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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归去

我坐在桌前数着日子,已经是第五日了,深州没有传来一点消息,就连廖胜也不知道前线战况如何。邸恒可已经到了深州?可见到了他父亲?可还……平安?

敲门声让我忽然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杯子中茶水已经溢了出来。我赶忙把手中的茶壶放回桌上,顾不得收拾身上的水渍,快步轻轻走到门边。

“程大夫,是我。”我听见玲儿的声音才放心开了门,玲儿看着桌上的茶水愣了一瞬,一面将手中的信交给我一面随手拿了湿布擦着桌子。

信上赫然写着四个字,邸大人亲启。

“……近日边患愈发严重,然深州知府,唯报喜不报忧,邸穆青将军请援兵于建安,亦不见复……”

我一面读一面皱了皱眉,说是报喜不报忧,怎么连封喜报也见不到。

“……常清素闻君于四月廿五深州一战以少胜多,率精兵,擒焉宿,常清以为,此局面非君不能治,寤寐以盼君之前往。境况危急,望君即刻启程。常清知君属天镜司,擅离建安乃抗旨之罪,然常清于建安时,同南城驻军陈震素来交好,君可着素衣短褐,携家奴之令牌,于南城离建安,车马已备于南城外,君可自取之。此乃危及定国上下之事,望君以定国利益为重,抗旨罪责为轻……”

一撇一捺间皆是林湛的字迹,只是林湛在建安不过数月,又任职于户部,究竟是何时有机会与南城戍军的人扯上了关系,我也不得而知。我盯着“令牌”二字看了许久,玲儿有些奇怪地凑过来。

“邸府中的家奴可有令牌?”我问道。

玲儿仔细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有的,我记得我爹从前带我出城时曾用过一块邸府腰牌,不过约摸着也不是每人都有,除了我爹外大约只有邸府侍卫的头儿平日里会挂腰牌吧。”

“你是邸府的人,对于腰牌之事都如此模糊,为何林湛竟会知道此事。”我心下有些疑惑。更何况林湛应是了解邸恒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就算仍留在建安城内,心思也早就飞到了深州去,为何还要用“望君以定国利益为重,抗旨罪责为轻”这种话来督促他前往深州?

此信今日才到,若是找了快马加急送来建安,最晚也要前天发出,那时候邸穆青大概也是刚到深州吧。

“邸穆青将军请援兵于建安,亦不见复”

“玲儿,”我皱了皱眉,感觉很是不对,“这信是哪儿来的?”

“对了,我方才便想告诉你来着,”玲儿拍了拍头,“今日我去邸府找我爹时我爹将这信交给我的,说是少爷已故,老爷又在深州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信便先交由你来处理了。”

“在邸府?信寄到了邸府?”

我的眼神大概是吧玲儿吓了一跳,她有点迷茫的点了点头,仿佛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去找廖胜。”我猛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再也坐不住了,“你现在立刻去天镜司找廖胜,让他帮我备了马来,我要去深州。”

“廖胜是不会应了你的。”玲儿有点犹豫,“廖胜奉邸大人之命在建安照顾好你,怎么能看着你冒险去深州呢?”

“你把信交给他,他看了自然会明白的。此信并非林湛发出,可究竟是什么人知道了我们与林湛这一层关系,还能冒用林湛之名发信回来?邸大人在深州必定会有危险,既然廖胜无法出城我便自己去。”

“我与你一同去。”玲儿有些着急。

“你一来不会骑马,二来不通医理,跟着我去只会拖慢了进展。”我尽力让自己安定下来,耐着性子和玲儿说道,“你现在只管去找了廖胜来就是了。”

玲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慌忙跑着出去了。

廖胜不仅给我带来了车马,还有天镜司的腰牌。

“虽说程大夫并非天镜司之人,可若是有腰牌行事会方便许多,若要进出城池或是调遣询问官府之人也更容易些。”廖胜的神情依然很是为难,也不知是在担忧他家大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脑袋,“我的腰牌你先随身带着,等到了深州完完整整地见到了大人,我便是没有辜负大人的嘱托。”

“放心吧。”我翻身上了马,行装只有一个小包裹而已。

“今日来一战报,廖胜还是应当告知程大夫一声。”廖胜显得有些犹豫,“深州来报,邸穆青将军,已降敌军。”

先前我也曾想过邸穆青此去深州的目的,原以为只是会和焉宿里应外合,只是没想到叛变的方式如此干脆。虽说心里已有了准备,可听到廖胜如此说时还是猛然愣了一下。

“邸穆青将军此次受降带走了深州边境的精锐部队,如今深州的局势怕是凶多吉少,若是焉宿军队当真进了城,任何人都在危险当中,所以程大夫……”

“所以我更应该去。”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廖胜的话,“你不要将我当成万里寻夫的女子,深州也是我的故里,此次一去我本就做好了与深州共存亡的准备。”

廖胜轻轻叹了口气,朝我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

“程大夫保重。”

我也笃定地点点头,小心收好廖胜的腰牌,朝着南城方向出城去了。

.

知府门口的侍卫已经不是从前认得的那些了。我坦坦荡荡地在知府门前下了马,朝着门口拔刀想要拦我的几个小子大方地亮出廖胜的腰牌来,立刻跪倒了一片。

我一面大步流星地往衙门里走着一面心中暗自得意,怪不得天镜司那群人去哪走路都带着风,旁人都这样畏惧地对他们捧着也难免他们会心生自得。

“大胆!深州府衙岂是你一闲人说进就进的。”我刚踏上正厅的台阶便被身后的声音喝止住,我转过身去,身后五六个男子都手持佩刀怒目瞪着我,只是领头的那个看上去要眼熟许多。

“陈康?”我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许久。

陈康正要张口斥骂,突然认出我来:“堂主?你可是堂主?”

“上次见你时还是青涩模样,如今未分别多久都做上头领了?”我有意调侃他。

陈康伸手挠了挠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如今倒是也算不得什么头领,只是带几个刚从军的小子在此守卫深州府衙的安全罢了。”

“堂主可是来寻邸将军的?此次焉宿来势汹汹,邸穆青一降又带走了一支精锐骑兵,邸将军如今在军营中镇守,怕是难得分身。”

我松了一口气:“还平安就好。林湛呢,可在此处?”

“那我就不知了。”陈康的神情明显略显仓促。

我不觉皱起了眉:“邸恒到了深州后可有与林湛碰过面?”

陈康摇了摇头,很是笃定地说道:“没有。”

“你又不是日日陪在邸恒身边,你如何知道他从未见过林湛的?”我冷笑了一声,“带我去见他。”

“堂主,并非我不与您说实话,只是……”陈康明显为难了起来。

“邸穆青如今已经降服于焉宿,他所说的话你难道还要再听吗?”我用力朝着陈康呵斥道。

“并非邸穆青所吩咐,而是知府,是知府……”

我不等陈康说完,立刻取了腰牌摆在陈康面前,显然将他吓了一跳。

“你可知道天镜司之令是什么意思?天镜司的命令就是陛下的命令,你是要违抗圣旨来拥护你那知府吗?”我心中默念三句“罪过”,虽说此话没错,可我终究不是天镜司的人,若是陈康当真被我唬住了还望此话不要传到陛下耳朵里,让人干脆利落地搬走了我的脑袋。

陈康的手一抖,刀险些掉在地上。我见他已经相信,便缓缓出了一口气,语气也温和下来。

“带我去见他。”

陈康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在我身前带路,随着他穿过了墙边长廊走了许久才到了府衙身后的狱中。最角落的一扇门被陈康下令打开,他却只站在门外躬身等着我。

我还未踏进去便被腐臭的味道冲上了头顶,不禁伸手在鼻子前挥了几下。倒在墙角的林湛似乎已经与地上所铺的干草一样瘦弱,若是不在黑暗中仔细找寻,几乎发现不了这个格子里还有一个人在。

我蹲在林湛面前,林湛未睁眼睛,很是不屑地想要朝我吐口水,却力不能支。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叫他:

“林湛,是我。”

林湛的眼皮动了几下,才缓缓地张开,我这才发现他双眼也已经乌青肿胀,只能张开一条缝隙。他凌乱的囚衣上满布血痕,这短短的几日他定不好过。

我拿起他的手,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立刻皱起眉来:

“他们给你用了赤星堇?”

林湛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过了很久才吐出几个字来:“不知道。”

我有些焦急地叹了口气,想要将林湛扶起,可他全身是伤竟不知应当从何下手。我朝着陈康喊:

“快去备了马车来。”

“堂主,如今林大人被关在此处是知府授意的,您来探望已经很是破例了,您总不能……”

“腰牌不好用了是不是?”我险些将拴在腰牌上的红线拽断。

陈康依旧有些为难,我看着林湛脖颈上中毒的痕迹愈发明显,忙着朝陈康说:“你尽管去,我又没说车马要做什么用,等你找来了我如何用便是我的事情了,断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

陈康朝我草草作了一揖,便带了几个手下人朝外跑去,我听见林湛微弱地还想说些什么,赶忙凑了耳朵过去。

“邸大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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