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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月三十日,周二。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也许是我昨天太累了。不管怎么样,我稍微洗漱之后赶紧跑向一木医生的诊所。但当我到那里的时候,诊所的大门却紧闭着。我看了看旁边的告示栏,才发现,他今天不出诊。

“啊,原来他今天不出诊啊……真伤脑筋。那接下来做些什么呢?要不到医院去接着向老爷爷打听打听吧。”

当我到了医院花园的时候,那位熟悉的护士走了过来,她看到了我,停了下来,“哎呀,你是昨天那个……我记得是……”

“春人。”

“哦对,是春人!怎么样?今天也要继续打听?我昨天看到了,你似乎找了很多人打听呢。”

“是的……我昨天在找知道以前医院的人……”

“对哦,我和你说,我姐姐曾经是这个医院的护士——”

“啊,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我是来调查七年前的事故的……”

“事故?”

“是的……那个,您知道些什么吗?啊,我忘了您还要工作……”

“没事的,我现在刚好要下班回家呢。我想想,有关七年前的事故,你想了解哪方面的啊?”

“我想——”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我,“春人!”

我往声源望去,看见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他认识我,也许我会从他那里知道些线索。

“你是春人吧?好久不见了……!七年……哦不,有八年没见了吧?”

“呃……那个……”

“这是你的朋友吗?那我先回家了,下次再和你聊。”那位护士看到我的熟人和我打招呼,于是也向我道别,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春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抱歉……!我完全想不起来你是谁!”虽然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什么!”那个人很震惊。

“那个,我……以前的记忆比较模糊……而且……”我想要向他解释清楚,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春人……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

他沉默了。

“那个,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你问吧?”

“就是你的……名字。”

“我是陆,今秋陆。”

“陆……?陆啊……!嗯,总感觉有在哪里听过!难不成你和我是朋友吗?”

“你……”他看着我这个样子,似乎很生气,但是又感觉很无奈。

“啊,不……抱歉……”

“算了,的确,我以前经常和你在这里一起玩。”他只是耸了耸肩,似乎默认我忘记了他这个事实。

“真的吗!那太好了,其实我正在找以前认识我的人,昨天我四处问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情吗?”

“啊……哦,这倒是无所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哎,说的也是……!我肚子也刚好有点饿了。”

“好,那么就去那家店吃吧!那里的炒饭相当好吃。”

“哦,是这样啊。”

“算了……还是去小卖店随便买点饭团之类的来吃吧,反正我也没带多少钱。”他的眼里突然流露出了失望。

“是吗……?那我们去小卖店吧。”我跟着他,去小卖店买了些饭团,快速地吃完之后,他向我问话了:“所以,你想打听些什么啊?”

“那个……我曾经好像和谁定下过约定……我想知道当时的地点和对象。”

“唔,只说这点不行啊……多加点别的线索我才能想起来。”他在小卖店外的路上踱步着,似乎在努力回想的样子。

“对方是个女孩子,有可能是一个叫做葵的女生……我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嘛,你还是记得葵的嘛!”他突然转向我,好像有一点不满,“当时和你约定好的人应该就是葵!你们关系超好的。不过地点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陆你也认识葵吗!她现在还住在这个小镇吗!?”

“唔……我曾经搬过一次家,这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这样啊,那联系方式……”我想换一个方式来切入。

“嗯……我也不知道……”

“难不成,陆你搬家的原因,是因为七年前引发的事故吗?”

“不是,我搬家的时间是在那之前。”

“那么你也不清楚事故的事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中断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呀,“我听说这个医院以前爆炸,死了不少人……这个医院在爆炸之后,又重建了吗……”

“你说什么呢?”陆一脸奇怪地看着我,“我也没有亲眼看到,不过爆炸的是医院那头的一部分研究楼,和这边的医院设施完全无关哦。所以这里从我在的时候就没变过!”

“咦?这样啊……是啊……是这样呢……”我自问自答着,很尴尬,“我问了这附近的人,但是大家不是刚刚在这工作,就是刚刚搬过来。所以我误以为这里是发生爆炸后重建的。”我向陆解释着,“只不过七年,这里的人居然换了这么多。”想想看,这就是物是人非呀。

“是啊……比起七年前,各个方面都改变了许多呢……这种改变,可以说是很奇怪……”

这句话倒是让我很疑惑,“陆……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医院——”

“等等!”陆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这次我要先问你问题……春人,你之前都在哪里,做什么来着?”

“啊,那个……其实我现在有父母,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我和他们一直在东京生活,趁着春假回到了这个小镇……”

“养父养母?什么时候有的?”

“抱歉……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想不起来我搬到东京之前的事……”

“你没问过你父母吗?”

“这个嘛……”陆似乎很好奇,“我曾经打听过一次……但是……”

“算了算了……”陆又一次打断我,“你要是不清楚,就告诉我你父母的名字,职业和出生地吧!”

“那个……我父母都在东京上班,老家就是这里……名字是……等等,你为什么要问这些?”我觉得陆很奇怪,一直在询问我们家的一些基本信息。

他迟疑了一下,“我说,春人……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吗?而且你……”在这里,他又停住了,而且向我这边靠近,他的眼睛还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有了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哎……对不起……”我赶紧退后几步,“不过,来到这个小镇后,我逐渐想起来一些了,所以……那个……”

“这样啊……”陆又退了回去,这次,他背对着我,“那你跟我来一下吧。”

他进到了住院楼,我也跟着进去了。只见他和一位护士说了些什么,那个护士就放他进去了。我和他坐着电梯,上了二楼。

“这里是?”

有一股令人怀念的香气…...

“这之前的事,我也告诉驱了!”

“驱是怎么说的?陆。”

“他说,‘哥哥你不要太在意我,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是吗……”

“所以,春人,我决定了还是要去!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和我弟弟友好相处哦!”

“没问题!驱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不过你到了新学校,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没问题吧?”

“还是有点不安的……”

“什么嘛……哈哈!”

我们两人都沉默了。

“你还多了个新爸爸呢……”我打破了这沉默。

“父母倒是无所谓,不管是我妈,还是新爸爸,都不能算是家人.…..哎……我要是大人的话……就能带着驱去上学了……啊,当然春人也会一起带着的!”

“哈哈,我是顺带的吗?不过陆你还是应该好好去上学……毕竟你不是真的病了。”

“这是没错!可驱……看起来和我也没什么区别啊……还有葵和其他人也是。”

“嗯,你说的没错……”

“啊……对不起。”

“这样啊,马上就要见不到陆了……呵呵,你真的能行吗?还有另一个人,你也马上就要见不到了哦?”

“你,你说什么呢。”

“哎,你自己心里清楚啊。”

“啰嗦……我不在乎的啦!”

“哈哈哈……不过,以后确实会变得有些寂寞呢。”

“春人,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一定会!”

“啊,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吃炒饭吧!就是浇汁的那种!”

“浇汁炒饭吗?”

“就是那个!可是陆实在是太贪吃了……感觉你离开后就会自己先去吃。”

“我不会吃的。”

“绝对不会吗?”

“绝对不会吃的。”

“真的吗……”

“总之,我就期待着你回来了……好!得记住了,不能忘。”

“春人,我和你约定,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嗯,好的好的……约定对吧。”

“约定、约定……”

“嗯,我和你约定。”

“好,那么来个约定击掌吧!”我和陆,击了一个掌,然后,都沉默了。我舍不得陆离开,陆,肯定也是。

“嗯?但是你和我约定的到底是哪个?是一定会回来?还是……?”

“当然是指炒饭啦!”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OK,我知道了,浇汁炒饭,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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