别是那只双翼龙，基本上和睚眦一模一样。
“船员们很害怕，因为这些龙极有可能是凶手，否则为什么只有他们还好端端活着，船长下令赶紧离开，但被巨龙发现了。
“起初，这些船员认为自己要被杀死了，但巨龙盘旋在船只上方的时候，他们注意到这些生物的眼神和他们一样，是充满恐惧的，显然，龙和船员都把对方当成了凶手。
“后来龙就飞走了，日志里没写是什么原因，不过我猜是这些船员太弱了，龙族觉得他们不可能是凶手，就放了他们。”
李正回应道：“很有可能。”
“这些船员继续前进，过了大概一年左右，遇到了第二种活着的生物，这些生物和人一模一样。”
“什么叫和人一模一样？难道不是人？”
“没错，他们不是人，但船员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以为是遇到了活人，便下去打招呼，结果被对方攻击，死了三个水手。
“那种生物是用沙子攻击的。”米津补充道。
李正惊道：“沙子……难道是沙脉一族？”
“这个不能确定，能使用沙之秘术的种族肯定不止一家。”
“后来，这帮船员再也不敢轻易下船，一直在海上漂流，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海里的生物也开始大批量的死亡。
“册子里说，那时候的海洋表面全是各类鱼妖的尸体，船只根本无法航行，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
“我认为，那就是管理者本来的面目。”
李正坐不住了，急忙问道：“是什么样的！”
米津再次蘸水在木桌上画画，这次的形状意外的简单，只是一个圆形。
“一个圆？就只有一个圆？”
“没错，就是一个圆，册子里是这么说的，这个生物的大部分躯干隐藏在海洋上空高处的云层里，水手们能看到的部分，就是一个圆形。”
“这个圆有多大？”
米津想了想，说道：“那时的计量单位换算到现在的说法，应该是方圆二千五百丈。”
两千五百丈，大概是八千三百多米，如此庞大的生物已经超出了李正的想象，地球上体型最大的生物，其长度尚且没超过百米量级。
更别提这个“圆”型生物隐藏在云里的部分了。
“玄师，您凭什么认为这个圆就是管理者？”
米津笑了笑：“很简单，册子里说，船员们看到这个圆之后，没敢靠近，一直在圆覆盖不到的地方徘徊，这个生物消失不见的时候，海中鱼族的死亡也就停止了。”
李正头皮发麻。
没想到，北境世界的统治者竟然是这样的生物。
客厅中沉默了一会，二人若有所思。
“这块后腿肉上的雷电纹路，我在册子里看到过，是上古时代死去的妖族之一，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后来呢？那帮船员还遇到了什么？”
“后来，这艘船被一只长满触手的不明生物拖入海中，最后一名记录日志的水手叫丁洋，他躲进甲板缝隙多活了一段时间，但最终难逃一死，只有那本小册子保留下来。”
“触手……有触手的海洋生物有那些呢？章鱼？乌贼？”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重要的是，自那次生物大灭绝之后，才有了北境九重天的史料记载，原本的北境是浑然一体的。”
“您是说？是管理者把北境分成了九片区域？”
“这个不敢打包票，只能说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我认为事实大致就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