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夏季,夜晚的河边却带着些许凉意,周围不少的知了正不住的叫着,微风轻轻拂在脸上那份凉爽很是舒畅,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此时正轻踏着河面,河面被其点出一圈圈涟漪,深紫色的身影紧随其后,借着夜色二女双双过了护城河,花姈雨抬头望了望城墙的顶端,旋即一脚蹬上墙面,几步就窜了个不低的高度,眼看身形越来越慢就要停下来,却又不知从何处寻了个凹陷之处单手借力又往上探了探,如此反复几次便登到了城墙之上,花伶步法更为奇异,双脚就好似粘在墙面一般,看上去竟是要比花姈雨轻松不少。
二人正是寻了薄弱之处,并没惊动城墙上的守卫,左右见无异状,翻身一跃下了城墙,入了宫墙之内,在暗处稳了身形。
“小伶。”她轻声呵了一句。
“嗯。”花伶再次从怀中取了幽兰蝶放了出去,想来正是非常之时还是不要贫嘴的好。
幽兰蝶飞了出去,二女跟着身形也动了起来,要说这偌大的皇宫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各宫各房的房檐之上皆挂着灯笼,而四下也皆有太监宫女提着灯笼站在房外,时不时远处还传来甲胄碰撞之声。二人虽说跟着幽兰蝶一路前行,却是能做到落地无声,身形也无时不刻藏匿在这些人目光死角之处,时不时还飞檐走壁一番。
三转两转之下幽兰蝶终是飞进了一处寝宫,然而就在两人准备翻身进去之时身后传来一声音浑厚的男声。
“何人?!”声音之中略带些威严之味,好似运了气劲在其中。
“咻~咻~咻~”几道细微的破风之声随后传来。
那人两手齐发共六枚银针,每手三枚分别向花姈雨与花伶两人射去。两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单凭听觉便瞬间确定了银针的方位,身形变化便将银针躲了去,既然行踪暴露两人当下也放弃此番进那寝宫的想法,慌忙之中换了方向几个闪身想逃过这人的耳目。
“咻~咻~咻~”又是六枚银针连番发出,看来这人也不是那般好对付,那银针力道极重,花伶虽说身法修的极好,可却不善气力之说,终究被一枚银针打入了小腿。
“哼~”剧痛从花伶小腿处传来,引得花伶轻呼了一声,花姈雨听到这声伸手便拉住了她,脚下不做停留,速度瞬间变得更快了,身后那人追之不上只得作罢,站在原地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萧统领,可有何异样?”一个卫兵手握长枪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很是干脆的鞠了一躬,他听见这边有所响动便想着来此看看情况,正看到萧玉山一个人站在这里。
“交待下去,今夜宫中进了刺客,各处需严加防范不得有误,另寻几个身手灵便的随我一起去各宫巡查。”
“是!”两人说话极为干脆,一个下了命令,一个遵照着办。
青宫之中此时蜡烛与油灯正闪着光亮,太子扶在案前,身下是父皇命人送来的大批奏折,他正一个个的批阅着那些奏折,时不时将手中之笔放在笔架之上,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一天的奏折属实是累了,可父皇要他今日将这些奏章尽数批完,眼下却还剩下不少,他心中难免会生些烦躁,便将宫女太监们全都屏退了下去,独留他自己一人在这宫中。
“吱呀...”宫门被推了开来,两道身影闪了进来,门又立刻被关了上去,正是花姈雨花伶二人,花伶小腿被伤本就跑不了太远,只好寻得一处人烟稀少之地想着先躲一躲眼下的风波,顺便将花伶腿上的伤先处理一番,可眼下整个皇宫之中除了冷宫之外也就这青宫是最为冷清了。
“不是...”这位太子奏折看得多了,脑子好像锈住了一般,还以为是哪位宫女太监又来为他倒茶填盏的,抬头之时呵斥之声已然脱口而出,可眼前哪里是什么宫女太监,花姈雨与花伶虽说各有风姿,但却都是世间不可得的美人,太子的声音嘎然而止。
二女开关门不过是一瞬间哪里注意到里面有人,可这人此时已经出了动静若是再察觉不到怕是真的失了花宫弟子的身份,两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太子殿下此时并没留意二女的神情,面色有些惘然,他久居深宫之中,风姿绰约的美人也见了不少,可眼前这两人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在他眼中就宛如天上仙女一般,他猛然晃着头,两手不住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想着自己应是睡了过去。
花姈雨被眼前人的这般举动看愣了去,她怎么也没搞清楚这人为何要出手打自己,眼中的警惕之色更为浓烈了。
“两位姑娘可是那画中仙子?”那人拍打了自己一番,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两位姑娘竟是真真实实的,眼中更是被两人样貌所引了神,花姈雨那机警的眼神自是被他所忽略了。
“不是。”花姈雨两手扶着花伶,她实在没料到这人张嘴先问的竟是这么一句,这句听着竟是有那么一点耳熟,还记得星梦第一次见她也是上来就是一句“仙女姐姐”,脸上神情稍稍有些缓和。
太子殿下这时才发现花伶此时正在姈雨的搀扶下半曲着身子,左边小腿离地面一尺有余的地方此时正有鲜血汩汩而出,那之下的裤腿与鞋袜被染的一片殷红,而两女皆紧盯着他一副有所防备的样子。
“姑娘可是受伤了?”见了此状他赶忙起身小跑上前,语气之中尽是关切之意,这太子生得也是好看,高挺的鼻梁竖在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之间,头上别了金黄色的发冠,乌黑柔软的青丝直披在背上,脸上棱角分明,若不是那惺忪的睡眼,看着还颇有几分刚毅。
“嗯。”花姈雨轻轻颔首,花伶则是默不作声,倘若换了平常她一定会是一句“你没长眼睛么?”直接甩在这人的脸上,可这受伤的是她,任她平日如何跳脱,此时也是没了力气。
“快随我进来,我知晓一些医理,可以给她处理下伤势。”说罢这太子殿下就跑着去了平日里他休息之处,她也扶着花伶跟了上去。
“处理就不必了,我来便好。”她冷声说道。
“嘿嘿,既然姑娘通晓医理那便最好,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唤我。”太子殿下搔了搔头,讪讪地笑了笑,知道自己有些轻薄了,交待了两句转身又回了案前,笔抓在手中却不下笔,看那模样不知是在思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