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吟安也持长刀而立,他把自己的甲胄给了青俊少年。
现在四人就是:史万舟和石世虎在前,两人呈前后站立,可以随时变为前后贴背。徐吟安持长刀在左,呼应史万舟。青俊少年持甲胄在右,呼应石世虎。
一阵罡风吹过,树林里抖落出漫天黄叶。这是风在为黄叶送行,满是凄美伤感。
异怪群拥而上。史万舟直臂与刀尖成一直线,直指异怪,是如此的坚定不移。
一声威喝,最前面的两个异怪已经被他劈倒在地。异怪群一下分散,向四人攻去。
史家是卫国大家族。各路刀法被史万舟使得游刃有余,或劈,或挡,或刺,或削,没有多余的动作,全是凌厉刚猛的杀招。
徐吟安细心在旁,看见史万舟使用格挡刀法的时候,他就胡乱劈砍史万舟格挡的异怪,帮史万舟卸掉威胁,保全史万舟就是保全他自己。
另一旁,石世虎和青俊少年也是越来越默契。
石世虎如泰山压顶之势空手御敌。青俊少年身材羸弱,躬身弓步,身体弓在甲胄后面,正面去帮石世虎抵撞异怪,帮他赢得一些空间施展双手。
四人虽然配合默契,勇敢无畏,但是异怪还是太过强大,逼得他们一步步地往后退。
异怪们越来越狂暴,不再毫无章法的胡乱嘶咬。一群异怪在前面抵住四人僵持着,另外一小群异怪变化脚掌,变成善于奔跑的脚型,退到几十米后疯狂冲刺着向四人撞来。
四人被异怪围攻到了悬崖边,下面韬韬巨响已经淹没了耳膜,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彼此交流全靠手势和眼神。
那小群异怪从几十米外冲刺过来,直接撞向了异怪群和四人。
几顿重的力量瞬间而至,异怪和四人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最外面的异怪直接被撞散了架,四分五裂地飞着。力量被异怪群一层层地削弱了,才保住了四人性命,只是飞了出去。
异怪和四人都在空中向悬崖下落去。在空中异怪们抓住四人马上就要进行换体,一个个蜘蛛形手掌跳将出来,往四人头上罩去。
人在空中没有借力点,使不出力气只能用双手去扯,却也是无能为力。
徐吟安身上的黑色液甲又变成了一根根利爪,将四人脸上的蜘蛛形手掌击得粉碎。速度快,精确度高,有着非常完美的物理计算,没有一点力量的多余。
四人和蜘蛛形手掌,异怪身体澎地落入了瀑流中,一下就被水流冲散了,被水流的漩涡带入了水里。
蜘蛛形手掌在漩涡中随水沉浮,失去了威风。
四人扑腾着从水里挣扎起来,又被强大的水流带向下一个瀑流落口。
那根横亘在瀑流落口的树桥拦住了四人。身后的蜘蛛形手掌浮出了水面,在水面滑翔了起来。
四人见状无比惊恐。这蜘蛛形手掌还能像船一样漂浮于水中自主前进。十几个蜘蛛形手掌嗖嗖的向四人聚拢过来,情势十分危急。
分别在树桥两边的石世虎和青俊少年连忙去搬开卡住浮木的石头。现在没有刀,又不能借力,浮木也是纹丝不动。
徐吟安见状,沉入水下,游到浮木下面用肩膀顶着浮木向上蹬。史万舟也跟下来,两人一起顶着。
在四人努力下。慢慢的,浮木抬了起来,在水流冲刷下,四人又再次落下更深的瀑流。四人抱着树木,被强大的冲击力打晕了过去,随着浮木飘向了错综复杂的下游,消失在连绵不断的水路上。
那些蜘蛛形手掌也直接被轰散,不见了踪影。
河西秘境西南方某处U型河段。一根浮木被冲到了U型河段凹点,随着河水冲击上下沉浮。有两个男人匍匐在浮木上,正是徐吟安和史万舟。
徐吟安在迷糊中听到一个稚嫩的欢乐男孩声,像铜铃一样在耳畔轻摇,那笑声是多么的欢乐畅快,悦耳动听,就像在洗濯成年人污秽的内心。
在笑声中徐吟安又闭上了沉重的双眼,睡了过去。
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哪,徐吟安看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在河边玩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一边指着自己,一边兴奋地向后远方呼喊着什么。我是得救了吗?徐吟安一遍一遍在问着自己,他想喊救我却又喊不出来,像是要溺水一样,不能呼吸了。
徐吟安惊恐急了,一下坐了起来,全身冷汗直冒,原来是在做梦。
“这是哪?我在哪?”
眼前的一切是这么的陌生。徐吟安在一个陌生的小石屋里,房内陈设很简陋。一张草床,一席薄被,一张竹案,一个茶壶茶碗,一盏黄灯。
天色已黑,摇曳的黄光带来了一小片不确定的光明,感觉随时就要熄灭。
徐吟安掀开被子下了草床,穿上自己的鞋子。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口渴的厉害,移步到竹案,一股脑喝完碗里的水。
喝完水他才注意到满屋子刺鼻的霉味夹杂着湿气,是在这呆了多久了,这么浓烈的气味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拿起黄灯,用手护着,四下认真看了看:
草床四脚已经受潮过半,底下的木头都是白的。用手一按一个坑,还滋滋冒出水来。地面湿漉漉的,像是瓷砖的地板刚拖过一样。
房间外面是绵绵不断的青蛙叫声,夜黑风高,没有一点光从天窗透进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徐吟安带着惴惴不安和疑问向门走去。
门框嗞呀一声翠响就开了。照光一看,做功讲究,四四方方的。手指一敲,声音闷响,是夯实的实木门,让人感觉和这个房间不太搭。
走出门来,四下漆黑如墨。越往黑暗处看越是看不见东西,除了耳朵能用,其它感官只会让人害怕。
黄灯往右边一打,是一个三合院,落落大方。
徐吟安脚下是水渠,踏着石阶上到三合院坝上来。
“你好,有人吗?”
徐吟安打光向三合院走去。
“你好,有人在家吗?夜深了,多有打扰,有人在家吗?”
哪里会有人,除了自己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就是屋外无尽的虫鸣声。
徐吟安觉得这个夜格外的深,格外的静,格外的黑。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其它任何的声音都会把他吓得跳起来,扒腿就跑。
男人就是要有热情和热血的。徐吟安按耐住忐忑的心,屏住呼吸推开大门走进了大堂。
还是一样的空旷,一样的陈设简单。一张大饭桌,右侧其余全是农具,风车,锄头,犁头,牛车……
只是空中没有了湿气和霉败味。房间虽然简陋,但是排列有秩,是典型的勤劳农家。
接着向里屋走去。是一个大大的卧室:进门右手有个小床,不高不长不宽,应该是个10岁左右孩子的床。旁边摆满了玩具,有拨浪鼓,木马,小木人,小布偶。看着都还挺新的。木马上刻着“木风”两字,布偶上绣着“枫”字。
与小床对着的是一个外面铺着竹席,里面围着蚊帐的大床,上面有各种雕花,还配有红木家具,像是嫁妆。看着很斑驳,有不少岁月了,上面又没有灰尘,想是有人经常打扫。
掀开大床上搭下来的草席。徐吟安借着黄光透过蚊帐看去,好像有两个黑色的人影坐在床上,是面对着他。
“有…有…有…有人在吗?”徐吟安壮着胆子向蚊帐内喊话。
这个房间又像有人住,又像没人住的,让他心里很是发毛。
两遍问话后还是没人回答,徐吟安颤巍巍的掀开蚊帐一条小缝看去:
两个黑脸的男女端坐在床沿上,恭恭敬敬的。却又是圆圆的眼睛瞪的拳头大,两张嘴也是大口,都咧到耳根了。像是能把人一口吞了。
徐吟安被吓得一个趔趄,疾步向后摔倒在地。受此刺激,他身上汗毛如豪猪毛,根根矗立,快把衣服都顶穿了。脸上惨白,浑身汗如雨下,手上的黄灯也摔灭了。
只有无尽的黑暗向他袭来,那如地狱的鬼脸一遍遍在他脑中回放,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徐吟安门也没关,忘乎一切的跑了出去。
狂躁的身体带着他跑出了三合院,才重新又找到了自己的灵魂。
还是黑暗,还是无边的寂静,徐吟安捧起流水摔向脑门,在脸上来回拍打了几下让自己安静下来。
他心里反复默念着:“世上没有鬼,都是假的,没有鬼!…”
脑海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驳他自己:“不是鬼那又是什么!你自己都看见了,那就是鬼!…”
徐吟安脑海中这两个声音一直在相互纠缠着,有时这个占上风,有时那个占上风,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的时间。
反正徐吟安知道,我天亮后一定再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