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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希望

尼尔坐在一堆胡萝卜中间,因为空间都让给了担架上的西蒙。

西蒙很虚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出城盘查的士兵在看到尼尔的徽章后,也没有过多地耽搁。

驾车的农夫叫威廉,住在离温德尼斯不远的村子里。

今天威廉拉了满满一车胡萝卜和豌豆来温德尼斯换一些日用品,刚进城门不久就看到了路边哀求的西蒙父母,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拉车的是威廉家唯一一匹农耕马,跑起来没有那么快,但它的主人还是用力挥起鞭子驱赶着它,向格瑞普村奔去。

按照这个速度,到格瑞普村还要一个小时,而农耕马也很难撑得住,但威廉来不及考虑这么多。

“谢谢你!你可以回温德尼斯了!”

温德尼斯刚消失在视野里,一道声音就从威廉的背后传来,因为要防止蔬菜的水分蒸发,他在马车后搭起了篷布支架,刚好遮挡了视线,但他明显感觉到马车变得轻快了不少。

感到疑惑的威廉下车查看,发现后面的孩子和男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了几个银币,放在本该是孩子躺着的地方。

通过艾莉维亚新创造的传送门,尼尔带着西蒙抵达了通往彩虹桥的传送门前。

去浮空城而不是格瑞普村,是因为尼尔想要让过程尽量隐秘,浮空城是隔绝外界的最好选择。

尼尔也明白,他现在所做的对西蒙及其家人来说是绝对的好事,但是对浮空城和自己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的导火索。

脱下外套,盖在了已经意识模糊的西蒙脸上,尼尔对着他小声念道:

“吾之仆从,许以踏入龙之王城。”

抱起西蒙,尼尔踏入传送门,光影变幻,映入尼尔眼中的不是彩虹桥,而是费尔伍德酒馆!

如果不是其中一张酒桌上坐着蕾米尔和艾莉维亚,尼尔肯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过这也是尼尔的提前布置。

这是召唤师一等职阶——“降临”的标志性魔法“空间召唤”。艾莉维亚将费尔伍德酒馆用自己的能力具现了出来,降临在彩虹桥传送门后。

在尼尔下定决心要帮助西蒙的时候,就通过艾莉维亚留下的眷属符咒做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包括布置传送门的地点和彩虹桥后的幻象营造,这可以保证即使西蒙醒来,也会被虚假的“事实”所误导。

艾莉维亚做出了堪比幻术师的精彩伪装!

尼尔也在心中暗暗赞叹,“空间召唤”这个技能太方便了,可惜不能维持太长时间,要不就能做出让彩虹桥入口完全伪装的计策了。

把西蒙放在长桌上,尼尔示意蕾米尔施放圣骑士最强的治疗魔法,这个魔法的原理是“复原”而非“修复”、“恢复”,可以避免过度消耗体力和精力让西蒙直接死亡的结果。

蕾米尔并没有做冗长的魔法吟唱,而是面向西蒙,高举右臂,轻轻低吟:

“赞美圣光!请照耀您的追随者!”

一道金黄色光柱从天而降,充溢着温暖和力量的圣光笼罩着西蒙,腿上骨折的地方逐渐愈合,甚至被骨头刺破的衣服都恢复到了完整的状态,圣骑士最高阶治疗魔法完美生效了。

这个刚刚还处在昏迷中的小男孩儿突然发出了声音:

“啊!这是什么!”

西蒙挣扎着想要扯掉头上盖着的外套。

没有任何犹豫,尼尔夹起西蒙,打开“费尔伍德酒馆”的大门,迈入了虚幻之中。

在西蒙挣脱掉尼尔和蒙在头上的外套时,两人已经在森林中了。

“你是谁?我在哪里!”

刚刚挣脱的西蒙喘着粗气,满眼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戴着宽檐帽的男人,旋即他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我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我的爸爸妈妈呢?”

西蒙双手到处摸着自己曾经受伤的地方,眼里有些茫然,很快转变成了惊喜。

“他们都在温德尼斯,可能正在等你回去。”

尼尔耐心地回答着:“而我是神眷者,我和我的朋友治好了你。”

此时西蒙也发现了尼尔腰间那块和教堂里神像图案一模一样的徽章。

“神眷者!真的是神眷者!”

西蒙先是一阵狂喜,然后端正了身姿,双拳紧握在身侧,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救了我!”

在一直崇拜并且向往异能的孩子们之间,流传着很多神眷者的故事,那是一群可以创造奇迹的人类,这次亲身经历,更是让西蒙心潮澎湃。

“西蒙,你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尼尔拍了拍外套沾上的尘土,给衣着单薄的西蒙披在了身上,起身往森林外走去。

留在传送门附近总归不是个好主意,而且他也不想让西蒙的父母在焦急中等待太久。

西蒙对神眷者的问题不敢怠慢,快走了两步跟上了尼尔的步伐,“今天早上我在田里帮爸爸妈妈收胡萝卜,手脚突然就自己动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枯井,我拼命挣扎呼喊,爸爸妈妈看到了我,却已经来不及赶过来……”

西蒙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尼尔从他脸上看出了当时的恐惧和绝望。

“你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就那么走了过去?然后掉进了井里?”

尼尔思考着这个描述,很像术士领域“谋术师”分支的技能。

“是的,神眷者大人,我当时很害怕,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了,幸好爸爸妈妈立刻把我救了上来。”

西蒙做出了一个木偶般的僵硬动作,展示着当时的状态。

如果西蒙没有撒谎的话,这件事就有些棘手了,每条分支有六个职阶,能控制人体的“操控师”,已经是“谋术师”分支的四等职阶,和雷纳德同级。

有这样能力的人为什么要杀掉一个孩子呢?

现在尼尔救了这个孩子,还是在浮空城救了他,无论那位“操控师”的目的是什么,尼尔的行为一定会形成阻碍。

这意味着西蒙引发的事件不会就此结束,而且与他扯上了撇不开的关系!他感到有些头疼,拯救一个人类的孩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价值,只能得到一丝丝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天色已经不早,距离温德尼斯还有很远的路程,带着西蒙无法使用传送门的尼尔,想到了格瑞普村,那是个可以在日落前抵达的选择,蕾米尔和艾莉维亚也可以随时支援。

尼尔向西蒙简单地表述了在格瑞普村寻求帮助的决定,得到了他积极肯定的回应。

在路上西蒙讲到了他的家人,他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参军之后加入了奥尔王国骑兵队,和希斯特雷帝国开战后,也断掉了联系。除此之外,他还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有关神眷者的故事,这倒是给尼尔提供了大量的情报和知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可靠的。

“温德尼斯以前也有位神眷者医生,贝伦大人,曾经治好了里德婶婶,为此里德叔叔支付了十个金币,直到现在他们家都不能吃饱,我还经常给他们送胡萝卜!”

西蒙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尼尔身后,讲着自己的故事,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很不错。

尼尔轻轻点头,贝伦应该就是温德尼斯前神眷者队长,克莱尔说过她已经不在温德尼斯了,那她又去了哪里呢?

尼尔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他对这位同行有些兴趣,决定回去向雷纳德打听一下详细情况。

“十个金币?那次里德婶婶伤的比你还要严重吗?”尼尔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肯定没有我严重!”西蒙突然口气一转,“不,里德婶婶那次也很严重……”

见西蒙意识到了自己的圈套,尼尔笑了起来,这是他在浮空城没有过的感觉——与人类简单相处的快乐。

闲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们已经可以看到格瑞普村民家中冒出的炊烟,看来消灭了那只怪熊,村子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尼尔像是在炫耀一般,掏出口袋里的符咒,那是一张叠起来的纸,打开后可以看到上面画着一只黑猫,尼尔将右手摁在纸上,慢慢向上拉起,那只黑猫竟然从纸里被提了出来,发出了“喵”的一声,变成了一只“真”的猫,引得西蒙惊叫连连。

其实黑猫是艾莉维亚召唤的眷属,尼尔用自己的咒术把它封印在了纸上,只要解除诅咒,召唤物就能恢复原本的样貌,是很方便的组合魔法。

黑猫静静听完尼尔的低语,飞速地钻进了村子,没过多久,满面笑容的格林就出现在了尼尔的视野里。

“那只猫开口说话的时候,我都想丢下饭勺逃跑了!”

餐桌上的格林目光扫过狼吞虎咽的西蒙,最后落在了尼尔身上,“当它说是您派来的,我就一点都不害怕了!感谢您治好了我的伤,还拯救了村子!”

格林的精神和状态比初见的时候好了很多,那个时候他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和焦躁中。

“神眷者大人还救了我,治好了我……摔断的腿……是个大……好人!”啃着面包的西蒙口齿不清地附和着。

“不过我现在没有钱支付治疗的费用……”

格林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握着水杯,没敢直视尼尔。

“不需要,之前支付的已经足够了,而我现在也是‘神眷者’了。”

尼尔向格林展示着自己的徽章,洗脱着自己骗子的嫌疑,毕竟格林也听到了雷纳德和他的对话。

格林深吸一口气,在他心中,尼尔的形象早与“关怀弱者”、“伸张正义”等词汇紧紧地结合了起来,尼尔成为神眷者他也毫不意外。

“格林,还要麻烦你找辆马车,明天一早把我和西蒙送回温德尼斯,西蒙的父母还在焦急地等着他。”

“这是我的荣幸!”

格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尼尔也想过派艾莉维亚的眷属去通知西蒙的父母,让他们放心,但温德尼斯异能者太多,这样做可能会节外生枝,毕竟六等职阶的“咒术师”可没有召唤的能力。

而西蒙舔着盘子,更加开心了,能在神眷者身边多待一晚,对他来说像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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