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老渔夫有规律的划着船桨,船桨一前一后的带动着他的身体。在他弯腰之际,王景仁隐约看到他的腰间,有一物支起了他的衣服。王景仁是个武人,看见此物再熟悉不过了,如果不出王景仁的意料,那就是一把剑。
王景仁心中一惊,难道他们根本不是渔民?
他装作观看风景般的向后望了望,余光瞥见身后的几个渔夫,均神色有些紧张,有个年纪小的,不时的擦着头上的虚汗,见到王景仁看这自己,连忙低下头,避开了王景仁的眼神。
他的这一举动,更加坚定了王景仁的想法。恐怕这船坐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这时黑远建之向王景仁看了过来,脑袋轻轻的一点,一个眼色告诉王景仁,他也知道了这里的蹊跷,事情还说不清楚,千万别轻举妄动。
王景仁冲着黑远建之,轻微的点了点头。
刚才还热闹说着话的几条小船,不知什么时候慢慢变得安静了起来。只有洪保,依然难掩回到南洋海面的兴奋,四处张望着。
只是有些事,王景仁无法猜透。这些人应该看见了他们都带着武器,特别是洪保,一脸的凶神恶煞,满身肌肉,难道他们依然敢对付自己?退百步来说,渔民带点武器防身是常有的,但为何不带小匕首,而是腰间带着一把剑?如果不是要加害众人,那他们又是要干什么?众人现在都不能使用武艺,能有办法应付么?
就在这百思不透之时,船已经行到了海峡的中央,海水最深的地方。
老渔夫轻轻的把船停在了海中,转头对王景仁说道:“诸位请下船吧!”
洪保一楞,还没反应过来,对老渔夫问道:“下船?不是还没到么?”
老渔夫呵呵一笑,就要去拔腰间的剑。王景仁心里早有准备,虽然暂时不能使用武艺,但多年的训练至此,拔剑的速度根本不逊任何人,更何况这老渔夫?
就在老渔夫的手还没有碰到腰间之时,王景仁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宝剑,一剑比在了老渔夫的咽喉处。
黑远建之亦是如法炮制,弯刀早已架上了他那条船上的渔夫的脖子。
胡仙儿看见二人的动作,连忙提高了警惕,身上燃烧起了红色的火光,稍有危险,就会变成九尾狐。虽然现在她已不能杀敌,但至少这气势,可以吓住大多数的凡人。
只有洪保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众人突然拔剑,向王景仁问道:“小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时,洪保身前的船老大看见情况紧急,立刻拔出腰间的剑,见另外三条船上的兄弟已被制住,想要扳回一城,擒住洪保。洪保看见他的动作,这才明白了过来。当即大手一挥,像铁钳一般擒住了船老大的手腕,用力捏着,恶狠狠的说道:“你想杀我们?”
船老大疼得哇哇大叫,连忙跪在了地上,说道:“好汉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啊!”
王景仁看着还没缓过劲的老渔夫,说道:“为何要害我们?”
老渔夫哆嗦着身体,说道:“壮士,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不然怎么会害你们,我们都是老实人啊。”说罢,有些伤感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王景仁略微缩回了一点剑锋,说道:“哦?既是老实人,为何要这样?”
老渔夫见王景仁的剑缩回,自己的身子可以动了一些,连忙跪在了地上,说道:“壮士,我真是这村的村长啊。俺们这里海里有海怪,每年这个月份,就要出来闹事,打渔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但只要给它敬贡几个活人,它就能绕过我们一年。可我们哪舍得每年自己害自己村里的人啊,所以就天天带着武器,在附近海边找其他村的人。正巧遇到了你们,就动了邪念。我们真的是没办法啊,如果不敬贡活人给他,俺们村不知要死多少人哩,请众位壮士饶命啊!”
村长说罢,摸了摸眼泪,朝其他船上的渔民吼道:“一群傻鸟,还不求壮士们放过咱们!”
众人听到老村长的话,立刻全跪在了地上,哭诉哀求起来。
王景仁听到这里,看村长的确不想个能巧舌如簧的人,相信了大半,说道:“算了,起来吧。”
村长听到王景仁的话,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多谢壮士,俺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走到我们村子里去,我们给壮士赔罪。”
王景仁听罢,连忙摆了摆手,差点上了一当,哪里还肯又来一次。
村长见其他渔民依然跪在地上,连忙大吼道:“起来吧,壮士都放过咱们了,你们这些脓包还跪在地上干甚啊?”
渔民们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难掩心中的难过,王景仁他们不死,不知道今年又回轮到谁去喂海怪了。
洪保撇下了身边了渔民,朝村长吼道:“老头,你们这里的海怪是什么样的啊?”
老村长恭敬的说道:“壮士,我们这片海域里住着个大鲛仙,有两个人这么长,力大无比,什么都吃,我们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出海都是提心吊胆啊!”
洪保点了点头,向身边的黑远建之问道:“黑远大哥,这大鲛仙是什么?”
黑远建之虽然生活在东荒,但这些知识多少具备一些,答道:“就是鲛人。”
洪保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鲛人又是什么?”
黑远建之笑了笑,心想你不知道还哦什么,回答洪保道:“鲛人相传是海中的一种生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它的眼泪可以变化为珍珠。”
老村长朝这边点点头,说道:“这位壮士说得对极了,不过俺们这里的鲛人比其他地方的鲛人大。其他地方的鲛人,有好的,也没坏的。克俺们这里的嘛,就只有一只大黑鲛,杀起人来那叫一个惨啊。俺们快走吧,这事等上岸了再说,你们放心,俺在村里也是个人物,绝对再也不害你们了。”
王景仁应了声,收回手中的剑,示意村长划船。都是为了生活,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
船在海上又划出了不远,突然,海面上传来了一阵歌声。
这歌声十分悦耳,像是飘飘而来的仙乐。就算是汪伦和李龟年在世,也应该不过如此。
洪保听得呵呵一笑,说道:“诶,是谁唱得这么好听啊?看来你们这里会唱歌的人还挺多的啊?”
老村长和其他渔民突然瑟瑟发抖了起来,村长恐惧的对王景仁说道:“不得了啊,壮士。大鲛仙来了,他肯定听到俺们刚才议论他了啊!”
王景仁听到此处,不由一惊。
只见前方的海中,一个黑色的人形怪物慢慢浮出了水面。他大概有两个人高,全身乌黑,上半身与人无异,下半身却长着一条长长的鱼尾。面孔有些像鱼,又有些像人。一对眼珠分得很开,嘴里牙齿锋利的排开。他正流着口水,好像正等待着丰盛的食物。
老村长和渔民看见鲛人,立刻跪了下来。这次他们又哭了起来,不断的向大鲛仙磕头,齐声哭诉道:“鲛仙饶命,鲛仙饶命,俺们再也不敢背后说你老人家了,我们回去就给你找活人来。”
大鲛仙仿佛根本不听渔民的求饶,突然高耸起身子,朝老村长扑了过来,企图一口把他吃掉。
老村长看着鲛仙,发出了恐惧的嚎叫。
王景仁当然不能见死不就,虽然暂时不能动武,依然目光敏锐,赶在大鲛仙即将扑上村长之时,通天一挥,刚好割到了鲛仙的耳朵处。
虽然现在的力道弱了点,但仗着通天剑的锋利,依然给了鲛仙一条大口子。
大鲛仙喘着粗气,向后推了几步,光滑的身体慢慢竖起的鱼鳍,一层厚厚的鳞片也覆盖在了皮肤之上,显得邪恶万分。
王景仁看着大鲛仙,向村长问道:“它这是干什么?”
村长惊恐的喘着粗气,说道:“俺的亲娘啊,它是要和我们拼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