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途联络了孙先生,希望他能联系方老师,三人在密室会面。
孙古城帮二人倒了茶水,坐下道:“胡蜂,这次召集我们会面是有什么事吗?”
肖途看着等他答案的二人,悠悠说道:“我虽然得到了武藤志雄的器重,但还是得不到关键的情报,我有个想法,能够打消武藤志雄的疑问,只是会让老师有点危险。”
方汉州表态道:“为了党和人民,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肖途道:“我们假装看守不严,让赵忠义跑掉,然后我出面救下他,让日本人知道老师是地下党。
我们就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给武藤志雄看。”
孙先生急忙道:“那能瞒住武藤志雄吗?”
肖途自信道:“我在日本留学时学习了日本刀术,也算小有成就,到时候,我来动手,绝对不会让老师有事。”
肖途看了看二人严肃的表情,又道:“之后我会向武藤志雄武藤志雄提出建议,让赵忠义再回去卧底,让方敏假装和他订婚,我们再弄个假情报给他,让他死的彻彻底底,也方便方敏脱身。事情结束之后,老师就和方敏一起离开上海。”
三人有讨论了行动的一系列细节,就分头回去准备了。
当天晚上,肖途就看到了跌跌撞撞逃出来的赵忠义。
赵忠义看到了肖途,眼前一亮,大声道:“肖途,肖途救我啊。”
肖途假装诧异,问道:“赵忠义,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
赵忠义刚想把事情告诉肖途,转念一想,情报还是他自己说出比较好,到时日本人也会庇护他,只道:“我和你一样都为日本人效力啊,我有重要情报要给胡一彪队长啊。”
肖途假装迟疑片刻,看到了方老师出现在街角的身影,知道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肖途与方汉州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带着赵忠义去往了胡一彪的办公地点。
这时的肖途还只是个小角色,胡一彪也只是客气了几句就把肖途清了出去,然后就低声和赵忠义说了什么,肖途在走的时候模糊听到了“方汉州”,“地下党”的话,知道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
济仁图书馆。
肖途来到柜台前,对孙先生道:“您好,我在找一本叫做《容斋六笔》的书。”
孙先生答道:“《容斋随笔》只有五笔。”
肖途疑惑道:“可我明明在图书馆见过。”
孙先生张望了一下四周,道:“是吗?那你跟我来,我们去仓库找找。”
两人一起到了密室,孙先生帮肖途沏了一杯茶,道:“胡蜂,你最近从领事馆得来的情报非常有用,我们的上级特意表扬了你。”
肖途道:“我们的上级是?”
孙先生答道:“我只知道他的代号是第二号,他掌握着延安、东京、莫斯科三条线路的情报往来,是个传奇人物。
我入党以来也未曾见过他一面。”说完递给了肖途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调查汪精卫上海动向—第二号。
肖途点燃了纸条,问道:“上级还有什么指示?”
“第二号还提到,日本人正在准备实施一系列清剿行动,让我们务必小心。”
肖途又道:“老师那边安排妥当了吗?情况不对,赶紧安排老师撤离上海。”
孙先生道:“我们已经准备妥当了,急救的医生也都准备好了,替身也找好了,我们安排了他的儿子去了后方,他就答应了我们的事。”
肖途道:“为救一人而杀一人,也不知道我们做的到底对不对。”
孙先生没有在意肖途的多愁善感,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容斋随笔》交给了肖途,道:“你要的书,拿去吧。”
肖途离开了图书馆,正准备回报社,路上传来了一声汽车喇叭声。
一队日军在前面行进,武藤志雄坐在了后面的汽车里。
他今天没有穿一贯的西装,反而穿着一套日军军官装。
“肖君。”
“领事,你找我?”肖途问道。
“上车。”武藤志雄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直到肖途打开车门上了车,他才道:
“今天,和我一起去办一件事,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办好了,我就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工作。”
一行人来到了方汉州住的街道,肖途看到了方老师门外站着的两排日军士兵和来回踱步,正焦躁不安的胡一彪。
肖途看到武藤志雄他们正按着自己的设想行动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武藤领事。”早已等待良久的胡一彪看到了武藤志雄的车赶紧上前问好。
武藤志雄看着被包围了的方府,满意地道:“这次的情报非常有价值,赏赐少不了你的。”
胡一彪立刻点头哈腰,美滋滋地说:“谢谢领事,谢谢领事。”
武藤志雄看到了也已下车的肖途道:“走吧,肖君。”
屋内,方老师和学联的几个干部都已经被日本宪兵控制,他们看到和武藤志雄一起进来的肖途纷纷怒目而视。
如果他们的眼光能杀人,肖途现在已经被他们凌迟处死了。
“肖途!”方老师再次运用他影帝般的演技,咬牙切齿道。
方敏师承自己的父亲,也有影后的潜质。
而丝毫不知情的其他同学却真实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心情。
刘振民大喊:“肖途,你这个狗汉奸,我打死你。”刚要挥拳上前,就被身后的日本宪兵一枪托砸到在地,鲜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方汉州的安排,还是刘振民本身就头铁,竟然敢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动手。
“振民!”方汉州惊呼道,同学们也准备上前查看,却都被宪兵们按在了原地。
“领事,怎么回事?”肖途看着屋内的情况假装吃惊道。
“肖君,你从日本回来,第一个到访的地点就是这里吧?!”武藤志雄没有回答肖途的问题,反而提出自己的疑问。
“是,方汉州曾经是我的老师。所以我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他。”肖途答道。
“可我听说你们俩个的关系早就破裂了。”武藤志雄又道。
“对,因为当初我执意去日本,方汉州就和我断绝了关系,但是,他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他不义。
京都的特产我给他带到了,至于他吃不吃,那就和我没关系了。”肖途嘲弄地看着方汉州道。
“肖途,你…”
方敏的演技爆发,委屈、伤心、失望的表情自然流露,仿佛悲痛到话都说不下去。
“仁至义尽,肖君做得很好。”武藤志雄拍了拍肖途的肩膀,夸赞道。
方老师目光凌冽的看着肖途,语气冰冷的说道:“你这个日本人的走狗!”
“我只是想学习日本的先进理念。不像你,整天还在办这些个落后迂腐的文学社。”肖途伸出食指指着方汉州道。他想把方汉州的行为定义成文学活动,而不是抗日集会。
这时武藤志雄抓住了肖途的手臂,冷笑道:
“没这么简单。方汉州表面是济仁大学的教授,为人师表,德高望重,可他暗地里在学校宣传反日言论,多次组织反日集会。
我们已经确定他的真实身份是华夏地下党。”
“我不认识什么地下党。”方汉州道,演技无可挑剔。
肖途觉得要想当好一个情报人员,演技一定要过关,一不小心就会露馅,他也只是学会老师方汉州的一些皮毛而已。
武藤志雄掏出了手枪挨个指向了方敏三人,道:
“不是你,难道是她?是他,还是他?”
方汉州看到武藤志雄威胁自己的学生,挣扎道:“放开我的学生。”
“那好,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要么立刻交代你的上下级是谁,要么现在就带着你的学生跟我走。”说完武藤志用枪指着方汉州的额头。
“有本事你开枪啊。”方汉州视死如归道。
“肖君,交给你了。”说完武藤志雄没有把方汉州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把手枪递给了肖途。
肖途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枉和方汉州演这一出戏。
“肖途,好你个汉奸走狗,我和你拼了。”方汉州假装要和肖途搏命,其实是为了给他创造机会,即使肖途开枪失误,打死了他,也能洗脱肖途的嫌疑,保住自己的学生和女儿,还能让肖途取得武藤志雄的更多信任,获取更多更及时的情报。
肖途听到了方敏的尖叫,听到了武藤志雄的呼喊,装作迟疑了片刻,等方汉州到了面前,瞄准好位置,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方汉州倒在了地上,鲜血溅了肖途一身。
“爸!”方敏挣脱不开日本宪兵对自己的限制,大声哭喊道:“放开我。爸!”
肖途仿佛已经吓懵了一样,呆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武藤志雄拍了拍肖途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方汉州的家中。
“肖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方敏大声哭喊道。
听到方敏撕心裂肺的呼喊,肖途方才回过神来,缓缓放下了手枪,走到了院外,靠着墙发呆。
宪兵运走了方汉州的“尸体”,压走了方敏三人,而胡一彪则和几个宪兵在一旁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