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下午,我把我自己关在了画室里,努力打磨我的画技。
我刻意的不去想和璃同学的事情,而是完全放空自己,专注于画画。
但是每当我越想完成一件事时,那件事也就被我完成的越糟糕。
我画了一整个下午,想要临摹高更的《黄色基督》,却连最基本的形体都没画准确。
画歪结构的结果就是我上色以后基督的形象是滑稽的扭曲的,很可笑。
最后我只能颓然的扔掉我的画笔,又猛地将我刚刚勾勒成型的画作撕碎。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喜欢画画甚至都不是因为画画本身。
我可能只是喜欢它给了我孤独的空间罢了。
我突然想起了挪威的森林里的一句,“哪里有人会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
是了,可能我画画只是在逃避,逃避这个我已经知道答案的现实而已。
转眼已经黄昏,快到和璃同学约定的时间了。
我虽然已经没有画画了,但还是呆在画室里,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发呆。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的目光扫到了那幅有字符的画上。
就是那幅很像璃同学的画。
画中的少女穿着淡黄色的长裙,脸上挂着和璃同学一模一样的开朗微笑,眼里泛着光华,盯着我。
我本来想保留我的这幅得意之作的,不过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我现在越看这幅油画越别扭。
“果然还是要把它收起来,或者把它毁掉吧。。。”我自言自语道。
我虽然很清楚我的这幅画根本不是为了璃同学而作的,不过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以后,这幅画的存在就微妙了起来。
这也是我一贯的风格吧,既然无法面对,显然逃避就是最好的选择。
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我靠近这幅画,想要把它放进我废弃画堆里时,画像头上的字符变了。
画中少女头上的数字赫然从普通的“一年”字样转变了,诡异的红光跳动着,竟然是从“一年”变成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我被这画像突兀的转变吃了一惊,吓得我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重心一下子不稳,竟然摔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别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个形态的含义,而我却心知肚明。
跳动的红色字体意味着这个人现在可能面临着巨大危险,生命会在很短时间内结束。
至少平时我面对真人是这样的。
难道这画像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我抛弃了,所以显示跳动的心脏?
或者说,我的心顿时一沉,心里已经想到了能发生的最坏的事情。
如果说这幅和璃同学一模一样的画作的寿命跟璃同学是共通的,这也就意味着她们的死期也应该是同步的。
也就是说这幅画其实可以当做我看到璃同学寿命的遥感器?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璃同学也有危险?
我心里咯噔的一下,最终还是下了这个骇人听闻的结论。
在想到这一层时,我当即连滚带爬的从画室的地板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我的手机,连袜子都没顾得上穿,便朝着楼下狂奔。
我光着的脚丫踏在红心木的楼梯上,惹得楼梯“吱呀吱呀”的直响。
顺便说一句,我在家里穿的比较随便,只穿了一件卫衣和牛仔裤。
“妈,”我大声而焦急的向客厅的方向喊道,“我要出去一下!”
我妈显然是听见了我这么大的动静,懒洋洋的回应道,“这么着急是要去干啥啊。”
我已经来不及再跟我妈浪费时间了,于是我没有回答,而是随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风衣披上,便迅速的打开了门,随后又大力的关上了。
我巨大的关门声显然引起的我妈的不满,“这孩子,问你话也不回......”
后面的话因为隔着门,也因为我早就已经朝着地图上咖啡馆的方向飞奔而去,所以当时没有听清。
好在这家咖啡馆近,走路的话也就十几分钟路程,如果是以我的速度奔跑的话,大概五分钟就能到。
我不管不顾的奔跑着,完全不顾街边人们惊诧的目光,只是不断的摆动双腿,希望自己的腿部肌肉能更快的把我送到咖啡馆。
我真实抵达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我在正好七点整到了那间咖啡馆。
因为短暂且剧烈的跑动,我的肺部如同灼烧一样的疼痛。
我双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来支撑身体的重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焦急的寻找着璃同学。
我此刻心乱如麻,我承认,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拯救过一个人。
…...
我的反常举动,大家一定觉得滑稽得可笑吧。
我怎么会突然这么失态的想要救璃同学了?
之前还被我恶语相加的璃同学,为什么值得我花费巨大的精力拯救?
我之前明明说过我不会干涉任何人的生死,怎么现在就反水了?
我平时一直坚守的人生信条,竟然仅仅是因为一个女生就彻底改变了?
难道璃同学的出现,把我从冷酷的人变成了愿意普度众生的耶稣转世?
当然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