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正虚掩着。
里头两人的谈话,门外的向惜婳听得很清楚。
“爸,婳婳也快要升高三了。我想着,把婳婳转学到B市一中,B市发展得好,那所学校也比婳婳现在的学校发展得更好,教学资源也更充足。对婳婳高考有帮助。而且,您能一起去跟我们一起住就更好了。”
是向远山的声音。
“我不去,婳婳也不去,婳婳好好地在这里读书,远离你那些是是非非。你还非要整出那么多事情让她不开心吗?”
“我没有想要婳婳不开心,我当然想她更好,所以我想接婳婳去B市。而且,您年纪也大了,我这个做儿子的隔了这么远,也顾不了您呀。”
“你不用顾我,我老头子在这儿很好。婳婳成绩很好,也过得很好,最起码她在这里比在你那里开心。”
“爸,我……”
“你什么你,你有问过婳婳么?这些年,你有多少次关心过她,你有问过她开不开心么?你一回来就想着给她转学,那她转学了,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得被你们欺负呀。向远山,老子跟你说,有我老头子在一天,就不会给婳婳受委屈。”
房间里没人出声了。
向惜婳又凑近了些。
向远山缓缓出声,似乎还轻叹了声。
“爸,怎么说我也是婳婳的爸爸,我还能害她不成?我也是想她好,前些年婳婳还小,不想去就算了,她现在也快要高三了。现在的教育竞争大,我也是想她好。”
“那当年你……”
向惜婳大概也知道什么事儿了,接下去的话她也不想听了。
所以,她还是放轻脚步,下楼倒了水,回了房间。
虽然两人在争吵,但是向远山应该还是有分寸的,爷爷年事已高,他也不敢怎么气爷爷的。再说了,以她对两人的了解,估计最后去不去B市还是得看她的意思,今晚肯定出不了结果。
回了房间,向惜婳站在窗边。
朝下看就能看到家里的院子。
院子里亮着几盏昏黄的灯,院里栽着的花在灯下亦是无言。
这栋屋子还真是冷清。
在窗边站了会儿,喝了两口水,洗漱完便睡了。
可是躺下,脑子里也开始想爷爷和向远山的争论。
去,还是不去?
想了会儿,有点烦躁,翻了几次身。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视频通话。
通了电话,一张凑近了屏幕显得很大的“大脸”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吓了她一跳。
“哈哈哈,婳婳,有没有吓到呀?哈哈哈……”
看着那边笑个不停的女孩子,向惜婳真是有点无奈了。
“林扇,你可真幼稚。”
林扇,向惜婳的好闺蜜。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到初三基本上都是同桌。
后来林扇家搬去了B市发展,林扇也跟着去了B市读书,只有在假期才会回来,两人平时就只能打打电话视个频。但是从小的感情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没了,两人只要凑一起也还是玩得很疯,当然,疯的基本上的都是林扇。
“哈哈哈哈哈……”林扇笑得有点岔气儿了。“婳……婳婳……你……咳咳……吓到你没?”
“吓到了,你那张大脸怎么可能不吓人?”
“呵,你的才是大脸呢。哼!你看看,我这张脸,哪里大了?虽然好像比你的大点,但是还是很小的好吗?”林扇说着,又凑近了点。
“好了,不逗你了。怎么了?突然找我聊天。”
“哼,怎么?没事儿不能找你呀。婳婳,你个小没良心的。就我想你,你都不想我。”
手机里头,林扇的脸气鼓鼓的。
然后向惜婳哄了会儿林小朋友,才把这个家伙哄好。
两人再聊了会儿,才挂了视频。
没了聊天的声音,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手机屏幕灭了。
向惜婳把手机扔一旁,又抱着被子翻了翻身,才渐渐睡去。
——
早上。
向惜婳平常在家的时候会早起去晨跑。
今天也是,她回来洗了个澡,下来吃早饭。
饭桌前,她也当没看见爷爷和父亲之前别扭之处。
三人正常地吃完早饭。
果然如向惜婳所料,昨晚的争论没有出结果,最终的决定权在她。
“婳婳,你也快高三了,最近学习怎么样?”
向远山先开口了。
这可真是个蹩脚的开头。
亏得向远山这么精明的人这么问出来。
向远山这些年一直在忙生意,很少关心向惜婳怎么样,打电话或者回来见了面父女俩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对着向远山,向惜婳话特别少,基本上不会主动开口说话。每次想到这些,向远山就特别内疚,但是一忙起来就又忘了。
“嗯,还行。”向惜婳应着。
向廉看了眼婳婳,没出声。
“和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
“还可以。”向惜婳抬头看他。
“额……还可以就好。爸爸跟你说一件事情。”
“说。”
向惜婳咬掉最后一口包子,抽了张纸巾擦擦手。
“是这样的。爸爸打算让你转学去B市,去那边学习,跟爸爸一起。婳婳,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向惜婳语气还是很平静。
“婳婳你下学期就要高三了,爸爸想你有更好的学习环境。而且,爸爸这些年很少陪你,爸爸知道你很懂事也不缺什么,但是爸爸还是想尽能力多陪陪你,婳婳。”
向惜婳只是低着头,没出声。
“婳婳,你自己想去吗?如果你觉得好,你想去,爷爷就支持你。”
向廉看看向惜婳,出声。
向惜婳抬头看着向廉,向廉冲她慈祥地笑了。
向惜婳眼眶有点热,捏着纸巾的手指微微用力。
“爷爷……我去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