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晟跟着公主走进小巷。
“我告诉你,你不许乱说出去……我离家出走了。”公主一副扭捏的样子。
谭晟十分惊讶,说:“你离家出走?公主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注意到她的服饰十分朴素,一点也不像公主。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公主鼓起脸颊,红润如刚刚摊位上的苹果。
“好吧,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因为家里很无聊。”
“嗯……好理由……”再回想起关于她的种种传说,例如五岁打破花瓶、十一岁带头打架……谭晟心中默念:除了长相,你好像是一个假的公主。
“那和你打算偷我东西有什么关系?”顺带一提,谭晟的短大衣是之前在皇宫新换上去的,东西全装裤袋里了。
“考试啦,考试。”公主继续说,“之前遇到两个魔法师,手一拍就能金币变铜币。我要教他们我魔法,他们告诉我魔法讲究的就是手速快,所以考考我,让我去拿到四个人的钱袋并且不被发现。本来打算通过考试后把东西交到城镇守卫那边还回去的啦。”
“哈,没想到你还挺遵纪守法……等等,这算偷窃既遂去自首。”
谭晟算是知道事情的大致情况了:公主呆在家里很无聊,于是想离家出走学点魔法来玩玩,结果就被人骗了。“不对,公主殿下,那个是魔术不是魔法吧,而且魔术也不是单纯地讲究手快啊,还有视线诱导之类的重要技巧。来,借个金币。”
公主取出一枚金币交到谭晟右手上。谭晟将金币向上一抛,伸左手去接,右掌猛地一拍左掌。等他移开右掌,左手掌心中已经变为一枚铜币。
“哎?这是怎么做到的?”公主瞪大水灵的双眼。
其实很简单。谭晟将金币向上抛,就是吸引她的视线跟着金币,实际上左手掌心已经准备好铜币;故意抛歪伸手去接,就是不让她注意到自己掌心有东西;合掌那一下用很大力,是为了发出声响掩盖金属碰撞声;展示手中物品的时候,右掌连同金币一起顺着手臂移开,对方注意力在展示出来的左掌心上,只要右手动作自然就行。
这种即兴想出来的小魔术,谭晟随便就能想出来,估计公主就是被类似的把戏骗了。
谭晟将这些事告诉公主。公主一脸难以置信失望透顶的表情,说:“哎?那么他们变走的金币……”
——金币?该不会当作道具给他们了吧?“冒昧地问一句,你给了多少?”
“两个金币……”
噗!谭晟差点笑出声来。
两个金币有多少价值呢?这么说吧,普通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费大约才三金币。
谭晟看着她,无奈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想学魔法让国王给你找一个靠谱的魔法师教你啊。”
“谁说我是孩子?我已经成年了!(塔娜王国十五岁成年)我已经是大人了!”公主听完后气愤地瞪着水灵的大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完全没有威慑力。
“是啦是啦,是我的错行了吧,公主已经是个大人咯,那你很棒棒哟。”谭晟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耐心讨好女生的人,所以极其敷衍地回应她:“下次长点心吧,不要再被骗了。还有不要再偷东西,就算会还回去也不行。铜币给你留个纪念,那么,告辞。”他将铜币连同金币一起还给公主,转身就走。
“站住!你给我站住!……”公主清甜的嗓音在身后回荡。
谭晟当作没听见,继续远离。公主的安全不用管,想必从她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身后就有几名守卫跟着她了。说是离家出走,其实对于她来说整个特纳城都是她家,只要兰斯陛下想知道她的踪迹,关于她的全部消息都会传达上去。“王族还真是不自由啊。”谭晟发出一句感慨,并非和谁交谈,只是自言自语罢。
——对了,接下来要去公会,差点就忘了。
谭晟又重新走上大道。平整的地砖踏上去十分舒适,哪怕让人走上一整天脚也不会感到不舒服,看得出来国王对城市的建设还蛮上心的。他心想:这样的国王怎么会有那么调皮的女儿呢?不对,好像国王他本人也很有趣,该不如说果然是亲生的吗?
路的一旁,两个服装轻便的人急速走过,正在低声交谈:“这次赚翻了,哪里来的大小姐啊,两个金币说给就给,我快笑疯了……”
“哎,你说我们要不要再搞一笔大的,把她绑走再狠狠地敲一笔?”
“我觉得可以,反正我们很快就走了,临走之前再来这么一笔,以后都不用干活了。”
——什么?这么巧,遇见那两个欺骗公主的人了?
虽然谭晟不想侵犯他人的隐私,但他就是听见他们的话了,有什么办法?听他们的话内容,他们准备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而且他们的目标好像是公主。既然听见了,谭晟决定还是管一管,毕竟国王这么大度地免了本应由谭晟来负担的债务,他女儿可能要出事,不能视而不见。
谭晟转身以落后他们几步的距离跟了上去。两人越走越快,谭晟为了跟上他们也不得不加速,没走几步,他们突然拐进刚刚那个小巷里。
公主肯定已经离开了,谭晟不用担心她现在会出事。但他怕跟丢他们,毕竟那个小巷不是很长,多走几步过了另一个岔口说不定就找不到他们。所以谭晟跟着走进小巷。
两道凌冽的冷光分别从谭晟的左上方和右前方袭来。谭晟眼疾身快,后撤一步,堪堪躲过了这一轮偷袭。“我说怎么突然来到没有人的地方,原来是察觉到我了。”不得不说他的跟踪技术确实很烂。
——没办法,总不能像某些万事皆允的家伙上房掀瓦吧。
双方没有交谈,因为他们不认为谭晟会主动交代他的信息,提问也是白费力。而同样的,如果谭晟知道他们的打算,为了能够顺利完事,他们必须除掉他;如果谭晟只是个路人,出都出手了,为了保密,他们也不会放过他。所以谭晟说什么都没有用,魔法师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况且谭晟懒得和他们多说。为了公主的安全,就在这里解决掉他们。
谭晟的手中凝聚起一团寒冷的冰晶,小巷中温度骤降。对方两人手握匕首,伺机待发,眼神如捕食的鹰;他们左右移动,灵活走位,脚步若扭动的蛇。
“这是在干什么?走特么的蛇皮位?”谭晟直接将冰晶往地上一甩。冰晶触及地面,猛地炸裂,凛冽的霜气如蘑菇云一般升腾而起,瞬间席卷了整个小巷。地面、墙面,布上一层厚实的冰霜,冲天的冰壁遮盖了小巷的上空。临近傍晚,太阳偏斜,光线本就黯淡,这一下竟是让小巷直接在黑暗中沉寂。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两座冰雕伫立在冰面上,神情古怪,动作滑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原本谭晟还想搜刮他们身上的两枚金币还给公主,但巷外似乎有许多人围过来,他只好赶紧离开。他从小巷中走出,迎面遇见过来围观的路人们。
他们看到谭晟,挑眉眨眼,一副见到名人的惊讶表情,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那个不是‘15号组织’里面的那位‘冰垣’吗?”、“‘15号组织’?就是那个第一个探明剑圣遗迹的队伍?”、“他怎么穿着银刃的衣服?”、“又有人惹到‘15号组织’了?”……
谭晟掀起兜帽盖上,低头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正如路人说的一样,谭晟是“15号组织”的成员。说是“组织”,那其实不过是一支队伍。当初他和学校那边是魔法师的朋友们一起过来这边的魔法公会领取委托,在登记队伍名字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他们就队伍应该叫什么名字展开了激烈地讨论。
讲道理他们取的名字完全是乱来的。什么“枸利果佳盛食矣”,什么“第一魔法城乡结合部”,甚至还有什么“人型铁甲小宝”……谭晟瞪着死鱼眼看他们差点打起来。最后队长一拍桌子,说够了,就叫“15号组♂织”!
“噗!那个“♂”是什么鬼啊?整个队伍都充满了哲学的气息了啊!你们居然同意了,理由是‘这个队伍根本没有女生,这个名字不是很正常吗?’……正常个鬼啦!公会那边鬼才会给你们注册这个名字啊!……我艹!公会还真的通过了这个名字!这个‘♂’你在这个世界到底要怎么打出来?这里不是原世界啊!”谭晟一通吐槽,惊呆众人,队内吐槽王的称号就此坐实。
在谭晟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最终还是去掉“♂”,队伍名称正式确立为“15号组织”。至于“最强速攻流”的称号,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只有周末有时间,所以为了完成委托,无论多危险的遗迹两天以内就可以探查完成,久而久之就这么出名了。
谭晟远远地离开人群,决定回去原世界的家。那个时候他终究还是忘了之前做出的要去公会的决定。他爬上特纳西区的钟楼,望着远处各个房屋的屋顶被夕阳映得通红,心中感觉舒畅无比,果然这个世界很美,这么感慨着的他,张开双臂,随着一声悠长的鹰啸,从楼顶一跃而下。
哦,对了。其实谭晟也对空间魔法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