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是想烫死我!”江鸳把茶杯里的水倒了出来。吕婠的母亲,也就是吕家的主母死了,江鸳这个二房被扶正了。当家的吕章不在家,江鸳开始欺负吕婠这个嫡女了。
母亲不在身边,受了欺负,无处诉说。吕婠只能哭着跑回房间里。
“哎哎哎,说一句就哭哭啼啼的,半点都没有吕家女儿的模样!”
不听不听,吕婠躲在房间里,捂着耳朵听不到后母江鸳的骂骂咧咧。
江鸳总是在吕章出门的时候,对吕婠各种刁难。这样的日子久了,吕婠竟觉得关在房里很是无趣。后来,吕章带回了一把琴,吕婠很是喜欢。江鸳每每刁难,她都装作听不见,然后自顾自地弹琴。久而久之,吕婠成了一个弹琴高手。
夜深了,吕婠被梦惊醒。最近总是会梦见从前后母刁难自己的画面。上次回家的时候,江鸳回了娘家,故而没有见到。吕婠不会想到,她多日来梦见江鸳,其实是一种征兆。
“快走,车夫,麻烦您快点。”在天启国边境,江鸳焦急地催着车夫赶马车,马车里的包袱里躺着数不清的银票。
吕婠房里的蜡烛一直亮着,忽然有有一道影子倒影在大门上。
“谁?”
“小姐,是我。”是二十个护卫首领越灵。
吕婠穿上衣服,开门请越灵进来坐。
“小姐,邵海通所言不虚,广成王战甲上的,确实是一刻稀世罕见的红宝石。”
越灵下午才出去查的,吕婠不禁感叹,到底是皇上的人,效率就是高。
“若是普通百姓,大可重金买下。广成王是霄云国皇室众人,恐怕不会割爱。”
“那可如何是好?”
吕婠想起之前派出去查访的几个护卫带回来的红宝石,好是好,但不是最适合的。这是吕婠升任司制来做的第一个物件。六司里有很多对吕婠不满意的声音,她要凭此建立威信。
“越灵,你先去休息吧。”
“是。”
次日,邵海通说聚宝斋会有一批新货到,特意去请了吕婠。吕婠想着,难得来到这个盛产宝石玉器的国家,给皇上、皇后、师父、青竹带点礼物回去也是好的。
二人坐着马车,经过衙门口的时候被堵住了。
“怎么回事?”吕婠掀起帘子,看到衙门口堵满了人。
“小姐,我去看看。”涟漪下车打听。过了一会儿,涟漪就回来了。“是城外广成王的军队要征兵。”
“又是广成王。”最近听到的次数有点多啊。
一个受百姓爱戴的战神,征个兵弄得跟见神仙似的。
“吕姑娘不介意,咱们绕道走吧。”邵海通说道。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涟漪忽然脸色铁青。
“怎么了,没事吧?”
“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得去上个茅房。”
邵海通眼见着涟漪进了胡同深处,立刻驾着马车往别处去了。
“少东家,涟漪还没回来,你这是做什么?”
邵海通原本平易近人的嘴脸忽然变得狰狞。“就是因为她不在,所以我才要走。”
什么意思?明明邵海通是广成王的崇拜者,每次提到他,就会说个不停。刚才路过衙门的时候,居然只是说了一句绕道而行的话。
“你是谁?!”吕婠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架在了“邵海通”的脖子上。
“驾!”“邵海通”驾车出了城。
马车行驶过快,一路颠簸,弄得吕婠都快要吐了。此时此刻,这二十个护卫死哪里去了!
“邵海通”似乎能听到吕婠心中所想,接下的话直接回答了吕婠的疑惑。“放心,你的那些护卫听说聚宝斋有危险,全都在那里守着呢。”
吕婠沿途所见,这个假冒邵海通的人似乎是要离开洛城。洛城,乃霄云国地接,却是霄云、天启、西夷三国的交界处。他没往天启方向而去,偏偏往西夷。
“你是西夷人?”
“你很聪明。”假邵海通索性撕了这张不透气的人皮面具,然后转头看着车厢里的吕婠。
“是你!”这个人居然没死!
慕流川的眼睛像狐狸,只是嘴角稍微扬起,就吓得吕婠发抖。这个人当初拉着吕婠一起跳楼,吕婠自然害怕极了。现在是有干嘛,再拉着她一起死吗?
“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不管怎样,再次见到吕婠,慕流川开心极了、
眼见的吕婠看到不远处的前方的路中间有一块大石头,只要吸引慕流川的注意力,让他按现在的方向驾马,那么很快马车就会被是有嵌住,自己趁机逃跑即可。
慕流川要回头驾车,愣是被吕婠一句“别回头”给吓得不敢回头。
“怎么,舍不得我?”慕流川明知道吕婠说得是假话,但依旧愿意听。
“慕大人,这么做有意思吗?”
“只要是你,就有意思。”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撩人的情话。
“咚——”
情况与吕婠如期的一样,车轮被大石头撞到,车身一歪,直接滚到了旁边的低洼之地。吕婠趁机逃跑……
“王爷,要不是您,我们这也不能找不到这么多新兵。”层辉本来还担心今年的征兵,没想到萧启回来了。好多人冲着他来当兵,萧启简直就是一块活招牌。
萧启看到这些生面孔,就想到他们有一天可能会成为战场上的炮灰,心中是感慨万分。
“王爷,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不了,我四处转转,待会儿再回去。”母亲在客栈里,萧启尽量每天回去陪他。
吕婠跑进了树林里,耳畔尽是慕流川的声音。
“吕婠,我看见你了!”
吕婠听说过,武功高强之人,身体强健。上次在宫里背着他的时候,跑了不少路,慕流川都没有大喘气。不管怎样,躲在大树后面的吕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这家伙,为什么连死都要拉上自己?
“吕婠,快出来!”
感觉声音越来越近,吕婠渐渐往后退……
“啊!”
慕流川朝叫喊声的方向跑过来,只见到地上的树杈子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布条,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吕婠今日所穿的服饰。
至于吕婠,她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荒郊野岭,渺无人烟。走了几步,她看到有个军营,这才想起这是广成王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吕婠忽然有个想法,不如去军营里面避难。
任何一个国家的军营似乎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女人不能进入。索性吕婠今日穿的是男女通款的服饰,她用发簪将自己的头发绾起,妥妥的少年郎一个。
军营征兵,先是在衙门报备,然后在军营报道。此时的军营可谓是门户大开,上至十四岁的下至四十岁的儿郎纷纷把长队排到了军营大门口。
吕婠远远的看见慕流川,吓得她立刻跑向了新兵报道的队伍。
“姓名?”
“陈全。”
“年龄?”
“二十五。”
“籍贯?”
“洛城。”
黄队长对着衙门给的名单,逐一核实新兵。
“下一个。”黄队长用沾了红墨水的毛笔在陈全下面画了个勾,画好后才意识到自己喊的人一直没回应。“我说下一位!”
吕婠左顾右盼,慕流川都看到自己进了军营,他一个西夷细作,应该不会傻到混进军营。
“诶诶诶,叫你呢!”黄队长很烦招募新兵的工作,尤其是碰到吕婠这种没大没小的。
“啊?叫我?”
“不叫你,叫娘啊!”要不是王爷在,黄队长都要爆粗口了。
“哈哈哈~~~”后面排队的人各个被黄队长给逗笑了。
“叫什么名字?”
“我叫吕……”等等,吕婠这才意识到自己排进了新兵的队伍。“我不是来当兵的,我是来……”等等,难道告诉他们,我得罪了一个西夷细作,特意跑进来避难的?不把她当做细作才怪!
“没头没尾的。”黄队长见吕婠的表情是千变万化,不由怀疑是细作。
“我我我……我叫吕弯,转弯的弯。”吕婠此话一出,立刻悔恨不已。新兵名册上没有自己,自己这样瞎报名字是真的会被当细作抓起来的。
黄队长在名册上一找,“吕弯,十八岁,籍贯彭城,是不是?”
天呐,吕婠的心都快到嗓子眼儿了,立刻点头如捣蒜。“没错,是我是我。”
“看着不像啊。”
“不……像?”
“长得跟个娘儿们似的。十八岁,我看才十四。”
呼——,这个黄队长,吕婠都快吓死了。
“王爷,真的要走吗?要不吃个饭再走吧。伙头军今日在山间采了新鲜的蘑菇,味道可好了。”萧启都到军营门口了,层辉还是想多留他一会儿。
“好啦好啦,层将军,您可别说了,咱们王爷还要回去陪太妃呢。”身为贴身侍卫的桑榆听不下去了。别看层将军大老粗一个,他可是典型的吃货。
“这位大哥,这新兵营在哪里?”吕婠抱着刚领来的衣服被子,随便找了一个巡逻的士兵问道。
“在那里。”巡逻士兵指向不远处的营帐。
“谢谢大哥。”吕婠缓慢地走向新兵营。她都快愁死了,难道晚上要和一群臭男人睡觉。
“王爷?”层辉巴拉巴拉说着各种美食,企图想多留一会儿萧启。
“层将军,本王突然有些饿了。”
“王爷,您不是要回客栈的吗?”萧启的迷惑行为让桑榆看不明白了。
“桑榆,招募新兵乃是国家大事,本王打算今晚睡在军营。”
“啊?”
层辉听了这话,欣喜若狂。
“桑榆,未免母妃担心,这几日你就在客栈保护母妃。”
“可是王爷,我走了,谁伺候您?”
“是啊,谁伺候我?”萧启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
“桑侍卫多虑,我营中将士众多,王爷随意挑,定有一个能侍奉得当的。”层辉心里想着,桑侍卫走吧走吧,王爷也在我这里吃饭睡觉了。
“那就依层将军所言,就她吧。”萧启指向了正往新兵营走的吕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