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果然惹不得。
而之后,遥辰的演唱会极其成功,他一跃成为天王级人物。但那个金牌助理,却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句“你的梦想实现了,那,我也该去实现我的梦想了”不负责任的话就离开了。
还真是个任性的人啊。当遥辰从繁忙的工作中偶尔闲暇时,会忍不住想。她现在,又在干什么呢?怎么忽然,有点想念她冷静到恐怖的表情跟语气了?
她,现在还好么?
{part·尾}
在法国的半年,苏琴静下心来在皇家设计学院学习服装设计,参加各种时尚走秀。每当看到男模身上的华服丽装时,女生总会想起某个挺拔的身影,铅笔不自觉地,便在记事本上涂抹出某个清澈的眉眼。
苏琴叹口气,将白纸揉碎,最后却又舍不得扔掉,仍旧保留了起来。
香榭丽舍的的梧桐叶,铺展成一片金黄柔软的叶路。协和广场的白鸽,振翅出一片蓝白相斜切割的晴朗天空。塞纳河的水,落满阳光,映射出一片闪耀细碎的璀璨。苏琴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穿越过这些美景,沉静眉目间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曾有男生试图靠近,却被她婉转地拒绝了。
心里的那个身影,总是挥散不去。
这日傍晚,苏琴照例沿着塞纳河缓缓散步,欣赏天边落日。暮色将蓝天白云狠狠地燃烧成火红色,仿佛有人泼洒着漫天绚丽的霞光。远处就孤帆隐约,鱼舟唱晚,黄昏如同流沙缓缓流淌,仿佛镜头缓慢而唯美的电影。女生看着这一切,心里生出惊叹。
这时,忽然有一双手,从后面用力地抱住了她。女生一惊,想转身,却被对方用力制住,无法动弹。清新而熟悉的气息从后面吹过来,呵气如兰:“喂,跑这么远,要找你还真是困难啊。”熟悉的如魅般的声线,让女生浑身一颤。她转过身来,看见了那张散漫而雕刻精致的脸。
苏琴在见到少年的一瞬间,又恢复到了冷静淡漠的女王模样:“你这么任性地跑过来,工作怎么办?你果然很靠不住诶!”
“公司放我两个月假,让我充电。”
“所以你就充到法国来无所事事来了?”
“啊啦,小琴琴你不要这么一副欧巴桑不近人情的模样嘛,人家可是特地来找你的。”立刻摆出一副小孩受尽委屈欠揍的样子。
“娱乐圈日新月异,竞争激烈,你一放松就会落后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梦想么?”
“傻瓜。”少年的声音,忽然就柔软起来,“其实,那个时候小女孩总是盯着电视里的明星看。我就在想,如果将来我成了明星,那么她的眼光又专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所以就有了那么个约定。但如今没了她的关注,再坚持下去也没意义呀,干脆放弃好了。”
“你敢,那里面也有我不少心血,你少跟我在这耍少爷的任性!”语气的凛冽,让女王的气质更加浓烈了。
“呐,既然这样,你就回来吧。我,真的很想念你。”一句话,让女生落下泪来。少年将女生的身体转过来,静默温柔地注视着她。
这时,血红的日光落在塞纳河上,泛出粼粼的光亮。浓烈的暮色模糊了静然的风景,两个身影渐渐地,靠在了一起。
一个蓄谋已久的吻,如蝴蝶般,轻轻地在光亮里,落在了薄软的唇上。
这次,我不会在再放你走。
彼时,故事已近尾声,只有轰隆的炮声,残消在一月料峭的空气里。
身上的龙袍浸了寒霜,染了风尘。已如那晦淡轻墨的画卷,失了色彩的张力。你依然傲立于城墙顶端,深邃的双眼睥睨着城楼下的撕杀。血流成河,硝烟咆哮,杀声雷震,映入你的目光,都成了一湖寂静的水,波澜不惊。
你修长的身形,凝固成一尺哀艳的画面。此时,眼泪便铮铮掉落下来,没入空气,混了烟尘。
你转过身,浮展一抹柔软笑意,清若星辰的声线再次越空而来。
“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这样心酸的话语,宛若万千细针,锐利而整齐地扎进心里。绵密而迅疾的疼痛,潮水般袭来。
“不!”我摇着头,多想冲过去再次拥紧你。双腿却如灌了铅,沉重得无法迈开一步。我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划出一道弧,坠落成城墙下那一具冰冷的躯体。
在天光般倾覆的记忆里,我也终于可以,决绝地将剑扎进心里。那些疼痛,也随着血,尽数流出身体。
我怎舍得,弃你,独赴黄泉。我们说好,执手一生的。
城门,也在这一刻失守,被轰然撞开。
与你初见时,我还是流洪部落少郡主,随父汗前来天朝朝贺,觐见天帝。彼时年少,对京中各色景观玩意好奇,便撇下护卫独自溜出门。却不想这阡陌纵横的繁华京都如此庞杂,不时,我便迷了路。
更惨的是,竟被一行轻浮的纨绔子弟横街拦下。饶是出生大漠,不拘小节,但身为郡主的我亦从未受过此等欺侮。那些污言秽语,轻薄调戏,令我怒火中烧。瞬息间,就已狠狠出手,将对方一人扇倒在地。
对方几人竟皆身怀武艺,加之人多势众,很快我便落于下风。不时,就已被逼入窄巷死角,退无可退。为首的人狰狞着面目,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大放厥词。疼痛与屈辱,令我眼泪睁睁地掉落下来。
这时,只觉迎面轻风虚抚。身影闪烁,须臾间,那几人已摔倒在地。你便这般轻易地,解我于危难。那几人意欲再出手,却被你眼中的凛冽震慑,最后落荒而逃。逃跑时依然不忘口出狂言,真是难堪至极。
你不以为然,只是拍去点染衣间的轻尘,转身离去。惊鸿照影,便是这匆匆照面,你的眉眼,你的身影,至此深深融刻进心里。
望着你没入人流的清影,我竟忽地忘了疼痛。
皇宫设宴,父汗携我同行。却不料,竟在此间与你再度遭遇。香歌碧舞,曼笙瑶竹,只见那一抹清影。寒玉铸形,冰雪刻貌,俊朗眉眼间,自是一股俨然的桀骜。我的心,便随着那琉璃彩灯,点燃一簇摇曳的笙歌。
这时我才知,你竟是天帝四子,已于年前封号,骑阳王。
原来,你便是名震四野的骑阳王。赤草一战,力挽狂澜,以千乘之骑横扫西楚国万人之兵。从此势如破竹,天朝军队破沉远,取西廊,直捣西楚国都长野。至此,天朝声威震慑整个西荒之地,结束了西荒群雄乱舞,星野四散的混沌局面。
此时功高已越太子的你,人气更盛。于是,流言蜚语,皆传你暗里与太子争夺嫡传之位。
为平息这暗生的风波,你主动奏请天帝封王赐号,退居宫外。于是,所有蜚短流长,皆在一片讶然中戛然而止。而你的声名,却在天下间不胫而走,一时援为美谈。
你便是如此轻易地,化解了这等危机。
我越过衣香鬓影,至你身旁,向你轻声道谢。你回首,清深瞳眸里若凝了星辰,璨然如光。轻微颔首,便是做了回应。不曾料想你如此冷淡,一时我竟有些失措。进退维谷,徒生一片尴尬红晕。
你嘴角再度挽起一丝笑意,道:“这里人多音杂,若郡主不嫌弃,可随在下去处清净之地。品茗闻曲。”说话间,人已如清风掠出这喧嚣大殿。
我如中蛊,竟随了你的步伐离开。
几经曲折回环,数遇光影交错,倒真来到一处僻幽之地。已值夏至,这一池清水里已是荷红满满,亭亭净直。罅隙间,是月辉落下,照亮些许流水脉脉。似有清泠之音,随了凉风,落进耳里。
你走如入池旁凉亭坐下,轻抚起放置石桌之上的古琴。冷音渐起,便如雾浮散。在这微热空气里,如丝缕抚面,清凉入骨。不似那殿堂内讨喜的靡靡之音的喧嚷,淡雅而幽然。
只见你手指翻飞于琴弦之上。于银白流光中,若香蝶展翼,落下一片琉璃。我震惊得愣在原地,看你演绎这一曲如水清音。我不曾想,驰骋沙场的你,竟有如此琴赋,自成一番绮丽。
这晚,我便在这轻然环萦的丝竹之声里,失了魂,落了魄。只有那冷辉,在波光里荡出一圈圈涟漪。
不料,天帝竟派了你陪我游玩云锦。你也毫不推委,应了下来。我在旁,却蓦地染红了脸。你不时遗落过来的余光,我也不敢去接。倒是天帝见了我的窘样,爽声朗笑,回荡在这恢弘殿落里,震碎一地阳光。
你却只含了清浅笑意,半抹弧度,浮在明亮空气里。
那时我尚不知情事为何物,只知,对你的欢喜如暖风一般,鼓满每一个罅隙。
之后的日子,便有你常伴身侧。你仿若百晓生,总能带我我一条条柳暗花明的绮街丽巷,道出其中古雅典故。那些葬入时光的故事,从你声线里珠玉般滚落,竟如此惑人心魄。不觉间,我已听得痴了。
这日,你带我去云锦最负盛名的食府,八和居。来云锦之前,我便听闻八和居一菜难求,更是有“八和珍馐胜千味”的美名。一到那,果然是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这样火爆,恐怕早已没了空位。你却径自朝里走去,上了二楼。我也亦步亦趋地随你上了楼。原来,你早已于日前预订了靠窗临街的上位。
我欣然坐下,望想窗外,好奇地看着云锦的另一面盛景。而你叫来小二,点了几样招牌点心菜色,要了一壶龙井。小二默然记下后,便恭谨地退了下去。此时,你竟从手间奇迹般地变出一个糖人递予我,又惹得我一番欣喜。
已记不清,这是你给的第几个惊喜。
很快,小二便将你点的东西一一送上桌来。逛了大半天,我也饿了,便毫不顾忌地大吃起来。这里的东西,果然美味。
饭后,从八和居出来,你说带我去看城西的布袋戏,是民间艺术奇葩,平常在宫里是看不到的。我期待地,随你穿街走巷。
不想,经过一条僻静小巷时,那日的纨绔子弟忽地跳出来,拦住了去路。你抬看看着他们,道:“难道那天还未被修理够,今日又来自找羞辱。”来人却只是冷然一哂:“等下我看你还能如此嚣张。”说着竟忽地提剑刺来。
本以为你轻易就能闪过去,却看见你蓦地退一软,颓然跪倒在地。而此时,我也感觉力气忽然被抽去一般,头晕目眩,视线模糊。看着那迅疾刺向你的剑,我拼尽最后一丝意识,猛地冲到了你身前。一阵锐利的痛,流窜全身。眼前一黑,我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感觉背部一阵刺痛。这时,忽闻一阵幽然清香,我转过头,却见你坐于床沿,双目垂盍,眼角眉尾弥漫着一层倦意。而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被你紧紧握在手里。我想抽,却被你下意识里握得更紧。
后来我才的知,原来那人在我们菜里下了迷魂香,意欲报复。我为你挡去一剑后,也为你赢得将毒逼出的时间。之后,你处理掉那人后,便匆忙地将我抱回了王府,宣了太医。
丫鬟们私下里都说,从未见王爷如此慌乱,甚至对太医说了“医不好便准备后事”这样大失理智的话。与平日里沉静儒雅的你,全然不同。王府里一干人那几日都如寒蝉若噤,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