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语:很多时候,我们习惯了用保证,你个句式。但在现实生活中,仍有很多事情我们是不可能兑现的。人总是种自私的动物,一旦当我们意识到事态的发展很可能对自己的利益产生影响时,很多东西,即使我们曾今做过承诺,当真正面对它时,我们仍旧能够把它当成一页白纸。
听完女人和小青的说辞,陆柯抬头看天,许久没有说话,陆柯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一旁的比琪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陆柯的手掌上,虽然没有开口,但这种小细节对于他来说也不乏是一种具有实际作用的安慰吧。
转头看向小青,陆柯像在心里决定了什么东西一般。“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也就不再废话了。但是,作为你的亲人,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低头仿佛带有歉疚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小青的脸颊上多了一条条通明的细线。“我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传扬出去,我很可能在家乡就没脸见人了,但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啊……”一语道出自己内心的辛酸。的确,作为一个在乡下生活久了的普通人,谁不渴望能够拥有一个城里人的生活标准和质量呢?但要在城里立足,那又谈何容易,说起来,自己帮人代孕,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听罢小青的辩解,陆柯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又激动的将头转向比琪这边,“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我还怎么做人……“一边向比琪恶狠狠的抱怨着,陆柯一边将自己讲话的语气刻意加重了许多。
比琪依旧没有说出任何的词句,对着陆柯轻轻一笑,比琪用表情告诉他,你要克制。
“哎,算了……”看比琪似乎也没什么反应,陆柯率先站起了身。“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爸妈的。”只是淡淡的甩下一句,陆柯已经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自己也站起身来和两人告别,比琪将小青拉到了自己身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作为一个女人,我懂你的感受。”在她肩膀上象征性的拍了一下,比琪在后面对着陆柯大声喊道,“喂,你车还在停车场呢!”
听见比琪的声音,陆柯不自觉的停下了自己还在前进的脚步,毕竟这一切与她也没有什么关联,自己再怎么发火,始终也不能迁怒与别人吧。
乖乖的灯比琪走到了自己近前,陆柯拉起比琪的手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一路开车,陆柯的脸上始终只有那种苦逼的表情。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陆柯开始觉得自己真是太2了,秦大帅已经踏进过的那条河,自己又怎能跟着进去了呢?
看着陆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比琪嘟起了小嘴,“哎,你要是在这么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把我给带沟里算谁的?”
听到比琪略带调侃的玩笑,陆柯不禁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嗯,好,我不生气,现在就专心开车,你坐稳了!”边说还边做了个要猛踩油门的姿势,当然,事实上他并没有踩。
“哎,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啊……”听着陆柯无休止的抱怨,秦大帅简直恨不得自己当时嘴上被贴了条永远都撕不开的胶布。“感情那小子的公司不是专门向那些客户介绍那种业务的吧?”神经兮兮的说了一句,秦大帅不禁为自己的侦探思维暗地鼓了次掌。
“我靠,你小子脑子里难道装的都是粑粑啊,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啊?”没好气的回了秦大帅一句,陆柯的脸色始终紧紧绷着。
“哎,算我怕你了,这次就算我失误,我保证,以后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给你出任何主意了!”故意置气般的转过了头,秦大帅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陆柯脸上表情的变化。
做了次深呼吸,陆柯起身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大口将满满一杯喝进肚里,陆柯站在原地很想发自心底的嘶吼上一嗓子。
“晚上你请客吃饭!”没头没脑的抛下一句,陆柯转身走出了秦大帅的办公室。
“哎,这小子……”仿佛反应慢了半拍,在陆柯讲完话后,秦大帅才在原地抱怨了起来。
再说替人代孕的小青,这段日子里,自己可谓真正的享受了一把妃嫔级的待遇,真可谓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情不用做暂且不说,连自己的雇主竟然也亲自照顾起了自己的饮食起居。山珍海味,以前自己连想都不敢想也见多没见过的各类补品、食物,小青在这段时间里都不带重样的一一享受了一遍。
但在深深沉醉于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步上了一层厚厚的哀伤。毕竟,那个孩子在出生以后就和自己没有任何牵连了。他会被另外一个家庭抚养,叫那对夫妻爸妈,会孝顺他们,会替他们养老送终,而自己却只能作为一个过客,在心底埋藏下这个秘密。
也许人想多了真的容易失眠厌食吧,因为突然想的多了一些,小青的饭量和睡眠质量都明显下降了很多。看着眼前那些琳琅满目的各类东西,她竟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排斥的感觉。
当然,同样身为女人的雇主也发现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常。从心底里为她惋惜了一番,她找了天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和小青谈起了心。
“我知道,要你把孩子给比人的确很不公平,但是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我也会把他当做亲骨肉一般去对待。”说了些安慰的话,女人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小青的肩上。
“我以后还能见他么?”这个问题在小青的心底憋了很久,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此刻,面对着自己的雇主,小青还是把藏在自己心底的话讲了出来。
“能,我认你做干妹妹好吗?那么以后你还是他的亲人,也能够常常见到他!”
听闻女人的说辞,小青的脸上渐渐挂满了淡淡的泪痕,“谢谢你……”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但其中却饱含了小青对自己孩子的爱意和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答谢。
“不过……”当小青脸上挂出了些许欣慰的时候,女人掏出了一套纸笔。“你得写张过继证明给我,证明孩子是你愿意给我们的。”
将纸笔凑到小青面前,小青在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咬牙写了下来,最后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今后的一段日子里,小青照例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切都按照女人的吩咐来做。但作为那个孩子真正的母亲,她始终还是不能放下自己心中的那份伤感。
“你能写个保证给我吗?”带着幼稚的想法,在某一天,小青天真的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看着小青满脸的真诚,女人犹豫了一下,“这……”不过随即又淡然一笑,“好吧,我写……”说罢便转身到书房里找出了纸笔,在客厅的茶几上当着小青的面立下了一张字据。字据的内容大概是说,即使以后这个孩子降生了,小青依旧可以见到他,而自己一定会让小青当上他的亲人。但最终并未有任何署名。
一边激动的捏起那张带有女人誓言的字条,小青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看着那一行行历历在目的保证,小青的心里又多了一丝希望。哎,人也许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吧,在那些已知结果的条件下,我们往往会极力的去寻找一些心里安慰,虽然这种安慰不一定真实。
终于,那个日子还是来临了。在痛苦的喊叫声中,小青被一大群医生护士簇拥着推进了手术室。为了孩子的健康状况,小青的雇主,也就是那对夫妇极力要求医生一定要尽力做到顺产。在会危急到小青生命的时候才能使用剖腹产。
对应着那对夫妇的要求,那些医生护士在操作时也极为小心。虽然不知道手术室里这主儿到底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在丰厚的汇报面前,他们当然也如那对夫妇要求的那般,操作的及其小心。
就在手术快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陆柯和比琪也闻讯赶到了现场,虽然知道这对夫妇的实力,也知道这家医院的专业,但此刻陆柯徘徊在手术室的门口,额头上还是不断的向下渗出汗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看着陆柯紧张的神情,比琪一把抓住了陆柯同样也在冒汗的手心。
“嗯,但愿吧……”虽然还是不怎么放心,但对待比琪的关怀,陆柯还是故作出了一份轻松。实质上,他现在的心里状况也很复杂,首先,他担心小青的安全,毕竟这个女子是和自己有着真真实实的血缘关系的人;其次,他还担心自己家里的长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而怕知道这种反应的情况又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孩子降生后,小青最终还是将自己生过孩子的秘密给捅了出去。第二种则是在小青生这个孩子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以致于自己遭来家人的责难。无论哪种结果,对于陆柯而言不是很理想吧,毕竟这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一定的牵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着里面那个女人未曾休止的喊叫声,门外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生怕出一点差错,陆柯将头紧紧贴在了手术室的门口上,直到一个护士开门出来撞到了陆柯的头,他才怏怏的把头缩了回来。
护士见到这个莽撞的男人自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转而微微一笑,“你一定是孩子的父亲吧,没事,她生产的很顺利,现在孩子都露头了!”
还不等陆柯辩解,小护士便轻轻摇头,向长廊的尽头走去,拐入一个房间后消失不见。
不过听到了母子平安,对于屋外的这群人来说也不违是一件喜事。只见比琪伸手将陆柯拉到了自己身旁,将自己的嘴巴凑到陆柯的耳朵旁,比琪小声问道,“哎,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在我身边啊!”边说还边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那当然……”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陆柯心想,那种时候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半步呢,别的不说,你肚里可是我的孩子啊。
终于,在大家都各自怀着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时,一个医生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那种难以掩饰的激动,医生轻声说道,“生下来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瞬间,听闻这个消息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挂出了各自不同的喜悦。靠在墙角,陆柯的身体缓缓缩到了地上,“终于生下来了,生下来了……”仿佛回音一般,陆柯一直重复着这个内容。
而那对夫妇自然也激动的将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走到陆柯身旁,他们将一张天有具体数目的支票递到了陆柯手上。“你是他表哥吧?”脸上带着笑意,女人欣喜的问道。
“这是她应得的,我希望你能够替我转交给她!”说罢,已经将那张支票塞到了陆柯手里。
看了看上面的那个数字,陆柯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孩子产下的第二天,那对夫妇便将他迫不及待的带出了医院。躺在自己的病床上,小青还在回想着那个孩子的模样,的确,他是那么的清秀,那张脸颊像极了自己,而且身子骨也很健康,肥肥的小手掌在触碰到她手的那一刻,竟然像有感知一般紧紧攥住了小青的小拇指。
“他们去哪了?”虽然医生建议她不要多说话,但小青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自己孩子以及那对夫妇的下落。
“他们走了……”陆柯没有看小青,只是在她背后淡淡说了那么一句。“哦,对了,这是他们给你的八十万。”将支票摊在小青面前,陆柯看着小青那张呆滞的脸庞,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想见见我的孩子……”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小青的眼泪不争气的大滴落下来。
“嗯……“听到小青的要求,陆柯也没对说什么,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昨天打给自己的那个号码。不过,那边却只有客服人员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此号码已停机……
知道了事实,虽然自己的心里一时间也冷到了极点,但小青仍旧不想放弃。她决定,自己一好起来,就会过去看自己的孩子,因为她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承诺。
但这一切最终还是无情的化为了泡影。当小青再次来到那个自己已经生活了九个多月的宅子之时,那里早已是大门紧锁,人去楼空。这户人家就像从未出现过那般消失在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