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有安姓人士,前来京里。正到处找着门路,想投到内务府,当皇商。”钱周貌似不在意地开口,但还是手上的杯子还是掩不住地发抖。
安林但是没什么表示,只是静坐在一边,良久不说话。只不过之后开口,有些低沉沙哑,“我记得,逃灾之前,日子过得就不怎样。好像是我娘亲的事,族里头~~”
安林叹了口气,“如今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这些前尘都散了。情啊!怨啊!都散了吧,我不去见他们。我如今要为自个好好活着。”安林语气平静下来。
看着钱周,突然舒心地笑了,“你能这样想,也是好事。如今,你有我这个哥哥,有张公公作为义父。在宫里几年,也有不少人脉。但深宫多险,步步当心啊!”
钱周的语重心长,安林也是听进去了。不过钱周突然间,想起来自己的来历,自己送进来的路子可不是多正,得想个筏子,把自己摘出来。
最好是能毁了那些,虽然也算是有恩,但到底不知他们打什么主意,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安稳,还是请他们去地下吧!毕竟尸身,才是埋葬保密的最好守护。
钱周这么想着,神思飞扬,不免地面部呆滞,安林倒是突然间起了童心,悄悄走到他身后,正准备吓一下他。突然间,敲门声响起。
“掌阁,沉香姑姑没了。”门外是个陌生的内使,他未曾进来,只在门外说这事,“知道了,让绿雪去那处理吧!”钱周没出门,只是出声吩咐。
“沉香姑姑,是石渠阁里里头唯一的姑姑吧!我倒是未曾见过她。”安林先是开口,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二人也不是敌人,处于人的本性也不会欢乐,更何况物伤其类,总是有些也有股同情地哀伤。
“她性情谨慎,小心翼翼地处事。不论是对上对下都不严苛。谨守本分,但是过犹不及,她本就是心思多的。再加上心底也有事,几次病下来,人就亏了。太医也是如此说。”钱周一脸惋惜。
想想看,沉香姑姑就算是在病中,也没太耽搁阁中事物。虽然也是石渠阁人少事少,也没有人起腌臜心思。
“走吧,送姑姑一程。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人死灯灭,他年我们都不一定怎么样呢。”钱周拍了他,起先往外头走。安林也没耽搁,紧接着同行。他二人关系好,也没在意什么并立同行。
……
“多谢二位大监。”绿雪、红霞,等几个正为沉香收殓。绿雪瞧到两位太监到临,忙起身率着一众迎上来。“不必多礼,我等也是为了,送沉香姑姑最后一程。”钱周抬手,示意她们起来。
“人死如灯灭,纵使前尘多烦扰,如今都成空。”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但安林两人都有些耳熟,等他进来了,“原是程内侍,不对,是程太监了。”钱周一幅见到老朋友的样子,不过这时候不便带笑。
但三人也是因此熟络起来,“钱掌阁、安太监,可是许久未见了。”程川还是那副样子,不过毕竟升为太监。自然也是腰板挺直了,受了其他人的礼后,去沉香姑姑房内,隔着屏风遥遥祭拜了。
之后和钱、安二人站在一处,看着此地的人忙忙落落。“人过来了,也该挪地了。”安林眼尖,看到一旁立着的杂役内使,手里拎着块席子,示意两个人看着。“沉香毕竟是姑姑了,在宫里头也有着日子了。总要给些面子。”
钱周看到这情形皱着眉,但也只说了这一句,毕竟只是生了感慨。若是前去,那她的身后,如何处理就麻烦了。钱周正在衡量得失,程川已经走过去了,对着这四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就退走了。程川不知为何,一晃眼就不见了。
“走吧,程太监在这里。你我也在这无事,不若先走吧?”钱周对这安林询问道。安林也没有异议,两人一起离开。
……
石渠阁。
天凉了,习习风卷起花香。阁里头的窗子大开,书上还有阵阵蝉鸣。
“掌阁。”绿雪走进,恭敬地行礼后,安静地侍立在身后。钱周正在临帖,不过毕竟有具现所在,无人指点,就算是寻了书法大家的字帖,还是写成自己的风格。横平竖直,端正明晰,除此之外就没了。
钱周没有管她,继续做自己的活计。等了一会,写完了,绿雪还是安安静静,钱周心下满意了。“绿雪,你当二等宫女有一段日子了吧。”钱周像是不在意地发文,没有转过身,但是手中的毛笔已经放下了。
“是,奴婢自掌阁提拔,晋升已有半年了。”绿雪很谨慎,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借机献媚讨好。“可还习惯吗?”钱周继续问道,绿雪没顿下,立刻开口,“侥幸添为二等宫女,已是我之大幸,只望不负掌阁大恩。”
“你不错。”钱周转过身来。
“掌阁谬赞,奴婢只是做好本分。”绿雪依旧不卑不亢,钱周笑了“你曾在司衣司待过不短是日,也是做了一段时间的三等宫女,在之后晋升时犯了错,被贬了。”钱周依旧是温和的微笑。
绿雪没有吃惊,毕竟作为掌阁,了解底下的人,特别是看好的手下,总会去调查清楚,若是不说了,她法尔会有多种心思。
不过钱周也是给她留了面子,没有细说。虽然不是真的,但是给出来的讯息,就是如此,除非日后爬的够高,不然这就是真相了。
“那算起来,你的资历也是不浅了。不若就当一等宫女吧!”钱周这话,将绿雪都说楞了,不过下一刻大喜地磕头。“不用如此,阁里头没有姑姑管着了。有个一等宫女也算是有领头的了。”钱周将她扶起来,
“你是想考女官的对吧,后年就有了,不过这可不容易,你多用心即可。下去吧!”钱周让她起来后,就吩咐她离开了。离开前她的眼睛里满是泪花。
“你如此行事,真是在做个善事。”远处的架子后,走出一个人,看着钱周笑着说出来。