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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授记

劫法场?西王母心里一惊。

青鸾听命、大鹙听命、小鹙听命!三青鸟一起来到西王母面前。

回去、都给我回去!西王母忽然大发雷霆。

三丫头,还愣着干啥,回!瑶姬冲着一动不动的九天玄女喊道。

哼!九天玄女一扭身,跟着瑶姬走了……。

跪在下面的正是大巫师狂鸟!

其实狂鸟早知道通天塔那里发生的事件绝不会善了,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现在。

因为,历经六年的艰苦跋涉,终于到达栗广之野了。

栗广之野在昆仑与蜀山的西边、灵鹫山南边的大平原,据说在过去气候温暖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栗树上结满了果实,连地上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天上一日,世间一年,如果再给自己一点时间,那时自己就可以将赤国百姓翻越壁立千仞的昆仑,甚至是都广之野的蜀山。蜀山距离巫山很近,如果道祖开恩的话,自己就可以去巫山复命,并自豪地对祖巫说“幸不辱使命”!

如此,死也闭眼了!

六年,整整走六年多了,一路历经千辛万苦!

绕过叶城、横穿死海、翻越梅山……,马上就到圣域昆仑了。

昨天到达这里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燕哥的脸上似乎也轻松了一些,居然哼起了久违的小调。

大巫师狂鸟看了不禁欣喜,当初还真担心燕哥这孩子挺不过来,她心里的压力太大了。

一路以来让大巫师烦心的事很多,首要的当然是衣食住行,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怎么活下去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吃的问题让大家伤透了脑筋。

但是,另外一个让大巫师烦心的,就是长老们因为大王赤云的神秘失踪而争吵不休、猜忌日重。

在举国迁徙、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大王赤云却六年不归,众人免不得从期望变成了失望。失望之余,九大长老中的大长老赤坤就提出“赤云可能已经不在了,需要另立新君”。

这也是有例可循的,据说第一任大王赤松子也是不辞而别的,后来就是由赤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当时的大长老接任大王之位的。

但是大巫师和燕哥坚决否决了九大长老的提议,反对另立大王,理由是虽然现在赤云活不见人,但也死不见尸,所以不能断言赤云就不在人世了。

好在赤望的“三公”也都支持大巫师,理由是虽然不可一日无主,但是更不能乱立新主,兹事体大,胡言乱语就是大不敬!后来终于达成共识,大王之位在赤云回来之前暂由大巫师代行。

争议虽然暂时压下去了,但是猜忌的种子也就种下去了。

好在,月亮一直在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月亮果然如同传说中的那样真亮而圆,给了绝望的人一丝幻想和安慰。

进入栗广之野之后,眼尖的赤煞就发现月亮上真的有人飞来飞去,而且大家还依稀可见月亮和昆仑山之间相连的藤蔓,大家这才相信,月亮就是漂浮在昆仑山极顶之上的一个球。

渐渐地,大家的心情好了起来,似乎再加把力就能爬上月亮,去过神仙的日子了。

地面的情况也比前面的好了一些,赤武和武士们捕猎偶而也有少许收获,比如逮着一些田鼠、鬣狗、苍狼啥的,至于麋鹿、牛羊啥的,估计就在山那边吧。

渐渐地,大家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尤其是赤诚和一些老人,终于看到了自己心中信仰的上天,不由得激动得老泪纵横;更多的人是相信好日子就要到了。孩子们就别说了,尤其是在有人飘然而过的时候,心想还是神仙好,果然逍遥自在。

不过燕哥现在早已不和孩子们玩了,正在和几个唉声叹气的大长老盘算着,怎么翻越这万仞峭壁,尤其是在这空着肚子的艰难时刻。

按说祖巫该到了!这几天九大长老们一直在念叨这句话,因为得不到补给的话,翻越昆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燕哥安慰道:爷爷说了,祖巫一定会来的,我们这不是还没到山脚吗?

燕哥一提起爷爷,赤雷忽然发现今天大巫师没来,连忙问道:大巫师怎么没来,以前都是他先到的啊!

我说怎么感觉到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少了大巫师?赤坤惊讶地向燕哥问道。

还好,说是一会就到。燕哥偷偷地抹了一下眼睛,低声说道。

事实是大巫师的情况很不好,一大早大巫师忽然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早上在部族向东开拔之前,大巫师特地叫侍人将燕哥叫到自己身边来后,又叫侍人站在门外警戒。

燕哥自叶城事件以后,人也整个地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贪玩任性的女孩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沉稳的大姑娘了。叶城通天塔前惨烈的一幕,给燕哥展示了这个世界极其冷漠的一面,同时也使她更深刻地理解了,这个世界并不都是美好的。经过了生离死别的燕哥现在明白了,一个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也许是人与其他生灵的不同之处吧。

大巫师就是感到燕哥的话太少了,不过自己现在也是一样的备受煎熬,赤云的失踪、居无定所的漂泊,挥之不去的饥饿、寒冷,尤其是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都横亘在自己面前而不可逾越。

队伍之中偶而也会听到刚刚诞生的婴儿嗷嗷待哺的哭声,就是坚韧如铁石一般的赤武、赤勇这些武士,也不禁柔肠寸断、泪花飞扬。

但是,这寒风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声恰如战斗的号角,激起人们心里最本能的力量,那就是不为自己就是为了孩子,为了血脉,都要活下去、坚强地活下去。

进入栗广之野后,大巫师也和众人一样看到了希望,以为前面就是一马平川了,更令人惊喜的是武士们的狩猎居然能有一点收获了,虽然很少,不过大家还是从中看到了希望,这世界还有其它的活物。

一路以来,食物是大巫师按照行程严格控制的,但是现在几乎就要断顿了,要想翻越峭壁千仞的昆仑横断山脉,唯一的希望只能是期待祖巫巫罗的接济了。

所以大巫师心里也很着急。

但是一个很不好的感觉突然爬上心头,自己的大限到了!

燕哥也感到爷爷今天比较特别,看到银发皓首的爷爷,燕哥总是心想,爷爷什么时候能够舒展那脸上一道道像刀一样刻下的皱纹呢?

燕哥实在不忍爷爷慈祥的双眼对自己的注视,问道:爷爷,你喊我有什么事情吗?

大巫师点点头,在帐篷里走了几步,说道:燕哥啊,大王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觉得和他距离越来越远了。

燕哥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爷爷的问话,只能和过去一样选择沉默。

大巫师又低声说道:燕哥,我如果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将这十三个箱子保护好,一定要亲手将这些箱子完整地交给赤云。

燕哥不吭声,很久才说道:云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大巫师想了想,又说道:万一赤云回不来的话,就等到圣王出世的时候,你再将此献给圣王。

爷爷,你今天怎么啦?大巫师说得语无伦次,燕哥听得稀里糊涂,惊问道。

大巫师望着燕哥郑重地说道:燕哥,你记住、一定要记住。

那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燕哥虽然知道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但那是有封印的,自己一直没敢打开过。

大巫师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我也没打开过,大王的那两个箱子里,一个原来是装“赤影宝剑”的,另一个是个方盒子。

燕哥点点头,说道:嗯!

大巫师又说道:我这里有十一个箱子,其中一个是巫教的经书,另外十个我就没看过,你太爷爷临死前交代,那十个箱子是有封印的,箱子里装的是第一代王赤松子在一千五百年前秘密送来的“神甲”,只有部落巫师和大王的印戒才能打开。

神甲,为什么还不给武士们使用?燕哥想到赤武和武士们身上的铠甲已不成样子了,于是惊讶地问道。

大巫师低声说道:太爷爷当初有交代,这些神甲不同寻常,需要用的时候赤松子会来的,我们只是秘密保藏,知道吗?

神甲,云哥哥身上的那个软甲也没救了他的命。燕哥心想赤云身上的软甲那天并没起什么作用啊,气得忽然一跺脚怀疑地说道。

这是我们的使命,不要妄言!大巫师严厉地斥责道。

喔,那么圣王是谁,难道云哥哥不是圣王?燕哥心目中赤云聪明能干,就应该是圣王。

呵呵……。大巫师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急忙将手上的印戒摘下来,递给燕哥,点着头郑重地说道:“巫戒”,以后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吧!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燕哥大吃一惊,这是巫师的标志,是爷爷的命根子。

大巫师低声说道:燕哥,我知道你还小,但是,爷爷老了,不中用了,这赤国百姓今后生存的希望也许就要落在你的肩膀上了,我们巫道人家,就应该当仁不让的。

燕哥哪有这个思想准备,再说,爷爷虽然说是老了,但也只是一千多岁,大巫师活到一千五百岁那是正常的。但是看到爷爷认真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心里不由得恐慌起来。

看到孙女儿紧张的样子,大巫师笑了笑,说道:生死乃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要害怕。

不,燕哥不想爷爷死,燕哥还想要孝敬爷爷,给你养老呢!燕哥断然说道。

大巫师也怕吓着了孙女儿,呵呵笑道:这不,爷爷就是把后事做一个事先交代,你也不要紧张嘛。

爷爷,你坏,以后可不许你再这样乱说了。燕哥不高兴地说道。

大巫师点点头,说道:好好好!我听你的,不过我告诉你,如果我不在的话,九大长老一定又会提起另立大王的事情,那时怎么办呢?

云哥肯定会回来的!燕哥心里一直盼望赤云能早日回来,所以说道。

大巫师也无可奈何地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借口“拖”。

爷爷,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事情!燕哥难过地说道。

大巫师严肃地说道:我也不想说,但是我不得不说,你要理解爷爷!

爷爷,我怕,我怕真有那么一天……。燕哥忽然哭了起来,一把抱住爷爷,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

大巫师郑重地说道:你要坚强起来,现在你就是赤望部落的大巫师了,明白吗?

在爷爷慈爱而又期望的目光下,燕哥觉得自己的话是那样的不近人情,不由得低下了头,自己不能叫爷爷失望。

大巫师拉过燕哥的手,慢慢地将神秘的巫戒戴在了燕哥的中指之上,感慨地说道:唉,要是在好年成,爷爷一定会给你做一个隆重的仪式的,说不定巫祖们也会光临呢!

燕哥看看自己手指上的巫戒,说道:我别无所求,但求赤云哥哥和赤国百姓平安!

大巫师忽然咧开嘴大笑道:哈哈,这才是赤望的好巫师。来坐下,我给你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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