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愣怔良久,不敢相信。他知道她很厉害,怎么会突然……那个字,他不愿去想。他踉踉跄跄地跑出东宫,疯了般策马赶到花月阁。
花月阁内,依旧是一片笙歌燕舞,好不热闹。男人们醉生梦死,只在意自己的快乐。她死了,自会有人取代她的地位,也无人再提及她的名字。
是了,世态本就炎凉,生前再风光又如何,身后,谁又会为她而悲伤呢?
可她是何以沦落至这般地步的呢?想当年,又有谁人不知:白氏有好女,其名白挽睛。
曾经的惊才艳艳,到头来只成了换取青楼头牌之名的筹码,可悲,可叹。五年,弹指一挥罢了,回头一看,竟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殿下,先随臣离开吧。“玉宿走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
秦幕偏头,见他找来了,有些意外,又觉得好像是在意料之中。花月阁的不少人都已投来隐晦的目光,秦暮皱眉,转身往外走。两人各自翻身上马,往回走。
许是吹了一路冷风,回到东宫,秦暮已经冷静多了,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的?”
“殿下想让臣说什么?”玉宿装傻。
秦暮冷笑一声:“关于白挽晴的一切,只要是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玉宿摇扇的动作一顿,脸上笑得温润,眼中却分明是一片冰冷。能当上太子的人,有几个是蠢的,只怕他早已看出了自己的反常吧。
这一次,他倒有再装傻了。既然秦暮想知道,他不介意一一告知。
——
白挽晴出身丞相府,是琴棋书画皆通的名门千金。白丞相性情忠仁,心系百姓,一生只欲为君王分忧。可是自古以来忠臣难为,皇帝多疑,白丞相是知道的。他多年来恪守本分,却终究是功高盖主,引来了皇帝的猜忌。
一仿随意捏造的罪证,一道圣旨,皇帝欲诛的白丞相九族。宫兵到白府抓人前,白挽晴被敌国救走了,成了白家唯一的“漏网之鱼”。
行刑那日,她站在高楼,亲眼着一个个疼爱她的亲人惨死于刽子手的刀下,心痛得难以呼吸。那一刻,仇恨几乎将她淹没。
敌国要的,就是她心中充斥仇恨。五年不见天日的训练,让她深体会到了何为身处人间炼狱。曾经天真无邪的大家闺秀,成了敌国满意的杀手,被委以暗杀太于秦暮的重任。
白挽晴隐了姓,藏身青楼,静待时机。然而区区她一个人,如何能敌得过太于身边的众多能人?刺杀失败,她未感丝毫意外。
见到他之前,恨驱使她所向无畏;见着他之后,深藏多年的情愫迅速破土而出。一时间,她也进遇两难。
当年听闻太子亲征,凯旋而归,满城姑娘闻讯,皆出家门。万人空巷,只为一睹太子英姿。
白挽晴站在阁楼上,往窗外一望,恰见少年一身戎装,气字轩昂。所谓一见倾心,便是这般了。她虽不自知,但这情根却是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