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忍清楚意识到牡丹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丫头不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而她似乎也没别的收容之所,所以唯一能想到的目的地只有她一直栖身的茅草屋。
因为自知时日无多,所以真田忍的行动并没有保留半点余力,找到坐落在废弃养牛场的茅草屋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状态。不过一番找寻终于没有辜负她,终于在初相见的地方找到那个熟悉的大狗小七,没有伙食来源的可怜大狗看起来又消瘦了不少,真田忍略显心疼地轻抚了大狗,小七似乎还认得这个照顾牡丹的人,并没有像刚见面时那样发动攻击。不过在茅草屋四处找寻都不见牡丹踪迹,真田忍略显悲伤地询问小七牡丹是不是又去找饭吃了,小七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真田忍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管其他,只能先瘫坐在茅草屋墙壁一角等待牡丹回归,即便用意念支撑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
等了半晌,牡丹终于在真田忍还活着的时候回归,几天没见这孩子又变回了原本邋遢脏乱的模样,确实现在这种处境,即便打扮的花枝招展艳冠群芳也只是给自己平添悲凉。牡丹捧着不知在哪扒来的一碗狗粮,还是以往发现食物时的那股活泼劲:“瞧见没,小七,我们不用担心晚饭没着落了!”
不过牡丹看到瘫在自己茅草屋前,容颜憔悴奄奄一息的英俊少年真田忍的时候,又惊讶地把狗粮打翻在地:“阿……阿忍?你怎么了……阿忍!”
看眼前真田忍那随时命赴黄泉的衰样,牡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焦,飞奔过去踉踉跄跄栽倒在真田忍面前:“你不要吓我呀,阿忍…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真田忍露出略显欣慰的表情:“为什么私自离开呢……”
知道真田忍询问的是自己私自离开真田忍给自己安置的农户家的问题,牡丹的表情立马冰冷了下来:“想了半天,我还是不习惯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是不喜欢…”
“任何事……都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吗?”真田忍两眼闪动着温柔的光芒,轻抚小女孩散乱的乌发:“可惜我现在已经快不行了……不过我会想办法把你安置好的,可能我们这种可怜虫是生来就没有艳福享受富贵日子的吧…不过至少我不会让你的人生继续不幸下去的,在死之前一定要把你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人照顾…”
“不,你不要乱说话好吗,阿忍……你不会死的!我不要你死!!”牡丹已经激动地泪眼婆娑,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在真田忍形容枯黄,渐趋冰凉的脸上,但丝毫没有回春的感觉,真田忍继续发表临终遗言:“牡丹你听好…我死了之后,你要连带我的份一块好好活下去……你还有你蒙受冤狱的父母,就算带着仇恨,也比像个咸鱼般懦弱地离开人世强……你现在或许不懂我的用心良苦,等你长大了你会懂的……”
“不,我偏不,你要狠心离开,我也不会让你心里好受!我会跟着你一块去的,我一定会!!”牡丹露出冰冷而凶狠的表情,似乎生活艰辛已经把自己折磨地快要崩溃。
真田忍两眼闪出委屈的光芒,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努力求生呢,不过眼见形势逼人,已经没有伤春悲秋的余地,突然表情一变话锋一转:“京机政树,你出来吧……”
这时藏身于茅草屋后面一个高大魁梧仪表不凡,穿着蓝色军装外套黄色披风的中年男子,表情锋利如剃刀一般,正是御庭番众的总管京机政树,因为放心不下真田忍的伤势偷偷尾随而至。真田忍表情变得异常冰冷:“你从什么时候在的……”
“从你找到那两个农户开始,就一直跟着你。”京机政树默然地说道。
“真是无耻之举呢……”真田忍露出轻蔑的神情,不过气息越来越微弱,又憋出一阵干咳,咳出了暗紫色鲜血,看来已经剧毒入腑,无药可医。京机政树看到这里神情立马慌乱起来,连忙大步上前,一边扶起姑娘一边说道:“别废话了,我马上帮你逼毒!”
“如果……如果你不想要我现在就嚼舌自尽的话……就……就放开你的臭手……”
京机政树虎躯一震,动作瞬间僵住了,迟疑了半晌,极不情愿地放开姑娘婀娜的身子,真田忍用温柔的目光望向牡丹:“牡丹……你听好……这个……这个男人叫京机政树……是御庭番众的总管……也是……也是当年家父最信赖的伙伴……虽然也是这个家伙让家父没有得到善终……”
真田忍说着说着露出忧郁凄凉怅然若失,死灰般的表情:“不过呢……临了我还是要选择相信他……因为……因为除了他之外……就……就没有人值得托付了……牡丹你跟他走吧…我相信……相信他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他也是你父亲的冤狱沉冤得雪……的……重要依靠……要他敢对你有半点怠慢,我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饶恕他……”
牡丹此时似乎已经完全妥协于平静现实,像扯线木偶般点了点头。
“我真田忍一辈子没有风光过……不过至少这次,我没有寄人篱下……委屈求全……”真田忍看起来阳数已尽,露出凄美而自傲的表情:“就算是死……我也要像傲然屹立的红梅一样死去……”
真田忍说罢已经完全咽气,凄美柔弱的身躯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垮了下去,似乎暂时性的心愿已了,已经安心瞑目……
“阿忍!!”神峰牡丹疯狂哭喊着扑倒在真田忍怀里,京机政树表情也略显伤春悲秋,紧握双拳,似乎在后悔没有不听姑娘的劝强制给她逼毒。
虽然牡丹还在猛烈挣扎反抗,但京机政树还是履行真田忍的遗愿,抱着牡丹离开了。
正在京机政树刚离开之际,另一伙从上原神社祭典就开始暗中窥视的势力也适时现身,正是碧云庄的死士夏离霜白玉娘以及碧云庄的几个手下,目睹刚才轰轰烈烈的冲突被南惜羽逼迫不要贸然出手,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夏离霜走到京机政树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真田忍的尸体前,查看了下她隆起的胸口,似乎有点惊讶于这么瘦弱的男子却有这么健硕的胸部。刚才在这姑娘等待牡丹的时候就偷偷用一枚石子点了姑娘的穴,封住了她气血攻心的毒,所以这姑娘并未真正死去。
“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夏离霜并不准备墨迹,在墨迹的话,这家伙真的小命不保了,所以夏离霜决定给她运功逼毒,用的是给鸡鸭放血的方法,把所有剧毒都逼退到伤口处,像挤海绵一样把毒血挤出来。正欲掀开真田忍的领口找寻她最适合逼毒的穴道的时候,白玉娘善意地提醒到。但夏离霜只是当这娘们在发牢骚,并没有在意,直接解开姑娘领口,亲眼目睹姑娘用绷带缠紧雪白而微微泛红的胸部的时候,才被吓得完全瘫倒在地,也瞬间明白了白玉娘那句提醒的意思。
“少爷,给你说个事,刚刚给你说的那个身中剧毒叫真田忍的暗部成员,居然是个姑娘呢。”夏离霜一发现奇观,就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少爷通风报信,南惜羽此时已经完全调查到关押奥斯古德的神秘监狱,已经到了高潮阶段,被夏离霜缠人的电话搞的有点气愤莫名:“你是不是见个活人就要大惊小怪一下!没什么要紧事就别烦我。”
“我本来想帮她运功逼毒,不过我好歹是个谦谦君子,深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所以这种事只好交给玉娘了。”
“你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你逛窑子嫖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个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