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目睹了烟雾中发生的一切,但他并不明白其中的细节。
当格雷拉特巨大的身躯瞬间坠落时,卡兹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放弃了逃跑,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把握……与他两败俱伤。
当然,他也有把握只受轻伤便逃脱,只是在那之后,卡兹与迦叶两人恐怕是很难翻盘了,这个果实能力实在是太变态了。
如果格雷拉特听到卡兹如此“称赞”他的果实能力,一定会高兴地给他来个致命的拥抱。
卡兹的判断建立在对迦叶实力的无知上。通过之前的观察,卡兹发现迦叶的能力似乎与速度有关。而且她每次瞬间出现,身边总围绕着白色的蒸汽。所以卡兹推断迦叶应该是速度型选手,在攻击方面不会太强。
卡兹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选择了与格雷拉特同归于尽的做法。
一个人在如此危难的时刻,在那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里,能想到这么多事,想清楚要做什么,实在是很不容易。
于是当格雷拉特庞大的身躯向他砸去时,他的灵体脱离了身体,通过虚化穿过格雷拉特的身体,来到了他的心脏处,那里有几处穴位。那几处穴位一旦被点,整个人瞬间便会瘫软无力,只能束手就擒,如果他想硬抗着发力,迎接他的只有强烈的反噬,最终失去意识。
卡兹的灵体在格雷拉特压到本体之前便做出了行动,瞬间点了八处穴位,半空中的格雷拉特身体突然一僵,随后又猛然发力,最后竟是在空中抽搐了起来。
格雷拉特用了劲,所以遭到了反噬。但他的身体还是朝着卡兹倒了下去,卡兹的本体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格雷拉特的巨大身体落了下来,随后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像是脆弱的木偶人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得稀巴烂一般,卡兹瞬间便被砸在了地面上。
轰!
卡兹能听到自己身体正在诡异地扭曲着,发出各种骨裂,皮开,肉绽的声音。
但格雷拉特倒下的势,还远远不至于此。
格雷拉特的胸膛压着罗桀的身体顶着地面继续推进了几米,把直到把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坑才停止。
那已经不是人类能承受的住的伤痛了。
卡兹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才敢以凡人之躯接下天上的陨落星辰?
他没有把比赛仅仅看作是一场比赛,而是看成一次生与死的较量,一次提升自己,磨练自己的机会,一次突破内心屏障的试炼!
希尔被那恐怖的一幕惊呆了,没有想到卡兹会这么拼命地想要赢得比赛。
他下意识地朝卡兹走去,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与慌张。
他怕卡兹就这么死了。一直以来,都是卡兹在照顾他。
早在那艘漂泊的小船上看到卡兹的第一眼,希尔就为他所折服。更何况后来卡兹收留了希尔这么一个悬赏犯,让他在赤岛海军安稳地生活了几年,潜心自己的医学造诣。
在希尔心里,卡兹一直像一个可靠的老大哥一般,给人不惧风雨的勇气。
所以卡兹倒下的时候,希尔真的怕了。眼泪大滴大滴地从希尔的眼角滑落,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卡兹,从口袋中取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那是他研究了很久的成果,一个糅合了复苏草粉,百灵果内芯,三昧火树种子,御寒蕨假根等多种珍贵药材的药。一种能在战场上让奄奄一息者瞬间满血复活的药。说它能够起死回生也不为过。
只是这种药只有一颗,希尔没有试用过,也不清楚有什么副作用。
此时,希尔站在卡兹身前,迎着观众席上诡异的目光,犹豫了。
他是与格雷拉特一队的……如果把这颗药丸给了卡兹……别人会怎么想?格雷拉特会怎么想?罗桀会怎么想?卡兹……会怎么想?
卡兹……
“管不了那么多了!”
希尔蹲下身子,将手中的药丸递到卡兹的嘴边。
只是看着卡兹浑身是血的身躯……希尔却是下不了这个手。
卡兹把这场比赛看的如此重要,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自己这种作弊一般的手法,会不会毁了他心中的那份骄傲?
他的脑海中闪过卡兹毅然决然选择不逃避,而是迎难而上的画面。他内心最柔软的那处地方突然被触动,如平静湖面上突然泛起的涟漪,最终演变成了汹涌波涛。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像一个15岁的少年那样如思考问题,而是……学会了成长。
他手中的药丸还没塞进卡兹嘴里,就已经收了回来。
希尔起身,转身,两个动作干净而利索。随后他走到了格雷拉特巨大的脑袋旁边,将药丸从他的嘴唇中塞了进去。
全场哗然!
海选赛时观众便已知道卡兹与希尔是什么关系,先前看到希尔准备对卡兹进行救助,虽然明白这是作弊,但也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这只是一场比赛。
而迦叶,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没有想到罗桀的伙伴会这么有骨气。
休息区的罗桀也有些意外于希尔的选择,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约莫一分钟后,药力见效,地面开始震动起来,格雷拉特恢复了意识,一睁眼便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希尔,微微有些吃惊。很快他便明白是这位“小豆芽”救了自己,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格雷拉特从地上爬起,便看到地面上化为血人的卡兹,心中一惊,再次望向希尔,却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泪花。
格雷拉特钦佩地朝希尔竖了一个大拇指,只是他这个大拇指,有希尔半人高。
迦叶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准备拿出自己的底牌摧枯拉朽地拿下这场比赛。
但就在大伙都以为格雷拉特要大干一场时,格雷拉特突然眼神迷离,晃晃悠悠地在地面打了几个转,倒在了地上……摔出了场外。
希尔一拍脑门,有些愧疚地说道:“我忘了糖衣是用催眠草汁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