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这么一闹,三人带着空空的肚子去了袁叔的摊子上吃馄饨。
席间焦郎捂着肚子去了茅房,三七没等他回来,就这么把小哑巴介绍给了袁叔认识。
这一说不要紧,袁叔二话没说给下了碗鲜虾馄饨,直接就端到了小哑巴面前,这让身边的三七直叹自己孤寡。
一碗馄饨,三人分而食之。
小哑巴给三七匀了好几个,焦郎回来见了,马上就拿起勺子要往回捞。
“你尝个味道得了,我媳妇儿还得补身子呢,你还…还回来!”
三七说啥都不还,还趁机挖了好多辣椒进去,红通通的一片,直接让焦郎歇了菜。
“媳妇吃饱了?”焦郎看她吃东西的速度明显放慢,随即问道,“还吃别的吗,袁叔家的小酥饼也好吃。”
小哑巴摇头,朝着袁叔笑了笑。
三七喝着碗里辣汤,抹着汗,是十分的卖力气的吃相,“袁叔今儿的辣椒也太辣了。”
袁叔笑笑,会意后起勺子给他添了些新汤,去了去辣气。
小哑巴剩下的汤头被焦郎借说打扫饭底子给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他倒不嫌弃是剩饭,自顾自的打了个超级响的长嗝。
“袁叔再打包两份!”焦郎挠着胸口,而后神秘兮兮的掏了掏。
这一下可不含糊,不止连上次的馄饨都爽快的结了单,这架势完全是要包月的样子。
“袁叔拿着,下次来时候直接给我媳妇上鲜虾的。”他说完,爽快的给留了银钱。
三七瞅出端倪,快手一摸却发现他怀里不知何时藏了个钱袋子。他掏出来看了看,还是个暗绿色描着金花的,不过有点瘪,晃晃没多少银钱。
“你快还我!什么叫财不外露!真是!”焦郎把钱袋子抢着要回来,宝贝似的给捂在了怀里,而后又是一阵憨笑,欢喜的不得了。
他低头捡棍子打人那会儿,抬脚就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
那时天黑没来得及看,就这么揣了一路,直到茅房提裤子的功夫,这玩意儿啪嗒就砸在了地上。
嘿!兹当是老天都心疼自己,平白送了一袋子钱来!
如今有了小哑巴,他心里都是想过些好日子,至少不再在吃喝上犯愁。所以他刻意隐瞒了钱的数目,只同三七说捡了些,但剩下的都借说上茅房给藏了起来。
“捡的捡的!都在这儿了,不信你看!”他只一句就开脱了自己。
三七嫌弃的摇头,这大大方方的给他看,他还不愿意看了。
“行了行了,给你几个。”他倒是“大方”的给了三七好几个铜板。
三七麻利的接过,却反手箍住了他的胳膊,直接给他仰了身。
他抬脚踹掉了他的鞋子,没听见掉钱儿的动静,又接着转战到了焦郎的裤带里——这么个四处藏钱的主,今日能这么大方,绝对还有富余。
这脚味儿真…大……
袁叔悄悄蒙上了布,把生馄饨裹的是严严实实。
“媳妇儿在呢,你别扒裤子!”焦郎扯着裤子,恨不得都上牙咬过去。
“有!有!我还有给你还不行嘛!不在裤子里!”焦郎一手拽着都要被扯碎的裤子,抬手把藏在腰后的两个铜板乖乖的给交了出来。
三七拍了一把腰眼两处被烙出来的钱印子,拿了钱,暂且放过了他。
那边是干嘛呢?
小哑巴只听了他们几句辩驳,注意力就被那边给吸引了。
也不知道谁一大早就这么大的阵仗。先不说鲜花铺了路,但看那轿辇就是个脚不沾地的矫情主儿。这婚嫁多说都是个红色,可那浩浩荡荡的人群都是一席白衣,覆身白衣还不见棺木,也不知道是走的什么事儿。
袁叔放下漏勺,也跟着看过去。
“他们每天的这时候就出来,不吹也不擂,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走一遭,走完明天一早还来,也不知道图什么。但我估摸也就是那神神鬼鬼的一套。”
哦。小哑巴点头,又多看了几眼。果然十分安静,静的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那堆白衣无声的挥舞着自己的衣袖,像是在跳那种祭祀舞。人群之中的轿辇,随着众人之舞而缓缓向前移动。无声的舞,无声的脚步,无声的只随风飘荡的白纱……
这瞅着也太瘆人了吧,小哑巴没忍住的打了个寒颤。
“走了。”三七接过馄饨,拍了拍她。
她回过神。那些人早就没了踪影,就连地上的花瓣都随着风吹拂到了各个角落,悄无声息,好似什么没发生。
“还看什么呢?”三七顺着她刚才凝视方向看去。
“那些人早就走了,你这么入迷,可别被勾了神儿啊。”
“我媳妇儿咋了?”焦郎提着东西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好像是药。
“没事,估计还没睡醒,回去…让她补一觉。”三七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先困了起来。他捂嘴打着哈欠,焦郎也被传染的打了两个。
“我给你买吃的了。”他挤到小哑巴身边,直接就把三七给撞到了最外面。
他这一趟没少买,不说给瓜皮那边买了药材,就连过日子的米粮都买了不少。他给小哑巴买了双新鞋,虽也是男式的,但鞋底是实打实的软和,毕竟他是挨个比对的。
“这真是不花白不花啊…焦爷好大的手笔!”三七笑眯眯的,忽然就搂住了他胳膊,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还没等焦郎腾出手反应,他就又是一阵搜刮。果然,他买了桃花酥偷摸的藏了起来。
“那是孝敬婆婆的!你的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