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追击之夜
真是疯狂啊……如同，就如同曾经……
忽然之间，周灵薇竟然想起了她的师姐……雪后。
“如此说来，那南海龙族竟是那样尊贵。那么，这次的事情和三年前逃离的那个少年有关么？”在说到“那个少年”的时候，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似乎看不到尽头。他想起了人人口中鄙夷却贪婪的神情，想起翼灝眼中的鄙视，想起三年前追击之夜，那个少年……
“苍允？”想到此，周灵薇心中对他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不禁叹息道，“那个孩子，如今也成了宫中的禁忌了。原本是龙家的嫡子继承人，本应如同王子一般在万千宠爱当中长大，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寒萧祭司将他带来的话，他本应是高贵而骄傲的少年！”
听周灵薇如此说，轸况收起心中也突然掠过一种怜悯的情愫，道：“听圣灵大人说来，那个少年原本也是极其高贵之人。那么神龙刺青又是什么？”
“神龙刺青？”周灵薇微微一愣，道，“神农刺青只有龙家选定的继承人身上才会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刺入肌肤。平时却看不见，只有当他们情绪极度波动之时，刺青才会显现。”
说完这样的话，周灵薇想起十年前的龙祭，他的身上亦有刺青，那可是龙家的继承人……可惜。
听到周灵薇的话，轸况眼睛更加深邃，道：“如此说来，苍允竟也是拥有不输给今上尊贵的身份。南海龙家的少主啊……”
“不错……只不过，这一切不过是命运。”
“那么……这次，是苍允的复仇吗？”
说到此处，轸况脸色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得凝重起来。
苍允的复仇……
三年前的追击之夜，他也曾在场……
从神殿囚室出来，阿琰就一直扶着近乎脱离的苍允，他绝色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是一片惨白。但是这惨白却丝毫无损于他的美。阿琰一路上凭借镜渊给他们的玉牌，近乎畅通无阻地向南方而去。为了早些离开，阿琰带着苍允坐上早先预备的马车，由八匹骏马拉着。赶车之人也是之前准备好的。
因为马跑得很快，马车有些不稳，颠簸得很是厉害。
而阿琰，她在不停使用愈合术，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入苍允体内，想要为他治伤。或者是过于用力，阿琰的额头微微沁出汗渍。而苍允的脸色也渐渐回转，不复之前的苍白。
见此，阿琰拿出一个小瓶，将其中一粒药丸放入苍允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香入体，仿若驱散体内的一片浑浊之气。
“为什么？”苍允看着一脸焦急看着他的阿琰，不禁脱口而出。
听到他如此问，阿琰一怔，苦笑着摇摇头，说：“我就是不愿看见你出事。”
“你想要什么？从我这里。”
苍允的声音很淡漠，那种淡漠如水的声音在阿琰听来，只觉得一阵心酸，道：“我不曾想过从你那里获得什么？所以，也不需要你要付出任何代价。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离开而已，离开神农族。这里，我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否则，总有一天，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样的话，苍允黑白分明的眼中露出些微的迷茫，如同稚子一般。
不需要代价吗？可是在他看来，在神农族，凡是所有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阿琰伸手握住苍允的手，但是后者却是近乎出自本能地微微一动，避开了她的触碰。看到此，阿琰眼中露出一丝受伤，但是很快，她的眸子里又重新点亮了神采：“没关系的，苍允，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我……”
“可是……”苍允淡淡看了阿琰一眼，打断她欲将开口的话，“我并不需要。”
听到对方毫不客气地拒绝，阿琰心中一痛，却是知道自己一族对他的伤害太过巨大，一时之间让他接受自己是不可能的：“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走！”苍允有些不耐烦地对她说，并且露出厌恶的神情，“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可以等？等什么？那样的话，另外一个男人，对了，就是她口中的“王兄”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在他听来是那样的恶心和厌恶。
见到苍允厌恶地眼神，阿琰心中仿若被针刺了一般，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离开神殿囚室之前，镜渊对苍允那个轻入羽毛的吻。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厌恶，甚至，他的嘴角还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即使那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浅笑转瞬即逝。想到这里，她话也脱口而出：“那么，如果是镜渊呢？你还会这样吗？毫不客气地赶我走！”
她话一出口，就几乎立刻后悔了，因为她看见苍允陡然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厌恶的色彩却是更加浓烈。
“吁！”忽然外面传来驾车人停车的声音。
“怎么了？”逃也是地离开这种诡异的氛围，阿琰慢慢捞起车帘，然后怔怔站在那里，全身微微颤抖……就在前面不远处，一排整齐地戎装的近卫军站在前面。为首之人，面色阴沉，眉宇间与她又几分相似，但是全身散发出的阴鸷让她不寒而栗。
发现到阿琰的异常，苍允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道：“终于还是追上来了。”
看着妹妹吧车帘打开后，一直保持那样的动作看着他，神农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愤怒。他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突。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血丝和盛怒的火焰。如果可以，他想将一切都就此毁灭。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马车里，但是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来了，他还那样安然坐在马车上。
“王兄，求你，放过我们……”阿琰低声抽泣的声音稍稍让他平静了一点点。
他仔细看和自己的妹妹：同母后一样绝美的小脸上布着点点泪水。
“出来！”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阿琰抬起头，冲他摇摇。
“我说……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苍允……”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安静如斯，只听见凌厉的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而四周的空气陷入了一种可怖的静谧之中。这种安静在神农恪眼中愤怒之焰燃烧得越发炽烈之时。车帘的后面，少年打开另一边车门，露出略显苍白而绝色的脸。就那样黑白分明的瞳孔透出清冷的光，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在看到苍允的那一刻，神农恪陡然升起一种挫败感：是这样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的情绪受到波动。无论如何，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仿若是没有生命的存在，或者说，在他的眼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