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婠昏睡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萧启给抱回去的。经此一事,军营所有人都认定了萧启与吕婠的断袖之情。
常军医从未觉得那么难做人。
“这位姑……”
“嗯,”萧启朝常军医飘来一个足以杀死他的眼神。
“哎呀,老夫年迈,差点把错脉了。是小伙子,小伙子好的很,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回头啊,老夫开个安神汤就好。”
战场上杀伐果决,军营里和士兵打成一片的萧启发火了,整个军营都瑟瑟发抖。
“姑娘,你醒了!”阿香刚刚从奴隶市场被桑榆买回来,就成了吕婠的奴婢。要不是萧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定亲自陪着吕婠。
“你是……”
“奴婢阿香,是王爷专门让奴婢伺候您的。”
伺候的奴婢都有了,看来,萧启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份。
“对了,王爷去哪儿了?”
“姑娘放心,那陈全欺负你,王爷定会好好惩罚他。”阿香说得义正言辞。
“关陈全什么事?”
陈全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被绑在刑房里,还有王爷亲自行罚。
“识相的,赶快交代了!”
陈全欲哭无泪,他真不知道要交代什么。都说广成王对待将士像对待家人一样,如今眼前这个跟活阎王似又是哪一个。
“王爷,冤枉啊!”
“哼,毁了人家清白,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本王不打死你!”萧启挥舞着鞭子恐吓着。
“住手!”
现在的吕婠走到军营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人敢阻拦。
“吕弯,你来得正好,快救救我!”陈全跟见了救星似的。
“你来干什么?”萧启变脸变得太快,陈全都惊呆了。
“我是来阻止你伤害无辜的!”
“无辜?这个人毁了你的清白!”
陈全这回真的是目瞪口呆了,自己去救人,居然还有空“毁”人家清白。
吕婠被萧启这么一说,真的急得跺脚了。
“萧启,你别太过分啊!人家……人家还是清白之身。”到底脑子是怎么想的?想象力怎么可以这么丰富?
“那……那里衣服上的血迹是……”萧启先是惊讶,再是欣喜。
“臭男人懂什么啊。”
萧启这个臭男人这回是真懂了。怪不得常军医熬了红糖水,原来是癸水来了。
什么臭男人?被绑在一边的陈全虽然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好歹……喂喂喂,谁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那里脸上的印子?”
“是慕流川。陈全为了救我,被慕流川抓伤。”打架了,当然会衣衫不整。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很奇怪,他并没有杀我,而是比我吃了药。”
萧启知道,常军医已经看过了,吕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状况。
“那你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让萧启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我此前受伤,失去了记忆。慕流川的药让我恢复了记忆,脑子里一下子有太多的记忆,一时反应不过来。”
合情合理。“你不会是包庇陈全吧?”
“如果他真毁我清白,我会亲自阉了他!”
陈全光是听听就感觉下面一阵凉意。
“王爷,属下已查明,此时与陈全无关,完全是慕流川一手策划的。”桑榆跟个马后炮似的姗姗来迟。
“桑榆,你来得可真够及时的,”萧启拍了拍桑榆的肩膀。他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桑榆没听懂萧启话里的意思,以为主子是在夸他,居然回了一句“王爷谬赞。”
韩太妃下楼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不知和身边的年轻女子在商议什么。
“涟漪啊,就当是我求你了,婠婠可以不把我当娘,可是那可是她亲爹啊。”
“吕夫人,不是我不肯帮,小姐她失踪了啊。”涟漪没办法,在吕婠失踪的时候,还发生亲爹被山贼掳劫的事。
“这位夫人,何事伤心?”韩太妃来洛城,本来是来看儿子萧启的,没想到萧启忙于军务,韩太妃无聊,准备过几天就回去了。
江鸳见韩太妃气质高贵,像是什么大人物,于是有一说一。
原来,在吕婠离开天启不久,吕章接了单生意,地点也是洛城。这吕章还未到洛城,就被边境的土匪给绑了。土匪还写了绑票信,让江鸳一个人把钱送过来。江鸳一个妇道人家,从天启京城到洛城,路上是吃了不少苦,盘缠和赎金全都给路上的山贼洗劫一空。本来指望着找到吕婠,没想到这档口,吕婠也失踪了。
“这位夫人,我是天启人,您不会报官抓我吧?”江鸳在家里跋扈惯了,可她是真心爱吕章的。这难道是报应?报应她不该苛待吕婠。“老天爷啊,若是能救出老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吕婠。”
吕婠自从恢复记忆,她总是会想,身份已然暴露,萧启为什么还要留她在军营里?
在营帐里面,被阿香盯着;出了营帐,被君众将士盯着。反正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盯着她。
吕婠走到校场,看到有几个人在射箭,百无聊赖的她把箭打在弓上,很是吃力地射了出去。
“啧啧啧,吕兄弟,你这射箭的技术不行啊,”陈全感觉和做梦一样,前一刻还被关在刑房里,下一个居然被赏赐了十两。十两,那可是他干上一年的工钱。火冒三丈的王爷一下子乖得跟个小绵羊似的。到现在,陈全依旧没搞清楚状况。
“陈大哥,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可是从来没有射过箭。”小的时候的日子就是躲在房间弹琴,然后就进宫了,哪儿有机会学习武艺。
“怎么样,大哥教你?”
“求之不得。”
陈全手把手地教,“你看啊,像你刚才那样,是很容易伤手的……”
萧启和往常一样来校场,没想到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
陈全一只手搭在吕婠的手上,另一只手搭在吕婠的腰上,两个人的脸都快贴到一起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
现在的萧启,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小气。陈全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吓得缩了回去。他一方面为吕婠可惜,这样的少年郎居然被别的男人看上;另一方面,希望王爷千万不要看上他。
“走,跟我回去!”就这样,吕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启给拉走了。
阿香正在营帐里擦桌子,看到吕婠和萧启回来了,立刻识相地走了出去。
“王爷,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清楚。”
“你说。”
“我虽是天启人,但绝不是细作。”吕婠想起两年前竹林诗会的会面,当时的萧启见过她,也知道她是天启人。
“所以呢?”
“混入军营,是我不对。可是我并不是为了窃取什么情报,而是……”
“是为了那颗红宝石,”萧启指向自己战甲上的红珠。
“你都知道了!”
萧启真的是越想与生气,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啊。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有囚禁我?”
“囚禁?哪个囚犯可以在军营里走来走去?哪个囚犯可以吃好住好?哪个囚犯可以让我……倾慕?”
真是的,据理力争变成表白,搞得吕婠都不好意思了。
“王爷,我是天启人。”
“吕婠,我今日就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你!”
什么?韩太妃刚走到军营门口,就听见这骇人的话。
“喜喜喜……欢?”
“我生气,是因为你和别的男人亲近。我让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怕你有危险。”
“可是,我们才认识几天。”
“不,我们认识两年六个月零十三天。”
把两年前诗会上的日子算上,吕婠能理解。可是这两个月是哪里来的?
“我留你在身边,还有一个原因……”萧启一步步向吕婠靠近,生生地将她逼得靠在了柱子上。吕婠不傻,她能感受的萧启眼睛里盛满和动物交配时一样热烈的爱意。
说啊,你倒是说啊。吕婠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在叫唤。
“报恩。”
“报恩?”
“吕司制,你曾说过,有宫女误把天花粉当做山药,导致司珍司库房混乱。”
我的天呐!那是崔孝珩剿灭西夷细作后,吕婠官复原职。当时她在此查阅司珍司的账册,身旁只有福音公公一个人。
“你是福音?”吕婠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崔孝珩说,福音在皇宫被西夷细作控制的情况下还能传递消息;桑榆武功高强,能在丞相府劫走还是贵妃的皇后娘娘,这样的人还听命于福音;慕流川背着吕婠一起跳下来宫墙,福音一身轻功,轻松地把吕婠给救了下来。
那个时候,祥云玉佩失窃,血灵芝不知所踪,崔孝珩还说是送给了霄云国的使臣。正是那一天,福音和桑榆失踪。
天呐,在刑房见到桑榆的时候,就应该想到。
“母妃体弱,我潜伏天启皇宫两年,为的就是寻找血灵芝。只因为你的那些珍宝相似的话,我一下子就找了血灵芝。”
“所以说,福音是假太监。”
呆在女人堆里的真男人,想到这儿,吕婠感觉自己有些生气了。
萧启看穿了吕婠的表情,立刻回道:“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山映斜阳花似锦,水照美人面如绯。寄语洛城风道里,来年春色倍还人。当时的吕婠真的不知道福音怎么老是念叨这两句诗。现在,她明白了。自己的诗被一个男人记了两年,原来,吕婠找的知音就是眼前这个人。
说都说开了,两个人会心一笑。
“王爷?”一直和韩太妃站在外头的层辉听着差不多了,立刻对着里面喊话。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嗯。”
萧启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韩太妃。韩太妃听到儿子说喜欢男人,瞬间觉得头好晕。
“太妃,您没事吧?”层辉立刻扶住了她。
“我没事。”儿子养这么大,迟迟不娶妻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喜欢男人呢。“层将军,我先回去了。对了,千万不要把我来过的事告诉启儿。”
“太妃放心。”
“刚才拜托您的事……”
“放心,末将一定会办妥。”
众人到了议事厅,层辉先说话了。“王爷,末将接到消息,达来山一带土匪猖獗,不少百姓吃了不少苦。”
“你的意思是……剿匪。”萧启纳闷,层辉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军营意外的事了?“层将军,你难道不知,达来山虽然离得近,但那是西夷地界。这种事,交给当地官府即刻。”
萧启说得有理有序,层辉无法反驳。可是这是太妃交代的,他还打过包票。
“王爷,末将赞同您的说法。”不知情的王朗将军说道。
天呐,层辉心里在想,这个死王朗还嫌不够乱。
“王爷,据末将所知,当地官府已被土匪杀害。末将前些日子去城里,有一来自天启的妇人找我哭诉,丈夫被土匪绑架,自己带来的赎金在路上被坏人抢走了。”没办法,人家太妃说了,不要告诉王爷,自己来过这儿。那么,层辉只能把事情摊在身上。
“不对啊,层将军,你上次离开军营是三个月前。”王朗个没脑子的,又让层辉下不来台。
“层将军,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启拍了拍层辉的肩膀,他知道层辉从来不撒谎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如此反常。
“王爷,末将说得可都是实话啊。那妇人叫江鸳,就住在洛城十方客栈。”
萧启眉头一挑,居然和母妃住在同一家客栈。
“被土匪抓的正是他的丈夫吕章。”
“吕章?”居然吕婠的父亲同名。
“那吕章乃是天启京城贩卖茶叶的商户,听这江鸳说,她盘缠用尽,只得来洛城找在外游历的女儿,没想到女儿也失踪了。”
层辉所言,萧启完全确定达来山土匪抓的就是吕婠的父亲。
“王爷?”见萧启半天不说话,王朗问道。
“层将军,带上军营里最好的五百将士,随本王前去剿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