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谄媚的一笑,接着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古怪,这么晴的天居然还打着伞,现在看来,萧夫人和我倒是一路人。”
“这么说,你也是……”萧夫人疑惑的看着发财,“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哈哈,感觉不到那是因为,我附身的物件便是这人身,和你自然不同,”发财的脸色微变,笑声尖利。
“人身?原来如此,难怪你能在白天出来,”我听着萧夫人的话,也就明白过来,这发财也是邪祟!
“那又如何,萧夫人,看你这一身红衣,面色如常,想必是只红衣,算是邪祟中比较强大的了,不如和我一起,做对称霸天下的魔王邪后如何?”发财伸出手,在邀请一般。
萧夫人的脸色微变,眉宇之中似在犹豫。
发财见状又说了一句,“和这么一群常人一起有什么意思,了无生趣,无心无尘,和我就不一样了,将这本来就乱作一团的世道收入囊下,狱火焚之,黎冰冻之,诡闇掩之,炎阳曝之,岂不快哉!”
我这是听到了什么?
就算眼前这发财是只邪祟,可一般的邪祟哪会有这般言辞,他们大多只是为了一己私怨留存,最多杀几个仇人,戮几个恶徒,毁灭世人?这得是多大的怨念,“你是谁?”
“我?你还不配知道,”发财双目逐渐变得赤红,眼眶变得斜小,已经没了之前那般俊朗模样。
“你也不配让我低头,”萧夫人单手一伸,一道无形气劲划过发财的脖子。
“噗通!”那颗俊朗的头颅掉在地上,却没有流出一滴血,他的双目由血红变得灰白,很快没了生机。
而健壮的身子依然站在原地,去掉了头颅之后,我竟觉得这副身子莫名的熟悉,身体轮廓,手中的厚茧,尤其看到了脖子上,竟然有一个若有若无的牙印。
突然感觉热血上涌,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思绪飘到十二年前,那时我还小,六岁的年纪根本不懂事,生来就没有见过母亲的我一直以为是父亲的过错才让母亲离开了我们,发生口角之后,我拼力的想要逃跑,父亲虽然表面冷漠,可是当我跑开的一刻,他还是追了过来,将我扛起在肩膀上,我挣脱不开,便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力量之大,让我至今都有些后怕,只记得当时父亲脖子上流出鲜热的血液,将我的嘴烫的发热,而那一道牙印也自此永远的留在了父亲脖子,每每看到,心里便难受不堪。
想起那晚的情景,父亲只有一颗头颅留在木架,身体却怎么都找不到。
此刻,那道连接着我和父亲血系的牙印再次出现,我看着那副身躯,眼泪再也止不住,扑了上去。
“别过去!”萧夫人站在原地,却止不了我。
“父亲!”我抱住这副身子,仅仅的拥住,难怪第一次看见金老板的时候变如此熟悉,难怪看到那手上的厚茧便心里发慌,难怪我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困惑。
只是父亲的身体冰冷,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就连那心脏的位置都不再跳动。
还没等我再沉迷一会,这身体的手突然动了起来,将我推开。
完全没有防备的我,背部撞在石台之上,摔在了地上。
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父亲没有头的身子已经跑了出去,十分诡异。
“归零大哥,你没事吧?”苏梦赶了过来,将我扶起,“你刚才怎么回事,那个人是?”
“我父亲,”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这却是事实。
“什么?”相比较苏梦,萧夫人的脸色变得更白,“我刚才杀的那邪祟……是你父亲?”
“不,来不及解释了,”我向着父亲的身子跑了出去,一定要追上去,问个明白,“梦儿,你留在这里,不要跟来。”
“啊?哦!”我担心她的安全,而接下去的路还不知怎样。
莫大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萧夫人跟着我,苏梦留下来跟愣住的莫大发说了一句,“莫大哥,你还是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你帮不上忙。”
“哦,好好,”莫大发虽然之前经历过人皮椅子的事情,不过这次却比之前诡异太多,没了头颅的身子还能跑,如果现在不是白天,恐怕他会直接惊醒,以为是在做梦。
萧夫人白天在外面只能打着伞,没办法飞出去,速度比我还要慢上几分。
我看着那身子走进了远处的假山,一处阴影之下,便慌忙跟了过去。
可当我再过去的时候,那身子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去哪了?”我心急如焚,早已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萧夫人赶到之后也四处看了下,“小子,别急,你可不是遇到事情会急躁的人。”
“怎么可能不急,那是我父亲啊!”
如果换做平时,我这么跟她说话,估计萧夫人会一巴掌扇过来,不过此时却是没有,她在假山上看了一圈,有一株血色荷花显得极为突兀,她将这荷花拔出,假山两边发出巨大声响,开始向两边移动,我看到一段石阶出现在假山中间。
石阶之下,昏暗漆黑,虽有几个火把,却根本无法照亮这眼前的通道。
我没有犹豫,也不能犹豫,直接冲了下去,萧夫人跟在身后。
走下第一级石阶的时候,血腥味便扑了过来,自我这么大以来,还从未闻到过这么重的血腥味,走到石阶底部,除了血腥味,还多了一股腐臭,我知道这里有什么,肉,一堆又一堆腐烂的肉。
我从墙边拿起一个火把,听到脚边有细细的水流,可当我将火光洒下的时候,才看到这脚底的水流根本就是鲜红的血,而且是没有稀释过的粘稠的血。
越向里走,我的心就越是不安,我已经将接下来的画面在脑中补充了一遍,而且是最惨烈的画面,可当我看到之后还是忍不住呕吐出来,上午的,昨天的,可能还有前天的,最后实在吐不出来,连一股恶心的绿色胃汁也被我呕了出来。
眼前是一座座尸体摆成的山丘,手臂和手臂堆砌在一起,腿脚和腿脚堆砌在一起,血液淹没脚踝,令得我是寸步难行。
而最令人恐怖的是,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头颅也被堆在一起,脸色森白,沾着血液,有些双目圆瞪,甚是恐惧,有些媚眼如丝,享受一般,有些面无表情,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于此地。
这惨烈的画面我根本无法忍受,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这一切都是那邪祟用我父亲的身体做的。
怒火中烧,我一路狂奔,两边的栅栏里满是看不清形状的尸块,还有的几个活口也在不住的呻吟,她们的身体残缺不齐,除了呻吟,完全做不了任何事情。
路的尽头是一个木质的房间,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紧锁的房门一脚踢开,这才看见,那个本该没有头颅的身子,正在将一颗面色黝黑的头放在了脖子上,而房间里的头颅都是男性,足有几十颗。
“你到底是谁?”
“呵呵,你刚才叫这个身子父亲?”那邪祟没有衣着,背对着我,声音低沉,却听得一清二楚,宛如地狱深处的哀鸣,让我不禁想起和父亲的身子一起失踪的邪祟。
那黑色的人头我从未见过,可是那周身的黑色气息我确实十分熟悉,正是父杂货铺中,父亲让我远离的那个盒子,“你是……第六天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