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六年冬,西北军战场失利,十万士兵被俘杀害,北境被破,大齐连失三城。当今圣上震怒,一道圣旨召回了镇守西北的战王及战王世子。
同时,战王被查出通敌叛国,人证物证俱全,举国震惊,随之而来的是齐人的暴怒。
当今圣上念及其祖上世代守卫大齐有功,盛怒之下依旧谨守仁心,原诛九族改为只诛战王府嫡系一脉及与其有嫡亲关系者,年后问斩。剥夺战王封号爵位,改封谢家为安乐伯,承袭三代。
曾经万人敬仰守护神,现在人人喊打的叛国贼。
边境已破,铁证如山!
被欺骗辜负的情绪充斥在所有民众心中。
……
嘉禾七年初,四皇子校奉当今圣上旨意,帅军前往北境。
大军势如破竹,以雷霆之势收复失地。
新晋战神之名初现。
……
这场斗争,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反正不会是越狱后苟且偷生的战王世子。
……
漆黑的大殿,几十颗夜明珠散发着幽光。十二根紫金色巨柱上雕刻着狰狞的异纹,宛若盘踞的巨兽,分别立在大殿两侧。
隐约可见,周遭墙壁上闪着淡淡血光的壁画。
面容扭曲的罪人、张着巨口的恶兽、诡异无相的鬼神……
大殿上首,少女一身月白长裙,侧坐在代表着掌权者的暗金大椅上,松松垮垮的靠在扶手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帷帽,不知面容。
“云厌!你怎么敢坐在那把椅子上!你欺师灭祖不得好死!你……”
大殿下方,身着锦衣的中年女人有些狼狈的瘫倒在地上,破口大骂。
大殿两旁还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带着鬼脸面具的黑袍人。
“原来大长老还有力气骂人么?看来是我这些个不成器的属下怠慢您了。要不,接下来,师侄我亲自招待您?你觉得怎么样?”
云厌漫不经心的说到,却没有一点责怪内疚之意。
“jian人,我可没有你这种师侄,谁不知道你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千人骑万人枕的jian货!”
大长老贺飞雪眉眼之间净是不屑与鄙夷,似乎还没有认清现实?依旧当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地位超然的幽篁殿首席长老。
“哦,对了,他们还不知道你现在那张脸变成什么样了吧,就你这样的,白送都没人要!还好意思戴个帷帽出去转悠。哈哈哈,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贺飞雪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还挂着嗤笑。
而下一刻,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上首,恰恰好把脖子送到了云厌手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手,肤色是不正常的病态白,与贺飞雪脖子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五指逐渐捏紧,淤青很快出现。
贺飞雪面色铁青。
“看来大长老很了解师侄呢,嗯,师侄挺高兴的,决定不用你回答上个问题了,师侄自作主张,亲自招待您吧。”
云厌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所说。
贺飞雪整个身体以直愣愣的弧度下垂着,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怨恨和狠厉。
浑身筋骨都被打断了,她艰难而又小心翼翼的调整着手掌的方向,暗暗蓄力。
内力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虽说云厌夺取了幽篁殿殿主几十年的内力,可她还没有完全融会贯通吧,更不用说,她贺飞雪的武功比之幽篁殿殿主也不差多少!
看她不杀了这个jian人!
可惜,贺飞雪打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以为激怒她就能有机会杀她了么?
可笑。
她确实激怒了她,可这种程度算得了什么?
还不如毛毛雨呢。
即便真的有影响到她……
贺飞雪的攻击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内力阻挡,最后甚至反弹。
她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起,可脖子却依然拿捏在云厌手中。
几乎要直接扯断她的头。
周围凌乱的气流同样带飞了云厌的帷帽。
煞白的面孔,乌青的纹路从耳后蔓延而出,爬满了整张脸,瞳孔折射出暗红色的亮光,宛若罗刹,既邪又诡。
这是一张能令众生变色的可怖面容。
随着帷帽的飞落,少女下意识低下了头。
像是打开了禁封,白衣少女周身气场节节攀升。
哪怕那张脸完全露出来的上一秒,在场的连带暗里的人都现身跪下来了,也还是感到一股彻骨的阴寒。
容貌和经历是上首这位前少主、准殿主的禁忌,即便所有人都知晓,但谁也不敢提及。
抬眸,血瞳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女人,显示出极端的冷漠,云厌甚至用另一只手抬起了贺飞雪那张污秽的脸,与之对视。
薄唇微启。
“无趣的把戏。”
云厌一甩,贺飞雪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贺飞雪像是垃圾一样被抛在地上,不停的吐着鲜血。
“看来师叔确实嫌弃师侄照顾不周呢。”
“既然如此。”
“师侄就多关心关心师叔你吧。”
“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师侄可以理解。嗯,不如这样吧,师叔把位置让给师侄我的人怎么样?顺带把底下的人都换一批。放心,师叔的后半生,师侄我会‘好好招待的’,怎么也要回报您当年的不杀之恩呢。”
“您说是么?我亲爱的师叔?”
云厌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像是踏在人的心间,一下一下,在空阔寂静的大殿上显得尤为明显。
声声入耳。
头皮发麻。
行至贺飞雪旁,云厌停下了脚步,随手一抓,扯住了对方的长发,信手一揪。
只听到贺飞雪一声惨叫,整个头皮都被扯下来了。
“如何?师侄的招待师叔可还满意?”
魔……魔鬼,云厌就是个魔鬼!
贺飞雪十分后悔,当初招惹了这个魔鬼。
为了夺权,云厌杀了她自己的师傅—前任幽篁殿殿主任冼。死在她手上的还有其余六位护法长老,只要在杀了贺飞雪,整个幽篁殿就会变成她云厌的一言堂!
云厌冷哼一声,丢掉手中的发丝,扔在贺飞雪身上,取出一块帕子,细细的擦拭着双手。
“记得把师叔请下去好好招待,切勿再如之前那般怠慢。否则……呵。”
白衣少女负手大步向大殿外走去,三千及腰长发随风飘动,跨过门槛的时候,两个黑袍人自发跟上,并递上帷帽。
接过,戴上。
罗刹的面容被藏起,同时被藏起的还有,
映入骨髓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