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进市政大厅里面吧。”他说着当先转过身，其他人也默默跟上了。
银时跨进大门的时候，市政大厅里面的新添置的魔器喇叭刚刚播出这样一句话：“去年的战争试炼是历史上淘汰率最低的一次，有百分之九十七点五的选手，在这场试炼中丧生……”
“好吧，百分之九十七点五的死亡率，比瘟疫都可怕了，居然还算是低的。”银时不满地摸摸鼻子，此时他正跟在敛空灵身后走进市政厅的中央大厅，假装自己是个视力正常的孩子。大厅里面是不可能下雪的，没有积雪，他的视力也退化到了原来的水平。
“你行了，别在这里说风凉话！”龙伯镜身边的一位选手实在受不了银时调侃的语气：“要知道你我可都是即将面对这样残酷的淘汰的人，对别人来说百分之一的概率落到自己头上就是百分百了啊！”
“说的也是。”银时点点头，和众人一起坐在空出来的长椅上等待。敛空灵拿出了号牌给他挂上。这是选手参加血腥比试的证明件。银时看了一眼号牌上的数码，脸色很黑。
404.
这个号码对于这座城市里的人来说没什么特别，和 565 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又不是 777，888 这样的吉利号，没人会关注，但银时知道这个号码并不吉利，反而如同厄运一样招人讨厌，因为这个数字代表但是——网页丢失。
“希望不要是迷路诅咒。”银时在心里祈祷，他无法向人说起自己的不快，因为这座城市里没有人知道网页是什么，就如同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硬盘一样。他们在这里坐了很久，期间龙伯镜几次挑起话题都不太成功，包括敛空灵在内的所有人，准确地说是市政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谈话的兴致，仿佛一群医院门口等待噩耗的家属，敛空灵看着市政大厅天花板上象征节日的气球，彩色条幅，觉得分外讽刺。
那些不参加试炼的人，指不定有么兴奋呢！
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的长椅都坐满了，但就是没有人表现出一点儿节日的气氛，反倒有很浓的末日气氛，不多时，几个器宇轩昂的男女走了过来，龙伯镜罕见地发出一声怒哼，而那边的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得意洋洋地走到了大厅的中心，然后很霸道地将自带的椅子摆开，坐下来。
没人去招惹他们。
敛空灵看到了那些人中间一个小个子女生的肩带，便转头趴在银时耳边轻声道：“那些人是李家的人。”
“李家？”
“横行跋扈的李家，那些……蜘蛛帮的人就是他们手下。”
“哦——那么这些人也是蜘蛛帮的？”
“不可能，蜘蛛帮的龙哥被你砍死之后就他们就散伙了，成员去了别的帮派，这些人……是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
“是的，”敛空灵正色道：“参加战争试炼的人叫做选手，或者参赛者，选手，总之不会叫士兵的……战争试炼的结果不仅关系个人生死，也关系城市的荣辱，所以一些人就专门从小培养些孤儿什么的，从小就残酷训练他们，然后等他们十五六岁的时候，送他们上战场……职业选手的实力远比普通选手厉害，所以你要特别注意这点，这些人都是在杀戮中成长起来的，下手特别狠。”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银时有点奇怪了。
“因为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不过我受不了那些人的潜规则，十岁就报名了，提前了五年……”敛空灵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实际上她还有许多没有说出来，比如职业选手其实只是好听的说法，真正的名号是“职业贡品”……
一声很粗糙的喇叭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大厅里侧开了一扇角门，市政官员们拿出了许多铁架子搭建出一条细长的步道，如同车站检票口一样布置起来，三分钟后，一道清亮但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从“检票口”响起来：“所有选手请排队登记！所有选手请排队登记！陪同人员必须在匝道前停下，重复，陪同人员必须在匝道前停下，不能越界！”
呼啦啦地移动长椅的声音响起来，银时跟着其他人一起站起来，假装很有秩序地从大厅的角落里朝着那声音响起的地方涌去，几乎是一瞬间，一条蜿蜒的长龙便形成了。
银时身上挂着号码牌，上面写着倒霉的 404，龙家来的选手此时跟在他身后，如同保镖一样为他开道护航，其他的参赛者看到这么小一个男孩也背着号码牌，无不侧目，有些人对龙家的人甚至投去憎恨的目光。不过，目光是没有用的，龙家这种富三代的“精英”家族，哪里会在乎这些穷得过不下去，来这里赌命的“下等人”的眼光，他们只在意那些可以俯视他们的富豪们的眼光，而这些人呢，此时早就乖乖回家，坐在电视机前吃着爆米花了。
“大伯亲自过来了啊！”这个时候，一道油腔滑调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龙伯镜一听着声音，赶紧满脸堆笑地迎过去，居然向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鞠了个躬：“少爷您也不是亲自来了嘛！”
“这些可是花重金培养起来的职业贡品，马虎不得的！”年轻人神色跋扈，转头对着一位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又高又壮的美女问道：“你说是吧，猫猫？”
“喵！”那女孩学了声猫叫，红苹果色的眼睛里满是讨好的神色。
年轻人很满意地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好的，你妹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他说完，根本不看龙伯镜身后的人，或者说那些人，都是他眼中的“垃圾”，“炮灰”之流，没有关注的必要，他傲慢无比地向龙伯镜展示着他手下的能人：“看看，看看这壮实的身材，这灵敏的身手，闻闻他们身上的‘龙息’！我估计这次我这一波，是真正的城市间最强大的一伙了！这一仗，龙家必胜！”
“是啊，这次我们是最好的，最好的职业选手！这可是陪着少爷您成长起来的高手啊！”龙伯镜的声音里只有狂热，反而没有多少恭维。他身后的那些人个个垂头丧气的，在年轻人的职业贡品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赶紧跟着银时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