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遥先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让自己先不要再想与段喻瑾和陈文悦相关的事了。还是先仔细想想有关小李的事。陈牧遥记得自己是在王府招人时第一次见到小李时,自己当下就觉得这小孩怪可怜的,定是塞了不少钱才换来这个能一试的机会。所以陈牧遥当下就心软了,让这小孩当了个比较有油水而又不太辛苦的活。
小李那小身板是真让陈牧遥觉得他比自己小五或六岁,没想到实际上他只比自己小三岁不到。可从那时开始在陈牧遥心中,小李就是一小孩子,她是真没想到小李会对自己了不该有的情愫。希望这辈子小李能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他不能奢求的……
翌日淼莲更觉自家小姐奇怪,不去看首饰和古琴就算了,可她偏偏亦不去看胭脂水粉,是真的纯在街上闲逛。而小姐又不会希望和哪家公子来场偶遇,她这是在逛什么呢?亏少爷还害怕小姐会到处乱买,出门前还特意多给了自己一些银子……
淼莲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待她伸手摸向自己装着银子的钱袋才惊觉钱袋不见了,定是被刚才那人给偷走了!她刚想回头喊护卫帮忙把人找出来时,却见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脏小孩企图接近小姐。淼莲当然是呼唱对方不要接近,可小姐却摆摆手,淼莲顿时一脸不满。小姐身份高贵,怎能随意让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随意接近呢?这……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你想说什么?」
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有时陈牧遥也觉得真的不得不相信缘分。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真的是到处闲逛,也不奢望能够只出门一次就能碰上小李。可就偏偏遇上天上掉馅饼,这小李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莫不是昨日自己诚心抄写佛经,佛祖被自己的虔诚所感动,所以让小李来到了自己面前?果然待会回府还是要继续抄写佛经才对。
小李倒是与上辈子和自己初见的模样完全不同。可能是上辈子他是正大光明到王府,而这辈子他是一身褴褛站到自己面前,甚至是怯懦得不敢和自己对看。陈牧遥只能如哄小孩子一样和小李道:「别怕,有话你尽可以直说。」
「就是……就是……」陈牧遥看着小李此时怯生生的样子,面上尽量波澜不惊,内心其实新奇无比。她上辈子是真没见到小李会有这么怯生生的样子,他上辈子只有一直表现出与他稚气未退的样子全然不同的稳重及坚毅。
「就是我刚刚见那人偷了妳的丫鬟的钱袋,就……就……」小李鼓足了勇气才能勉强把话说完,也为自己的行动有了一丝的后悔。尤其是在那护卫和丫鬟想吃人的眼神之下,所幸这小姐心性很不错,没有用那看不起人的眼神来看自己,否则他转身就会跑走了。「就帮忙拿了回来。」
陈牧遥是真的惊讶了。她先是没留意淼莲居然被摸走了钱袋,而且这怯生生的小李居然敢去摸走同在京城摸爬滚打的男子的钱袋……自己怎么能放他在街上漂泊呢?不是想让他被别人欺负死了吗?
「真的很谢谢你。淼莲,还不快来把钱袋收好。」
小李本以为这事到此结束,内心还暗暗责骂这小姐只是看上去人不错,可实在是太不识趣了,连点小赏钱也不赏给自己。要不是已经三天没吃到点东西了,自己哪用得着冒着把街上和自己的落魄之人都得罪了的风险来出手相助。可小李没料到的是待那丫鬟上前把钱袋收好后,那小姐会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随我回府吗?」
「小姐!」
淼莲和护卫都忍不住唤了陈牧遥,暗示她要三思,不要随随便便胡乱把人领回府去。可陈牧遥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专注地看着小李。她的手心都紧张得冒汗了,而看着小李怯生生和犹豫的模样,她都生起一个干脆让护卫把人打晕再领回府的念头了。还好小李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答应了随陈牧遥回府。
「我叫李温……小的愿意,小的自是愿意。」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你父母可替你取了个好名字。」
淼莲和护卫俱是瞪了小李一眼。纵然心中有万分不满,可他们亦不会逆小姐之意行事。护卫倒是问了小李的背景,当得知小李父母双亡后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陈牧遥自是看出了护卫之意。他是本着若是小李有父母的话,那入府之事便不能由他自己做主。
护卫也不想想天底下哪有父母愿意让自个的孩儿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呢?之后淼莲和护卫就让小李夹在他俩二人中间,淼莲更是频频回头,生怕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落魄小孩在她不为意的时候碰了她家矜贵的小姐一段。
而为免让淼莲和护卫察觉到自己今日出门的目的便是要与小李偶遇,从而把人领回府中,她还特意到了市集,先是买了一把木梳篦给淼莲,然后买了一把匕首给护卫,当下护卫显然是既惊既喜。自己和他是没多少往来,居然也会从自己这收到礼物。陈牧遥一看他连连道谢便知道他怕是没有从陈文悦手中得到过任何的赏赐。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自己和兄长才是陈家的嫡系,而陈文悦只是一庶女,可她摆出来的架子却比兄长和自己都大多了。陈牧遥是真不知陈文悦是哪里来的底气呢!
而当陈牧遥留意到小李在看到一个不算精致的狐狸小糖人却不太迈得开脚步时,遂示意淼莲上前把那小糖人买下。淼莲显然是不满自己为小李买小糖人的举止,所以嘴巴撅得都快可以挑担子了。但还是去买了小糖人然后给小李。
当然,回府后陈牧遥先是安排淼莲为小李安排好住宿后就待在房间等夫人或是嫂嫂来问自己怎么随意带人回府了。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淼莲会欺负小李,小李是自己亲自带回府的人,她碍于自己的面子最多也就对小李冷淡些,可真不敢背着自己欺负小李。
而且小李上辈子能够年纪轻轻就在王府脱颖而出,想来也该是有点心机手段。兴许自己该担心的是淼莲反倒会被他欺负了。陈牧遥是抄写了好一会才等到了嫂嫂的到来。想来夫人是以为自己和嫂嫂交情不错,遂让她来说说自己吧!
「牧遥,妳是怎么回事?」
嫂嫂本来想直接了当说牧遥怎么久久不出门,出门一趟还带了位不知就里的人回府呢?莫不是被人骗了?可当她看到牧遥出门一趟回府又继续抄佛经,就觉得有一股无名火起。牧遥这是想看破红尘,皈依佛祖吗?而且这府中天知道会不会有别人的探子,她这举动可绝称不上是闺阁少女该做的事,更不是一位王妃该做的事。
「牧遥不明白嫂嫂说什么。」陈牧遥是没想到嫂嫂会如此激动,第一句话就是在指责自己。可她本来身边的下人就不多,若是如兄长和嫂嫂所说,自己真的是逃不开当王妃的命运,那自己培养些人在身边又有何问题呢?
「妳是在装胡涂……妳这又带人回府,又抄佛经……别忘了妳是什么身份!」嫂嫂是真的不明白为何一直都很懂事的牧遥这两日行事会如此……如此不合她的身份。若是她不知还好说,可瀚远都已经和她说了,她反倒变本加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