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对不住,我刚从家里过来。”
“哦,没事,我们也刚来,”或许是和昨天的衣着不太一样,我一时有些陌生,“卢夫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去你家吗?”
“嗯,我丈夫刚刚出门去找那个赵大仙拜佛去了,你们现在跟我回去刚刚好。”
跟着卢思曼离开,身后的两个守卫看着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我却是听不见了。上了莫大发的车,为了腾出一个位置给卢思曼,梦儿起身坐到了我身上,这下可气坏了萧夫人,连连瞪我。
“你女儿还好吗?”
她一脸疲态,“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忙的紧,我都没来得及回家。”
“没回家?那你怎么知道你丈夫出门了?”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会出门的,”卢夫人眼神闪烁,像是有什么隐情,“到了,就在前面。”
下车之后,我给梦儿撑着伞,防止她被淋湿。
而卢思曼此时也是撑起那把黄伞,姿态优雅。
跟着卢思曼来到了房前,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中脏乱,一屋子的酒气,“你丈夫喝酒这么厉害吗?”
“不是,他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卢思曼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酒气,叫了两声,“莉莉,莉莉...”
没人回应,我寻着屋中酒气,越向里,这味道就越重,这似乎不是平常的庄稼酒,直到一间屋前,“卢夫人,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以前的房间,里面平时会放一些杂物。”
“能打开吗?”这酒味不是很熟悉,但我也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钥匙在我丈夫那。”
“啊~”我们这边还在聊着,梦儿却突然大叫一声,“晓玲,你快过来。”
莫晓玲听到梦儿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我也随后赶到。
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赤身裸体的泡在一个酒缸里面,她的皮肤已经泡的发红,眼皮却是红的发青,中毒一样,完全没有一点血色。
“莉莉,莉莉,你怎么了?”卢思曼快步冲了过去,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竟然无从下手。
莫大发见状想把莉莉从酒缸里拉出来,却发现她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主,拉不出来,于是一拳打在酒缸侧面,力量之大,竟把酒缸打的粉碎。
黄色的酒洒了一地,而这酒里...竟然有着一只青舌蟾蜍,两条白眉蝮蛇,三只赤足蜈蚣,四只绿面毒蛛,五只玄尾毒蝎,而莉莉此刻身体红肿溃烂,和这些毒物混在一起。
莫大发立刻解开自己的外衣,将莉莉包裹起来,送回床上。
“归零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地上的毒物让我有些反胃,虽然它们都是死物,但密密麻麻的一堆让人看了就极度不适,我看向身旁瘫软的卢思曼,“这便是你丈夫从赵大仙那寻来的治病法子?”
“我不知道...”卢思曼哭着回道,萧夫人一直盯着她不说话。
我也和梦儿回到了房中,莫晓玲在给莉莉检查身子,看到我们进来,便说道,“莉莉还活着,可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她原本应该是有轻微的哮喘,偶尔呼吸不顺,可之后有些发烧,两种病症加在一起,现在又泡在这五毒酒里,而且泡的时间恐怕不少于一天,酒精的浸泡,让她的身体严重糜烂,毒气入体,除非有五阳草,我想还能保住她的性命,不然的话......”
“这五阳草难找吗?”
“五阳草的四种都很容易找到,一般的医馆都有,只有一种不仅难寻,更加稀少,叫做石婵草,我们医馆倒是有两株,可眼下...”
“交给我了,我回去拿,”莫大发二话不说,就向外走,“晓玲,拖住,我会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回来。”
“嗯,大哥,两株都拿来,”莫晓玲提醒了一句,“归零师傅,梦儿,去帮我打两盆热水来。”
我赶到厨房,找着些盆和水,只是眼下没有热水,必须要烧新的。
萧夫人把卢夫人叫到了一边,说着什么,我只注意生火,也没在意。
等我拿着两盆热水赶来,莫晓玲已经哭成了泪人,见我来了,便擦干眼泪,用毛巾沾着热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莉莉的身体。
孩童稚嫩的皮肤此时千疮百孔,任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
或许刚刚只顾着忙活,现在看了一眼,才发现莉莉的肩膀以下满是红肿,后背和小腿表面的皮已经烂的血肉模糊,小腿上的肉甚至已经变黑坏死,我心中止不住的颤抖,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会如此的“医治”自己的女儿。
而那个赵大仙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的迫害竟也有人相信。
梦儿拿着干的毛巾,将莫晓玲擦过的地方擦干,也是哭的厉害。
而这时,大门处突然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衣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沓黄色的符纸,正喜出望外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我站在门边,“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我看着此人仪表堂堂,也算是文质彬彬,应该就是卢思曼口中的教书先生,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信了邪魔外道。
他突然看向屋里,看到莉莉此刻竟然躺在床上,而不是自己泡制的酒坛里,“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他向着屋里猛冲,我则将他拦在门外,毕竟只是一介书生,虽然我也手无缚鸡之力,可拦住这么一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你别冲动,我们在救你女儿。”
他嘶吼着:“救我女儿?凭什么,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会救,有赵大仙,有普念大佛,我的女儿肯定会好的,你们凭什么救我女儿?”
看着男人中毒已深,精神和信仰都被邪教侵蚀,一时没忍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不甘受辱,也踢了我一脚。
最后我和他扭打在一起,直到耳边传来悠扬的笛声,他才渐渐昏睡了过去。
看到萧夫人无奈又不屑的眼神,我也很是羞愧,于是从屋里找了个绳子,将他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