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琳兰还是第一次进入位于学院主楼四楼的会议厅,高大的拱壁令这里显得十分宽阔。
此时圣玛丽安娜女子学院所有职业班的年级长都聚集在这里,自从格琳兰从蕾娜手中接过年级长的标志,她也就逐渐地认识了别班的干部们,现在她正和文学班年级长赫雅嘉学姐站在一起,友好地向每个人打着招呼。
“我们可怜的一年级,”魔法班的伊芙蓉·佩珂走了过来,上届年级长美莲现在已经嫁为人妇,于是她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年级长的徽章。
“你又想来搞个什么打赌吗?想把活动教室赢回去?”格琳兰毫不退缩地盯着她。
“不不,女孩,别这样看着我,其实魔法班倒是很乐意和牧师班一起合作。”伊芙蓉扬了扬她那漂亮的眉毛,“唱诗班和舞蹈社团应该是一对不错的搭档。”
“唔,还有朗诵班。”赫雅嘉急忙插上一句。
格琳兰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这两个似乎早就串通好的家伙,“我可不保证舞蹈社团就一定会如你们所愿发挥出色。”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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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姑娘们,站成一排。”格琳兰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冲着舞蹈社团的女孩们大喊着。
“蕾娜学姐走了,纳丽学姐也走了,喏,我实在是没有管理社团的经验。现在只剩下黛尔玛学姐,黛尔玛学姐,你能来帮忙给这些姑娘排个队吗,这个我不太在行,喂!你们安静一下好吗!”格琳兰一边用手指敲着头,一边在教室里走来走去。
新来的一年级生有不少人加入了社团,其中就包括大小梦绮丽,此刻小梦绮丽正不知好歹地去揭雅佳妮的短,于是两个人吵了起来,大梦绮丽急忙过去要把妹妹拉回来,却不知被谁一下子狠狠地推了出来,一下子撞在正恍恍惚惚的雪莉身上,结果两个女孩一起哭了出来,黛尔玛学姐急忙过去安慰她们,从门口经过的艾基莉亚一声冷笑引来了雅佳妮的不满,吵闹声越来越大,结果就在这当儿赫雅嘉领和伊芙蓉都带着自己的社团来了,于是几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整个教室马上开了锅。
“安静!安静!”无论三个年级长怎么大喊也无济于事,喧哗早已盖过了她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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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祝福!”格琳兰拖着一身疲惫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发现雪莉已经睡着了。
白天那些家伙实在是难以指挥,格琳兰现在才知道这个年级长不好当,于是她更加敬佩起蕾娜学姐,她一头扎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回想着她刚刚加入社团的时候,那时一切事物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不像现在这样乱得简直无法收拾,整整一个下午,只是把队形排了一下而已。而魔法班和文学班虽然也有些混乱,但是秩序就好得多,那明天应该干些什么呢?还是和去年一样表演“剑舞”吗?是自己独舞,还是把一些动作教给大家,然后群舞呢?
想着想着,格琳兰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过了一小会儿,一身疲倦的她就这样趴在床上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似乎窗外的大街上有喧哗的声音,有叫声,还有东西破裂的声音,然后是身边的开门声,脚步声,门外走廊里匆忙纷乱的奔跑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困意令她只是微微抬了抬头,换了个姿势,就又睡了过去了。
突然门被从外面一下子狠狠地推开,接着就是雅佳妮惊慌的叫喊声。
“格琳兰!快起来!”她简直惊慌得有点歇斯底里,用颤抖的声音喊着,“出事了!出事了!快起来!”
格琳兰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一个机灵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四处看着,“怎么了?”她问,结果外面的声音回答了她,隔着窗户就能听到外面大街上人们的呐喊,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女人的惊叫,男人的怒吼,隐隐有火光在城市的另一头闪现,她立刻推开窗,马上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无数的人举着火把,站在大街上,那火光几乎把夜晚变成白昼,从打扮来说,他们当中有的看起来像农民,有的看起来像商人,还有的看起来像是工匠,甚至偶尔可以看到有军人模样的人,他们手里挥舞着农具,武器,铁棍,向街边的建筑丢弃着石块和火把,街对面的大图书馆已经被他们砸得没有一块好玻璃,图书馆的大门被一拆两半,推dao在地上,而图书馆二楼的窗户正向外喷射着火苗。所有的人都在大喊,有的人挥舞着旗帜,格琳兰又向远处看了看,似乎每条街道都是这样,她看到那些人把图书馆糟蹋完了,就直向学院聚集过来,有几个跑在前面的人用手里的铁器把学院大门砸开,更多的人就直接爬过护栏向学校正门冲来,他们把校园里的国旗砍倒,然后点火烧掉,接着就能听到从楼下传来的巨大的砸门声,走廊里一时间充满了姑娘们的哭叫声。
格琳兰看到这里,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取出自己的两把剑插在腰间,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几个弗厘放进怀里,“别慌!”她一把抓住身边瑟瑟发抖,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雅佳妮,“凯瑟琳祝福!别哭!人都在哪里?别乱跑!”格琳兰把桌上的煤灯点燃。此时候才突然发现对面的床上空无一人,“雪莉呢!?”她大声地喊着,她翻着被子,掀开桌子,都没有找到,“格琳兰!快走!快走!他们要进来了!天哪!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是不是要杀死我们?他们是什么人?”雅佳妮疯狂地喊着。“你给我清醒一点!”格琳兰重重地打了雅佳妮一个耳光,然后说,“先跟着我来,都不要散开!”就拖着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的雅佳妮冲到了走廊。
一来到这里,她发现情形更糟,所有的女孩都在尖叫着,哭闹着,犹如一团苍蝇毫无头绪地飞来飞去,却不知道在干什么,那些往日的贵族小姐们此刻穿着睡衣,披头散发,有的甚至光着脚就在走廊里跑来跑去,格琳兰紧紧地抓着雅佳妮在人群里穿梭,并大声地喊着:“都别慌!都别慌!安静下来!回去先穿好衣服!”可是没人听她的,现在每个人都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她们心中只有恐惧,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在人群中,格琳兰又找到了赫雅嘉,遇上了大小梦绮丽和其她一些牧师班的女孩,她们虽然也十分慌乱,但是还是对格琳兰非常信服,走廊里十分拥挤,所有的人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格琳兰费了好大劲儿把她们带到一楼一处人少的地方。“听着,”她对还在发抖的姑娘门说:“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现在也不是逃跑的时候,打开门才是真正的坏了事,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必须阻止他们把大门打开,窗口上都镶着铁护栏,他们进不来,但那扇木头大门恐怕没多久就得被他们砸烂,来吧姑娘们!帮个忙,把能搬的东西都搬出来!”
尽管心里仍然充满着恐惧,但是此刻已经别无它选,姑娘们只好马上行动起来,但她们刚把东西搬到大门前,就眼看着大门被从外面砸得一震一震,门板上的木屑纷纷掉落,大厅窗户上的玻璃都被砸碎,不时地透过栏杆飞进来一块石头,明晃晃的火把照着一张张狰狞的脸,如此清晰,“不行!不行!我干不了!凯瑟琳祝福我!”大梦绮丽哭了出来,她把手里刚搬来的椅子往地上一扔,调头就往楼梯跑去,“别跑!快,去把你姐姐追回来!”格琳兰一边把东西往大门前顶着,一边对着小梦绮丽大喊,然而小梦绮丽早已吓得全身发抖,对格琳兰的叫喊恍若不闻,其她女孩也被这情景吓得不敢上前,有的跑上了楼,有的远远地站着发抖,真正还清醒着的只有文学班的年级长赫雅嘉和牧师班的高年级生黛尔玛,她们两个虽然也面色惨白,但仍然飞快地从教室里,房间里拖出一切可以顶住门的东西,真正敢于靠近大门的就只有格琳兰一个,她一边把后背靠在门上,用全身力气顶着,一边手下不停地把各种桌椅家具都拉过来死死地抵住大门。
突然一只火把从窗外扔了进来,紧接着外面响起一阵大喊:“烧死她们!烧死这些贵族小婊子!”于是更多的火把扔了进来,这下子用来顶门的家具,甚至大门都一下子全燃烧了起来,“快去打水来!”格琳兰大喊着,“东西烧光了,我们就完了!”见到这个情景,就连赫雅嘉也吓得全身颤抖起来,“格琳兰!水井都在外面!水井在园子里!”她几乎是哭着大喊,“你快从门那儿过来!这里全烧起来了!完了!”她抱着头跪在地上大叫起来,黛尔玛把她扶起来靠着墙坐下,“每个楼的拐角都有饮用水!”她对格琳兰喊着,“我去接一些过来!”
“那实在是好,可是你要快点!这里坚持不了多久了!外面的人都疯了,让他们进来我们就全完了!”周围的喊声和噪音越来越大,格琳兰大喊着,黛尔玛点了点头,从一个房间里拿了一只木桶就向楼梯口跑去,结果她刚到拐角就发现一大群人直从楼上冲了下来,她一下子被拥倒在地上,那些女孩哭喊着:“二楼着火了!”“他们丢火把上来了!”“凯瑟琳祝福!救救我们!”结果她们刚跑到大厅就被这一团火海吓得又退了回去,刚刚站起来的黛尔玛又被这群人挤倒在地,“快滚开!娘们儿们!”她愤怒地大喊着,“你们这么怕火,就别阻着我去救火!让开,让开!”
而此时大厅的形势更加危机,格琳兰已经无法再靠近大门,那里整个一片都在燃烧,不过幸好外面的人也畏火不敢进来,砸门声也渐渐小了下去,格琳兰仍然不管不顾地把一切能得找到的般得动的东西都搬出来堵在门口,“水!水!”黛尔玛拎着一桶水跑了过来,冲着火头泼了下去,结果火势只是稍微小了一下,又重新燃烧起来,木头家具发出辟啪的响声,“需要更多的水!要更多!”格琳兰喊着。“要等!一楼的大水缸被人给挤倒了,只能去二楼接水!那里全是人!还有火,而且只有我一个!”黛尔玛焦急地说。
“那就去叫几个人来一起帮忙!”
“没人来!没人听我的!她们一看到火就吓得大喊大叫,好像眼泪能把火扑灭一样!”
又是几只火把从窗户外扔了进来,外面的人又大声叫喊着,窗户上的铁栅栏被他们用武器敲得当当响,大厅里变成了一片火海,“这门要不行了!完了!完了!”格琳兰大叫着。
突然她就感觉到一股清凉从背后袭来,然后就是一小片夹杂着森森寒气的小冰凌向着火的地方飞去,似乎就像下了一场小雪一样,火势顿时小了很多,一个人影从格琳兰身后闪出,一边做着幽雅的手势,一边念着动听的咒语,在她的转动之下那场小雪在持续不断地下着,大厅的温度在逐渐下降,此时这个身影在格琳兰眼中不啻就是一个天使的化身。
“格琳兰,这一次你是要谢谢我了。”大厅里的火势渐渐熄灭,女孩从容地转过身来,站在格琳兰面前的正是魔法班三年级生伊芙蓉·佩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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